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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走了。”程润安哀叹一声,上下瞅了几眼闻鹤,最后还是用力咬碎嘴里的鸡肉块,苦兮兮的埋头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慢,帷帽上的轻纱沾染了油渍,变得脏兮兮的。闻鹤一直垂眸沉思,不知道心思跑哪去了。
最后程润安将桌上的一整桌蒸煮红烧鸡肉全都吃完了,他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鸡丝。
“阿鹤,阿鹤!”程润安用力拍了拍闻鹤的肩,见他还在发呆不悦的蹙起眉梢,“我吃饱啦!”
“吃饱了,我们回家吧。”闻鹤回过神,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残渍,而后施了个小法术将帷帽清洁干净。
“阿鹤雪狐,他们去看雪狐了!”程润安吃完后又想起来方才惦记的事情,他拉着闻鹤的手摇晃,“我也要去。”
他在心底悄悄说,我要去看雪狐的尾巴有没有我的漂亮。他心底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将尾巴变出来给闻鹤看,可是潜意识里程润安知道毛茸茸的雪白尾巴是不能随意露出来的,需要藏的死死地才行。
闻鹤将程润安直接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眼窝,循循善诱的说哟:“改天好不好,今天吃了这么多,回去之后我帮你揉揉,不然撑着不舒服。”
“我不撑!”程润安否认,可惜的是话音刚落他就没忍住打了个饱嗝,他羞红了脸,有些郁闷的将头贴在闻鹤怀里,不想承认那声响亮的饱嗝声是他发出来的。
闻鹤笑了笑,将怀里的人抱好,落了几颗灵珠在桌上准备离开。
突然酒楼内间传来一身脆响,似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木石坍塌的哄响。
店小二依在地上哭丧的大喊一声:“我的钱啊!!!”
不仅存放影像的玉牌破碎干净,整个内间屋子也莫名其妙的坍塌了。
“我见到狐妖了。”书生跌跌撞撞的从破碎的内间跑出来,脸上的伤痕都顾不上处理,他向外四处张望,见到那顶朦胧精致的帷帽后心下大喜,“雪狐,你就是传说中的雪狐!”
宛如痴儿的书生追到闻鹤面前,闻鹤皱着眉头本想不管这痴人立刻离开,可是程润安抓住他的肩头不停敲打:“我要听他说雪狐,阿鹤别着急,听他说话再回去。你不准走,我真生气了!”
他怀着得意而又攀比的心态,想知道书生所说的雪狐是什么样的。
书生听到这样甜丝丝的腔调几乎要着迷了,他下意识的想掀开美人的帷帽,却只碰到一片寒冰。
“看不见也没关系,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书生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取茶水研墨,“我画给你看。”
他大手一挥,寥寥几笔画出半面山壁,接着是被绑缚在山壁上的美人,玄黑的粗壮锁链束缚在狐妖白嫩纤细的四肢关节,长长的黑发一直蔓延到画纸最底端。
书生将画纸展开,接着又在桌面上铺上一张新的画纸道:“这是第一幅,还有第二幅第三幅”
程润安看了一眼画纸上的内容,脑海中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他发出一声哀哀的哭泣声,浑身上下仿佛泡在冷汗里,嵌在寒冰中,颤抖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阿鹤、我好疼。”
“救我、啊啊啊啊——!”
仿佛小兽般的哀鸣蜿蜒漫长,程润安眼里流出豆大的热泪,一滴滴的砸在闻鹤心头。
闻鹤神色未变,抱着怀里的人踏剑而行。他的指尖点在程润安的额头上,画了一个清心咒
程润安趴在闻鹤身上,宛如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缠绕住闻鹤,这几乎是他唯一的依靠。他蜷缩的越来越小,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团球,意识模糊不清,只能发出几声细微的呢喃。
酒楼里的书生突的晕倒在地上,手中的画笔和墨块伴随着画纸飘洒开。画纸上仿佛有清水流淌过,只留下一片斑驳阴郁的墨色。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狗血u?w?u
谢谢和路雪的地雷~
☆、海底月(番外)
青城山崖底, 似有幽兰芳香,静谧中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你看起来状况不太好,需要我帮忙吗?”陌生的仙人眉如淡墨,蓝白的道袍上挂着一枚通透的碧色暖玉,更显得清隽出尘,说话的声音也是极为温润动听,引人亲近。
“我、”程润安勉强抬起手, 丝丝血迹从他的手腕里溢出来,那身华贵的月白道袍早已完全碎裂,和山崖底的碎石块包裹在一起, 扎进他的皮/肉里,“我好疼……”
躺在地上的美人怯弱的颤了颤,缩回原地轻声呜咽,披散于背后的乌发杂乱的散开, 因为冷汗而与身体贴得紧紧的,面如桃花妍丽, 可仔细看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却满是或深或浅的伤痕。
“我帮你把身上的这些碎石块取出来。”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仙人修长的手指落在程润安的身上,一股清凉之意伴随着指尖传来,触碰间痛苦骨髓的疼痛瞬间消失。
“谢谢你。”柔弱的美人抬起头, 眼尾眉梢都染上喜色,他无意识间往前爬了几步,依赖的追逐着仙人的手指,“你一碰到就不疼了, 多碰一会儿。”
“真可爱。”闻鹤将投怀送抱的美人抱起来,见程润安舒适的喘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许笑意,“叫我阿鹤。”
“阿鹤……”程润安在他怀里蹭了蹭,亲昵的将脸埋在闻鹤的腿上,“阿鹤,我是谁?”
“你是我的,我的润安。”闻鹤脸上呈现出温柔缱绻的神情,他轻轻的揉了揉程润安的脸颊,指尖抚过柔顺的乌发,“不过接下来要忍忍,忍不住可以咬着我。”
“啊……”闻鹤话音刚落,躺在他怀里的美人便爆发出一阵哀哀的呻.吟,水光隐隐的双眸中全是恐惧,身子像是被抽去硬骨般软弱无力,“疼、疼――”
闻鹤的一只手按住腿上轻微挣扎的身子,另一只手从细腻的脊/背开始,一点点的将镶入皮肉的石块取出来,他的指尖几乎要扎进肉里,带出艳丽的血色。
“啊啊!!”程润安的瞳孔紧缩,惨叫声越来越尖锐,他的眼里溢出大颗大颗的热泪,全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颤抖,他咬在唇边最近的大/腿上,尖利的牙齿穿破道袍,咬到结实的肌/肉。
“牙尖嘴利的小狐狸。”感受到腿上的刺痛,闻鹤低声呢喃,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歇,将怀中的身体反转,接着取出美人前/胸的碎石块,一直到匀称修长的双腿,凡是指尖处理过的地方全都极速愈合。
如此好一番折腾,闻鹤终于将程润安身上所有的碎石块全都去除干净,漫长的尖叫声中程润安的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如同泡在泪水里一样,但先前遍是伤痕的身上总算恢复了原本的白皙,愈合后的肌肤如同新生婴儿一般无暇,破碎的道袍随着石块一起被剥下,光洁的身子上空无一物,足以诱/惑到任何看着这一幕的人。
“脚踝的骨头被磨断了。”闻鹤对着脚踝处的伤口吹了吹气,一团润泽的白雾消散干净,他微不可见的扬起唇角,将程润安换了个方向抱起,手指碰了碰那对泪眼朦胧的双眸,“没事了,全都弄干净了。”
“你、你离我远点。”巨痛绵延漫长,程润安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来,即使摔倒在地上依然恐惧的往前爬,试图逃离身后的恶人。
“不帮你把石块取出来你要疼一辈子。”闻鹤并没有因为美人的逃脱不满,他伸出手,轻轻的抓住眼前挪动的脚/踝。
程润安下意识躲开身后那人的触碰,白嫩的脚指头蜷缩在一起,脚背弯折如花苞,青色的血管隐隐若现如同蔓蔓花/径。他想逃开却发现自己再怎么用力也逃不出身后那双手,最后崩溃的跪倒在原地。
“你是骗子!”程润安扬起惨兮兮的脸,即使五官都淹没在泪水之中仍是十足的艳丽,他愤愤不平的看向原以为是救赎的闻鹤,回想起方才的锥心刺骨疼痛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浓密的长睫毛上挂着滴滴泪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