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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君平听见帝王浑厚威严的嗓音里充满愉悦笑意,提起来的一颗心倒是瞬间就落回原地。
  容珺没有办法思考,双凤眼难得透露着迷茫:“微臣……要说什么?”
  “……”这傻样。
  没救了。
  陆君平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随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闭了闭眼。
  明帝好心提示:“我大凌的公主成亲前也能养面首,容将军若想当她的面首,也不是不可。”
  “……?”
  云娆原以为刚刚明帝那些话,已经是最羞耻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羞耻的在后头等着她。
  什么面首?
  容珺不止不走了,还要当她的面首?
  云娆脑袋一下子炸开来,觉得自己不止双颊烫得要冒烟,就连脑袋都要害羞得冒烟。
  内心疯狂尖叫,羞窘得无地自容。
  少女皮肤本来就白,现下脸颊与耳根染上一层又一层的绯红,宛若盛开的海棠花,更是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有点儿昏,不敢置信的看着容珺,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爆开。
  他不会是为了补偿她吧?
  她当过他的通房,所以不止要放弃前程,还打算将尊严丢到地上任人踩、任人嘲,当她的面首?
  云娆脑袋一怔,第一个想法就是:
  这怎么行呢!
  他可是容珺啊,他可是她从小就放在心底偷偷喜欢的谪仙玉人,他怎么能当她的面首,受尽世人嘲笑呢?
  更何况前世本来就是她一意孤行,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委屈她,让她当通房,是她明知公子想将她送走,还是哭着求着要留在他身边。
  重活一世,她虽然怕了,一逃再逃,但当他一再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不顾尊严当众下跪时,她早就动摇心疼了。
  云娆很难解释那种感觉。
  就是,她可以气他、讨厌他、拒绝他,但不能看他为了自己被折辱。
  就像他小时候告诉她的一样,任何一个人,包括乞儿,都有尊严,都不该看轻自己,都该为了更美好的将来,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从小到大,在两人发生胡涂事前,他始终将她护得极好,惯得任性又娇纵,从来没有委屈过她,没有让国公爷、长公主,或其他院子里的公子与姑娘欺负过她,甚至就连下人也不曾。
  她当时,只是想他不要再将她当成他的所有物,好好尊重自己、追求自己,根本就没想要羞辱他。
  任何一个你全心全意、奋不顾身、真心喜欢过的人,纵使再讨厌,你也不愿意见他为了你抛弃所有自尊,在大庭广众下受辱。
  更何况,她从小到大的自尊,还是他一点一滴细心建立起来的。
  她很清楚,没有容珺,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她绝对不可能刻意去伤害这个始终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人。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云娆心乱如麻,无法思考,还没等到容珺回答,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行,我不要容珺当我的面首。”
  拒绝的话犹如利刃,狠狠捅进容珺的心脏,疼得无法呼吸,他瞬间从巨大的幸福美梦中被拖了出来,被人狠狠扔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疼得男人瞬间就红了眼,视线一片模糊。
  明明早就告诉自己不可再自作多情,他却总是舍不得放手。
  容珺无声的自嘲一笑,眼里满是酸涩。
  云娆羞涩的垂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她强迫自己冷静,说出口的话却依旧语无伦次:“容将军驱逐外敌、收复失土,乃是我大凌的英雄,还是深受百姓爱载的英雄,怎么能让他当面首?让他当驸马都不为过。”
  “……?”陆君平猛地扭过头看向云娆。
  他这个便宜五妹果然一点也不胆小,如此大胆孟浪之语都敢在皇上面前说出口?
  不愧是容珺一手带大的小丫头,失敬失敬,是他小看她了。
  感受到陆君平毫不掩饰的震惊目光,以及明帝微微讶异的目光,云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胡话。
  她脑袋瞬间一懵,本来就羞红的脸再次彻底涨红,不止是脸颊耳根,就连酥滑玉嫩的颈肩直至锁骨都是一片红。
  呜呜呜,太羞耻了,这实在太羞耻了。
  她刚刚到底都说了什么?
  怎么就说到驸马了?
  没有,她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她还没有打算那么快原谅容珺,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云娆的脑袋越垂越低,眼里都是水光,一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再挖个洞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的模样。
  她羞耻得手足无措,简直都要哭了。
  幸福来得太快,容珺一下又被人从地狱深渊中抛到天际,整个人犹如飘在云端,被满满的幸福包围,茫茫然,轻飘飘,甜得心尖都发麻。
  他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可以不要醒吗?
  他愿意一直待在这个美梦里,长睡不起。
  明帝见多识广,更是坐拥后宫众多佳丽,如何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只是温贵妃近日总念叨着要帮五公主寻个好儿郎,那好儿郎还一定要比容将军好才行,明显就是觉的容珺非良人。
  饶是明帝想觉得两人有趣极了,也不想就这么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事小,惹得他的爱妃不开心,这可就是大事了。
  还是看戏就好。
  明帝看向云娆,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长乐想要容爱卿当驸马?”
  “我不是,我没有。”云娆忙不迭否认,又细又软的小甜嗓带着一点点羞窘的哭腔,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明帝看着她,眸色骤然深沉,眼中似有什么情绪流转。
  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容珺瞬间清醒过来,上前一步,拱手道:“微臣虽然心悦五公主,却从来不敢肖想驸马之位,五公主不过是时口快,微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还请皇上莫要当真。”
  明帝回过神,心底像是被小猫爪子挠过,还来不及子起的异样感随之消逝。
  微臣心悦五公主。
  这几个字不停地在云娆耳中回荡,她感觉自己再不能呼吸。
  容珺不是第一次说心悦她,但面前的人可是皇上啊,他居然在皇上面前说心悦自己,说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她?
  听见曾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人,亲口在大凌最尊贵、最威严的人面前如此直率坦言,少女那小小的虚荣心,一下就被满足了。
  嘴角不受控地上扬,压都压不住,小小的梨窝里,泛着不可告人的甜蜜。
  不过就算他这么说,她还是没有原谅他,绝对没有!
  云娆虽然是这么想,整个脑袋却是快要低到埋进胸-口,就只露出红彤彤像是要冒烟的两只小耳朵,那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软了。
  明帝轻轻哦了声,看着云娆,打趣道:“长乐真的不要容将军当你的面首?朕瞧你对他称赞连连,想来也是很喜欢。”
  云娆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调笑过,羞害得藏在鞋袜里的十根玉趾都蜷缩起来,脸颊耳根上依旧还像有火在烧,且有越烧越旺之势。
  小姑娘脸儿红彤彤的,声若蚊蝇:“儿臣、儿臣不愿委屈容将军。”
  “……?”陆君平一双眼越瞪越大。
  前几日心里对小丫头的成见于今日一再消减。
  所以他这个便宜五妹,根本心里就是喜欢容珺的?否则怎么会说,她不愿“委屈”容珺?
  这要是说她对容珺没意思,他头就扭下来给人当球踢!
  陆君平心中震惊难掩,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娆又觉得自己刚才那句也不太妥,软着嗓子,小声撒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总之容珺不能当儿臣的面首,还是让他继续当儿臣的贴身侍卫就好。”
  少女的嗓子本来就比寻常姑娘还要娇、还要软,软糯糯的,又清甜,又娇柔,如今这副害羞的小模样,可爱极了,简直看得人心都化了。
  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撒娇攻势,如今,就连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能。
  在云娆之前,明帝虽有四个女儿,可却从来没有一个像她生得这么漂亮,还如此直率可爱,讨人喜欢的。
  三公主虽然容貌随母,但她成日里冷着一张脸,冷若冷霜,从小到大鲜少撒娇,如今见到这个从民间认来的义女这般撒娇,自然听得心中熨帖无比,忍不住朗声大笑。
  倒是真的依了她,不再逗她,不止不再逗她,甚至又给了许多赏赐,看得陆君平一愣一愣,要不是他知道云娆的身世,都要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是被明帝故意安置在民间的私生子了。
  “好了,都下去吧。”许是天气炎热,明帝莫名口干舌燥,只想到翊坤宫一边抱着美人,一边喝荔枝膏水解暑。
  众人躬身,准备离去前,明帝又道:“至于容爱卿先前说说的请调边关一事,朕不准。”
  云娆猛地听到“请调边关”这四个字,心头倏地一跳,手脚甚至莫名发冷。
  原来他是真的想走。
  要是她没赶进宫,他是不是打算求到皇上同意为止?
  明帝并不知小姑娘的心思,看着容珺,兀自道:“你为我大凌不可缺的栋梁,边关若是告急,自是少不了你亲赴镇守,但当务之急是将你的左肩养好。倘若御医们依旧束手无策,朕就以依治七皇子肩疾之由,昭告天下,广求天下名医,如若有人治得好此肩疾,便赐万两黄金,定要将你左肩的伤医好。”
  陆君平:“……?”
  为什么是他?他好端端的,怎么左肩就废了?
  明帝像是察觉出儿子的疑惑,停顿几瞬,安抚道:“容珺左肩受伤一事,不能传出去,只好暂时委屈文若了。”
  虽然大凌也不是没有其他将军,虽也有不少骁勇善战之辈,但到底比不上容珺的威慑力。
  大凌历代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名将能像容珺这般,短短几年,连续不间断的南征北伐,成功的收复大批失土。
  他善于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却也每次都像不要命一样,在战场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气势所向披靡,一往无前,捷报连连。
  打仗烧钱又耗粮,要是和亲就能解决的就和亲,和亲也解决不了的,自然需要容珺这种有着十足威慑力的名将战神上前线,冲锋陷阵,减少钱粮的消耗,越快取得胜利越好。
  陆君平也不是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这六年来,他也是跟着容珺一块出生入死,亲手闯出名堂,明帝这才满意,让他认祖归宗,。
  他自是十分清楚容珺的伤不能外传,遂不再多说,只点头道:“父皇放心,儿臣省得。”
  离开御书房之后,云娆可说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