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很有磁性,勾得曲牧白皙的两颊腾得红起来。
行,你照顾好它。
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傍晚,曲牧带着安伯和棠梨来到了位于z市市中心的当地电视台,节目组的人还在忙着联络其他艺人,只能让曲牧自行去酒店办理入住。
好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就在电视台旁边,转个身就能到。
棠梨帮曲牧把门推开,安伯先冒了个头,大堂里没有人,只有前台坐着个低头看手机的工作人员。
你好,办理入住。
棠梨把两人的证件放到前台,可那坐着玩手机的人,竟然头也不抬,随手扒拉下两张证件,就啪嗒啪嗒地在电脑上操作,嘴巴里还止不住的叹气。
曲牧好奇地探头往底下的桌面看,那人的手机还没息屏,上面正好是一张男人帅气的侧脸,看这分辨率和角度很有可能是偷拍的,不过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你看什么?!感觉到曲牧的视线,那人直接把手机丢进抽屉里,随手刷了两间房卡丢给棠梨,拿着
话还没说完,前台愤愤抬头,正对上曲牧眉眼弯弯的笑脸,顿时惊讶地目瞪口呆:曲,曲牧?!
是我,不至于这么惊讶吧?曲牧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证件上,伸手从棠梨手里接过,将证件仔细地放进背后的双肩包里。
他今天穿得特别简单,白衬衫休闲裤,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就像是因公出差的it男,因此刚才前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棠梨撇撇嘴,把自己的名片掏出来按在前台桌面上:我是曲哥的助理棠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前台忙不迭点头,嘴角却扬起一丝轻蔑的微笑:您放心,一般酒店有私生粉才会联系艺人,曲先生前台白了一眼,大概会过得很清闲。
棠梨气不过这前台阴阳怪气,撸起袖子就要找她理论,却被曲牧拉住:先上去。
曲牧的眼神淡淡地从前台身上滑过,最终落在一个写着各部门便捷电话的小板子上,狡黠的笑容浮现在曲牧脸上,他状若无意地把那个板子拿在手上:我确实清闲,不过你可能就不清闲了
我们毕竟初来乍到,不懂的时候多打几个电话,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那眼神从容又冷淡,着实让一直不理睬两人的前台打了个寒颤,她看两人即将搭乘电梯离去,连忙蹬着小步子跑到电梯前:等,等等!
棠梨双手抱臂,仍然是那副气呼呼的样子:干什么?
今天有剧组来拍摄,同事们大都被调到宴会厅了。前台谄媚地对棠梨笑,您二位好好休息,我等会儿让礼宾送水果上去,有事,打客房部的电话就好哈。
前台不敢看曲牧,只是一味盯着棠梨,那眼神看得棠梨不好意思,只能胡乱点头:知道了,你快走吧!
电梯门缓缓关闭,棠梨气愤地喃喃自语:这人也太可恶了,仗着我们不红就狗眼看人低!
曲牧安抚地拍了安伯两下,笑容满面地安慰棠梨:你气什么,等我红了,再回来,这人肯定马上就变脸了。
电梯停在六楼,棠梨先走,电梯门一开一关,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了上来,似乎是刚才前台说的剧组在拍摄。
这酒店属于电视台的固定休息处,牌子老,设施却不新,隔音更是做得不行,三层的宴会厅如果动静大一些,就会吵得楼上睡不着觉,还好曲牧大小也算是个艺人,就被安排在较高的十九层。
曲牧拿着附赠的酒店设施图,发现在自己的房间旁边就是行政酒廊,为17层以上的住户提供三餐和下午茶。
只可惜棠梨没办法上来,他只好把安伯交给棠梨,在等待节目组的人到来前,先去行政酒廊大快朵颐。
*
您好曲先生,这边是晚餐的菜品,可以尽情享用。
酒廊的侍应生倒是对曲牧很恭敬,两人进入酒廊,琳琅满目的菜品震掉了曲牧的下巴,他眨眨眼,疑惑地凝视身边的侍应生:这些,都是免费自助吗?
行政酒廊的晚餐一般有两款主食,三道凉拌菜、五道热菜和甜品饮料,但今天光是主食就有五种,凉菜六道,就连寻常的自助咖啡机也被撤掉,搬了个虹吸壶和专业的打泡机在旁边,正咕噜噜地煮咖啡。
因为今天有摄制组的人来,所以菜品准备得多了些。侍应生帮曲牧拉开椅子,不过您放心,每道菜的品质还是非常优秀的。
曲牧矜持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等侍应生回到前台,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盘子跑到自助取餐台前,一个一个端详起可爱的甜品们。
虽然他很想大口吃肉,但现在吃晚餐,只能吃两个小蛋糕。
他瞅准目标,当机立断地夹起两块蛋糕放进盘子里,然后去虹吸壶里倒上一杯咖啡,又加上牛奶和奶泡,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摩卡。
侍应生往里面瞅了两眼,惊讶地喃喃自语:这人还挺厉害嘛,手法比我还专业。
谁厉害?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周导?!没,没什么,是里面有个客人在调制咖啡。侍应生面前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后头还跟着几个穿着西装,但浑身都沾满了血液和污渍的男男女女。
侍应生给周导刷了房卡后,本想制止其他人进去,却发现其中一个人的眼神平静有力,又打开酒店系统,仔细辨认身份证件,这才发出一声呢喃,季,季先生?
曲牧不知道门口发生的事情,还在大快朵颐,但成为明星就是有一点不好,要做好身材管理。
这几天吃的有些多,扁平的肚子隐隐有鼓起来的趋势。
曲牧认真地低头摩挲自己的肚皮,叮当一声,恋恋不舍地放下叉子。
一个身材健硕的人坐在他面前,曲牧抬头,眼神不经意从对方身上滑过,继续观察自己的肚子,又捏了捏手臂。
不好,这几天季平不在家,他吃得太过放纵,连拜拜肉都出来了。
曲牧羡慕地瞄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略显狼狈的男人,对方两手的袖子都被撕碎了,透出优秀的肱二头肌,这肌肉,可真壮啊。
坐在曲牧面前的人,佝偻着背,头发肮脏又散乱,仔细观察,对方的头发还有几根泥泞般地纠结在一起,顺着头发往下,是一双波澜不惊的黑色瞳孔,眼角周围都是斑驳的皱纹,皮肤更是又黑又脏,活像是从泥坑里刚打滚上来的,脸上还有一道深邃的伤口,浑身上下只有两个大字狼狈。
曲牧好奇地探眼望去,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却突然伸出手,要拿曲牧面前的小蛋糕。
那只过分瘦长的手停在曲牧眼前。
曲牧紧张地咽下口水,乖巧地把蛋糕推到男人前面。
男人没有用叉子,而是用手抓起蛋糕外圈的薄膜,一把扯了下来。
曲牧给他递上一根叉子:用这个吧。
曲牧倒不是很害怕这个壮汉,毕竟这里是行政酒廊,能把对方放过来,当然是经过验证的。
男人接过叉子,困惑的眼神看得曲牧哭笑不得,但还是有模有样地用叉子挖甜品吃。
跟男人一起进来的人似乎都饿得不轻,一个个狼吞虎咽,曲牧也被调动起食欲,准备再去拿两块蛋糕。
男人却突然起身握住曲牧的手腕,洁白的手腕被肮脏的手指一碰触,就沾上五道斑斑分明的黑色污线。
曲牧瞪大眼睛,并没有生气,而是凑上去直视男人的脸,虽然浑身上下都是脏脏的,但男人居然没有一点臭味,而且那双眼睛,实在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四目相对,男人的双眸神采奕奕,曲牧甩手惊叹:季平?!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了见面了~我们老季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小曲~
明天晚一点15:00更新哦
第17章
安伯去哪了?
宠物不能带到餐厅,小棠看着呢。
曲牧坐在季平旁边,满脸都是对化妆师的佩服:怎么会化成这样子,简直就是易容术嘛。
寻常的电视剧里,伪装假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季平身上的伪装细致到指甲盖里都是灰突突的,如果不是两人对视时季平的眼神,曲牧还真辨认不出眼前这个流浪汉居然会是影帝季平。
季平挑眉,懒懒倚在椅背上,慢悠悠地翕动嘴唇:难道不是我的演技骗过了你?
曲牧白了季平一眼,但不得不说,季平的演技居然能让他自己从一个翩翩贵公子从云端坠下,顷刻间就变成个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中年男人,也怪不得季平如此自信。
吃你的吧。曲牧愤愤回嘴,都下戏了还演,存心逗我?
季平笑而不语,却很自然地拿起叉子吃曲牧给他的那块蛋糕,这回的举止动作,才真像是个货真价实的影帝。
哟,你们俩认识?一行人中唯一穿着得体的周导走到两人面前,举杯和季平碰酒。
季平微微摆手,轻笑出声:等会儿还有一场戏,不能喝。
喝酒才有灵感啊!被婉拒后,周导也不恼,豪爽地把酒一饮而尽。
曲牧瞟了瞟周导,又看了看季平,撇过脸低声询问:这是你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大白天喝酒?
季平苦笑:这是周升平周导,嗜酒如命,不喝酒没灵感。
曲牧吐舌,不过他记得季平的第二个影帝,就是拍周导的片子拿下的。
这次强强联合,看来又是一部好片。
你这个小朋友,长得真不错!周导醉意大发,可惜,咱们拍的这片子不需要长得美的,你看季平的脸,都被我霍霍成这样了。
曲牧识趣点头,心里知道这个周平升在暗中敲打自己,他就是个黑料缠身的综艺咖,在别人眼里,跟季平套近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曲牧起身就走,季平还想拦他,就问了一句:你去哪?
黄鼠狼去对台本了。曲牧冲曲牧扮了个鬼脸,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平揉搓着食指和无名指,抿唇皱眉:老周,曲牧是来录节目的,不是来找我要通告的。
周平升困惑地望向季平,脸上忽然浮起一个八卦的笑容:季平,你这尊大佛,什么时候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打抱不平?
倒也不算是,萍水相逢。
*
曲牧逃离了令人窒息的行政酒廊,低头奋力走向自己的房间,却一不小心走错方向,得绕一圈才能回去。
他路过电梯门口的时候,瞥见个身形圆润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眯着小眼睛吃力地看酒店平面图。
那人表情凝重,双眉紧蹙,憨态可掬的脸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你好。曲牧拍了拍男人浑圆的肩膀。
冷不防被人一拍,男人却没有一点惊讶,而是慢悠悠地转过身,上下打量曲牧,这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好,呀。
这人是口吃还是说话慢?曲牧心里暗自惊讶,这男人怎么像树懒一样。
您是迷路了吗?曲牧按照平面图帮他指路,右边是110号,左边是1120号,顺着走就能找到自己的房间了。
谢,谢,我,知道,了。男人缓缓抬起食指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吗?
我确实不认识你妈,曲牧在心里暗戳戳地笑,这断字还真是把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对于长辈,曲牧还是礼貌地对应:不好意思,不太认识。
男人眨了眨眼,三四十岁的年纪,却露出少年般的眼神。
叔叔!
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曲牧猛地一个激灵,转头往后看,一个穿着棉麻圆领衬衫的青年正笑着站在他身后。
来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男人面前,无奈地笑着:您怎么又迷路了?
青年转头看向曲牧,眼中迅速略过一丝惊艳:你是?
他,刚刚,帮,我,指路。
曲牧尴尬地站在原地:原来您有亲人在,是我多管闲事了。
青年却格外热情地拉住曲牧的手,用指腹不住地摩挲曲牧的指节:怎么会多管闲事,我这个叔叔就是个路痴,你要是没拦住他,他可能都跑到外面去了。
路痴叔叔冷汗频频,抬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开始擦脸。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青年恋恋不舍地松手。
曲牧飞快地把手抽出来,双手背过身,抿唇微笑,这人握手也太用力,把他的手都攥红了。
一张名片递到曲牧面前:许杉?
是的,这位是许远钟,我叔叔。
曲牧放下名片,满脸震惊:许远钟?就,就是那个综艺第一人?
走廊的灯光过于昏暗,曲牧不太能看清对方的面容,而且许远钟说话语速之慢,曲牧完全没把他和电视上那个侃侃而谈的综艺大咖混为一谈。
许远钟委屈瘪嘴:你,知,道,我啊?
曲牧用力点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盛满闪烁的星星:我当然知道!你可是家喻户晓的综艺节目主持人!
他这几天补课,最经常看的就是余远钟主持的综艺节目,今天居然没认出来,真是太愧对自己看过的综艺。
曲牧尴尬地盯着脚尖,余远钟倒是大大方方地冲他笑:谢,谢,你,喜欢。
既然您侄子在,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曲牧冲两人点头,转身要走,却被许杉拉住,他不禁警惕地往后退,却撞上另一个宽阔的胸膛。
许老。不知什么时候换掉乞丐装的季平出现在三人面前。
曲牧的手腕被紧紧握住,他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季平,手腕上的温暖突然消散,曲牧立刻悄悄地站在季平的斜后方,躲避许杉炙热的视线。
好,久,不见。许远钟和季平似乎是老相识,不过这个圈子,只要是站在顶峰的人,没有谁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