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 让我劝劝你呗,说要是我们报了案,曲晓玲一辈子就毁了。”
唐悦气的咬着牙:“谁让她手贱偷我东西?她一辈子毁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活该!”
“就是呗, 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 曲晓玲也该给点儿教训, 不然她抖擞的屁.股上插几根儿鸡毛还当自己草鸡变凤凰了。”
江苒苒也跟着附和, 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
她这夸张的表情做出来,唐悦见了反倒没那么气了, 还差点被她逗笑了:“你不劝我?”
“劝你干嘛, 要是换了我, 我肯定什么都不问先冲上去抽丫一顿解了气, 再直接把她拖进公安局,你这倒好,把自己都哭抽抽了,眼睛肿的像核桃,我看曲晓玲都不见得比你哭的用力。”
唐悦:“我是气, 我爸妈寄给我的信就被她撕了,我还没看一眼。”
“那就直接上去大耳刮子抽她!犯错的是她,该哭爹喊娘的也该是她,你干嘛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人掉眼泪,你这就是典型的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噗……”
被江苒苒这么一安慰,唐悦破涕为笑,心里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曲晓玲那不是东西的撕了自己的信,她就该上去狠狠的抽她一顿先解了气再说,哭啥?
哭了半天哭的口干舌燥的,才抽了那贱人一个巴掌,亏了!
亏大发了!
“我现在算是信了,你真厉害,你爷奶家的,一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江苒苒叹口气:“我这也没办法,都是被逼的,我爸出事,我妈带着我们姐弟仨回乡下,被爷爷奶奶一家欺负的扫地出门,我妈火火被逼死了,我要是再像以前一样遇事只知道哭,那我们姐弟仨估计都活不到过年。”
原主可不就没活到过年么。
感慨了句,她把话题岔开:“你打算怎么做?要是想报案,咱现在就去。”
唐悦:“我要去报案。”
不能那么便宜那个贱人。
“行,那你先写信,咱们去报案顺便把信寄出去。”
“嗯。”
唐悦点点头,让江苒苒跟她一起回去找纸笔写信。
“你先去,我找找小熠和蕊蕊,一会儿领着他们一起去县城。”
本来答应买给两小只的东西,她今天还没顾上买,这会儿都中午了,来不及做饭,待会儿带着小兄妹里去县城里吃。
“好。”
两人兵分两路,江苒苒去找小兄妹俩,唐悦回住处写信。
她回去,屋里乱糟糟的一切都收拾过了,曲晓玲不在,任国昌也不在,只有钟琴自己在。
看见她,钟琴说:“唐悦,村长和支书说,让你去一趟支书家。”
“嗯。”
唐悦应了声,却没走,翻出纸笔来写信,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纸,可自己回头看了一遍,怕这封信寄过去远在另一边的父母会担心自己,又撕了重新写了一封。
等她写完从屋子里出来,就见苏向阳过来了:“唐悦,村长和支书让你过去一趟。”
苏向阳他们去县城送货回来,还没来得及分享第一批肥皂成功卖出去的好消息,就听说曲晓玲偷领了唐悦家人寄来的包裹,还把人家的信给撕了,唐悦正闹着要报案。
任国昌把李忠富叫到自己那边商议了一下,正犯愁这件事怎么处理呢。
曲晓玲哭哭啼啼的,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可把李忠富快给为难死了。
对着他磕头,这要是被人举报上去,他是要遭批.斗的!
现在俩人只能看看唐悦是想怎么做,如果唐悦那边愿意松口退让一步,不报案,那这事儿就是在村子里面处理了。
李忠富都觉得不可思议,偷东西,就是他们穷沟沟里都少有,对方还是从县城里来的知青呢,简直是给知青抹黑。
“我跟你过去。”
唐悦跟着苏向阳去了任国昌那边,曲晓玲还在院子里哭。
看见唐悦进来,又要给扑过来给唐悦跪,唐悦几步跨开,越过了她,径直走到任国昌和李忠富面前:“村长,支书。”
“嗯。”
任国昌点点头,让苏向阳先和曲晓玲王杰几个先出去,他们和唐悦单独谈谈。
等哭哭啼啼的声音远了,任国昌才开口:
“唐知青,刚才我和村长清点了一下你父母邮过来的东西,我们大致估算了下,损失应该在三十块钱左右,曲晓玲刚才也说了,愿意按照原价赔偿那些零食和日用品,你看……”
唐悦家境不错,每个月她爸妈都会给她寄来不少零食和日用品,买的东西也都是好的。
任国昌也是从上面下放下来的,他以前在省城待过,一看那些东西就知价值不菲,清点的时候也很头疼。
这个曲晓玲也真是,人家寄过来那么多东西,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每一样都敢拆开祸害?
事实上,曲晓玲虽然也是从省城来的,可家庭条件却特别一般,那些好吃的零食,质量好的日用品,她就是见过,也没吃过用过。
偷偷领了唐悦的包裹之后,曲晓玲就像穷人乍富,可不得一样一样都拆开祸害祸害长长见识么。
唐悦听着任国昌的话,心里有些不忿:“那我爸妈的信呢,她能给我赔吗?”
“这……”
任国昌皱眉,回头看了李忠富一眼。
李忠富心里也叹了口气,说:“唐知青,是这样的,我和支书商量过,如果你想报案,那我们也不能拦着,毕竟你是受害人,报案也是应该的,就是……”
说着,他的声音有些为难,像是不好意思说出接下来的话。
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唐知青,咱们村这个日化厂才刚开起来不久,曲晓玲也还算是咱们日化厂的人,这件事性质确实恶劣,如果闹到公安局,曲晓玲的所作所为要是在县城传开了,难免会连累咱们日化厂的名声。”
唐悦没吱声。
李忠富叹了口气:“你看,要不这样,你写封信回去问问你父母邮寄东西的清单和总价,看看包裹里除了这些东西日用品吃食什么的还有没有其他财物,让曲晓玲照价赔偿,你寄信就寄加急的,村里给报销,至于曲晓玲,把她从日化厂除名,以后无论表现如何都不会再任用,同时,咱们村也会给她记过处分,你看咋样?”
说完,任国昌和李忠富都看着唐悦。
曲晓玲固然可恨,可他们一个是村长,还身兼日化厂厂长,另一个是村支书,怎么也得为日化厂和村子里面多考虑考虑。
日化厂刚开起来,正是需要积累名声的时候,如果他们厂子里的知青做出这种事,那传出去,大家以讹传讹,不了解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日化厂里的知青。
到时候受影响的,是整个日化厂,以及其他知青的名声。
这些问题不得不考虑。
之前他们村子里许松平,赵秀娥,江伟都已经进过好几趟公安局了,闹的是沸沸扬扬的,这会儿知青要是再闹进去一趟,李忠富自己都想怀疑人生了。
唐悦听着任国昌李忠富俩这么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心里虽然气愤生气,也却也拉不开脸还像刚才那么一口咬定坚持着要去公安局报案。
可如果不报案,那就这么便宜曲晓玲那个贱人?
可要是报案,万一真的像李忠富说的,连累了日化厂,连累了其他知青,连累了江苒苒他们的名声,唐悦又觉得有些不值。
她这心里又矛盾又纠结。
正想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几人转头,就见穿着公安制服的刘向东领着俩个年轻的公安过来,苏向阳和脸色惨白的曲晓玲也在后面跟着,曲晓玲一步三摇,人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要不是王杰扶着她,估计她走几步就能瘫在地上。
看到公安,任国昌和李忠富有些意外,看了唐悦一眼,见她也面带惊讶,心里顿时怀疑,公安怎么来了?这谁报的案?
正疑惑,刘向东长腿一迈跨进了院子:“任支书,李村长。”
“刘队长,你怎么来了?”
刘向东来平富村都两三趟了,也不寒暄客套摆架子,直接就说:“我们公安局接到邮局的报案,你们平富村有人偷领了别人的包裹。”
报案是邮局那个中年大妈去报的。
唐悦一走,中年大妈和那个取包裹的同事查了下唐悦那个包裹单子,见走的是特殊渠道邮过来的,俩人心里顿时有点慌。
他们不知道这寄包裹的是谁,但能走特殊渠道,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这包裹还是在他们邮局被取错的,如果回头追究责任追究到他们邮局,那估计谁都讨不了好。
俩人一合计,就去公安局把这事儿报案了。
让公安局的同志去查,把事情查清楚,到时候看在他们帮忙报案的份儿上,估计也不会算他们取错的责任。
这会儿像邮局的正式工这种职位,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呢,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来,这要是被这种失误连累,被撸了工作,那可就没了一辈子的铁饭碗。
听到这话,李忠富和任国昌恍然,既然都已经有人报案了,那这事儿也瞒不住了,任国昌便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曲晓玲脸色煞白煞白的,身体抖成了个筛子,人已经站不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别人不会发现,其实从她偷偷领包裹的时候,这件事的下场就是注定了的。
有了公安局的介入,事情也好处理,不过三十块在这会儿也不是小数目了,毕竟村里村民一年辛勤劳作下来,大队都未必能给他们分三十块呢。
“唐知青,你写封信给你父母,确认一下损失的准确数额,这个曲晓玲我们就先带回去了,等确认了你损失的具体数额,这件事再做处理。”
刘向东说了一句,就让人把曲晓玲带走。
不过碍于曲晓玲这会儿已经没办法自行行走,她算是被两个年轻公安一左一右架着走的。
出村的时候,有不少人围观呢,那场面,羞得曲晓玲偷都抬不起来。
还有村民议论:“知青手脚都这么不干净,还赶不上我们这些大字不识的乡下人呢。”
“就是,不要脸。”
“呸。”
这一刻,曲晓玲感受到了被拉去游街的滋味。
虽然她这没上街,还在村里,可被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的骂,她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滋味,比死了都难受。
她恨不能找个地缝能钻进去。
江苒苒找到小兄妹俩,领他们回家换了衣服,又去赵大娘家借了自行车,去找唐悦的时候才知道曲晓玲已经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这么秀的速度,她还惊讶了一下。
不过正好,曲晓玲也算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她那么嘴硬,什么事都喜欢找别人的错误而不是反省自己,那正好去公安局待待呗,好好学学做人。
“那咱还去不去县城了?”
唐悦:“去啊,我给我爸妈寄信呢,那个刘队长让我问我爸妈,把邮寄东西的清单和总价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