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能先跟她问问恶露是个什么病,回去了我再叫太医来开药。
“五皇姐,恶露不止是个什么情形?”
五皇姐抬帕子遮半边脸,啐我道,“陛下下流。”
我冤枉啊,我是真心为她的病着想,我才不下流,我上流。
“寡人只是关心你的身体,你要不说,就当寡人没问。”
五皇姐冲我眨眨眼,结巴着声道,“就下面一直流血……”
我咽一下口水,这不跟我一样吗?我每月都来,她比我厉害,一直流,这身体确实熬不住,但她说是女人病我就不同意了,我是男人我也流血,就是话不能在她面前说,穆娴说这种事不要在外面乱说,男人流点血也没甚大不了,不有句话叫男人流血不流泪吗?
“这不是什么大病吧?”
五皇姐颔首,“和女人每月来月事一个道理,臣出月子应该就见好了。”
“月事是什么?”我还没听过。
五皇姐攥着手朝我身上打,“陛下讨我便宜占吧,你连这都不知道。”
她是我亲姐,我能占她便宜吗?没得被朝臣知道我又要被指着脑袋骂。
“你们女人的事,寡人能知道多少,左不过是忧心你才问,到头来还得被你数落。”
五皇姐撅嘴道,“你难道每晚都入娴妃娘娘寝殿?”
“寡人去爱妃的寝殿一天不落,”我现在断袖了才不去,以前就没断过。
五皇姐瞪我,蓦地冲我竖手指,“陛下英武,竟能浴血奋战。”
都什么跟什么,扯得驴头不对马嘴,我问她,“你还没跟寡人说月事。”
五皇姐吊着眼睨我,“女人每个月都有几日身下淌血,这段时间不能跟男人同房。”
她那眼神看我就像在看个怪物。
我跟穆娴睡一张床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她提过这事,况且我也流血,我不还是照睡不误。
“那男人流血,岂不是也不能跟女人同房?”
五皇姐对我上下打量半天,扑出笑声,“哪个男人会流血?”
我!
五皇姐按了按额头,跟我说道,“陛下,月事只能女人有,男人不会有。”
我惊怔,那我算怎么回事?我也有啊。
我急着想问,但又不敢在她面前说出是我,我想了想,问出个折中的话道,“寡人听爱妃说,她见过有男人流血。”
五皇姐缄默住。
我掩住声等她话。
五皇姐那细细的眉毛耸起,她笑起来,“娴妃娘娘要没开玩笑,那她见到的男人必然是女人。”
“何以见得?”我问道,我后背都冒出汗,只觉头脑发胀。
五皇姐冲我狡黠微笑,“只要找个机会看看那男人有没有胸就知道了。”
我脑中轰隆隆,只听自己木呆的往下问,“要是有胸呢?”
五皇姐往床框一派,扭身睡倒,“陛下是过来消遣臣的吧,有胸当然是女人了,男人哪儿来的胸,男人都一马平川。”
我站直身朝外走。
秦宿瑜等在外面瞧我出来,伸手在我脸上碰一下,“回宫?”
我点着头,转步朝外走。
裴煦候在外面,低腰轻声道,“陛下和太子殿下今日就在府上用午膳吧,微臣叫人去准备。”
我在这里吃饭,我恐怕食不下咽。
我摆摆手。
秦宿瑜在我身后和他道,“陛下回去还要温书,在这里耽误不得。”
裴煦便提起下摆朝我跪倒,沉沉磕三个响头,“微臣恭送陛下。”
我抬脚跨出了公主府,一路直奔马车。
秦宿瑜环着我进了马车里,我恍惚着靠在他身前,他拍我的背,淡声道,“不跟我说话吗?”
我支起头,眼睛泛酸,我感觉到我的眼泪在往外流,我跟他说,“秦宿瑜,寡人是女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了!我终于冲到这里了,陛下悟了!感谢在2020-09-19 13:29:52~2020-09-19 20:3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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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叫夫君45
秦宿瑜给我拭泪, 放柔声道,“你是女人。”
这句话我在他嘴里听过不下三遍,每一次我都不信,我活了二十年, 做男人二十年, 父皇将我当做唯一的儿子培养, 哪怕我文不成武不就,他依然将大陈交托到我手里。
我原以为是我男儿身份, 他即使再气我无能, 也只得传位给我,我是他的血脉,我该为他撑起这一片江山,他替我谋划所有, 便是要让我能一世安稳, 我当他是君父, 他说的话我从来遵照。
可现在我开始困惑,我养在他身边,我是女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却骗我是男人, 他串通所有人将我骗住, 只为让我能替他守住这皇位?
那我是什么?
“父皇没儿子,拿寡,我充数,”我看着秦宿瑜的眼睛,问他,“……你会逼我退位吗?”
我再没脸在他面前理直气壮地抢要皇位,这本就该属于他, 我空占了这么久,没理由再赖着不走。
秦宿瑜提着一只手炉放我手里,他嘴边一直凝着笑,“我先前说过,你想当皇帝随你当多久。”
我瞅着他,在他面上看不出戏谑,他说的是真心话。
女人成皇帝,若是被朝臣们知晓,定会齐齐来斥我,我不用他做什么,自己就得滚下台。
我摸了摸手炉,小声道,“我,我没用,父皇要你取而代之。”
我现在跟他的关系乱的要死,我根本理不清,但我死活到底还是他的一句话,我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没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半点优越,反而处处受人压制,原本我是秉承着要为父皇保住龙椅,如今我从骗局中醒悟。
我不知道要如何,我当不了帝王,但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以前说要好好做皇帝,纵然我没甚用,我仍会尽我最大努力让大陈在我的统治下祥和安宁,绝不会出现民不聊生的景象,现在我知道自己是女人了,那些宏图大志离我远去,我不必去思考这些国家大事,我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秦宿瑜握住我的手,眼底晕出温热,他轻轻道,“嫁娶的娶。”
嫁娶的娶,他要娶我,他是父皇指给我的驸马。
我禁不住红起脸,倏尔发现我坐在他怀里,我这万年不知羞的脑瓜子竟生出点涩意,我慌忙站起身。
奈何起的太急,一下子撞到后边的案桌上。
他娘的,真疼。
我腰估摸要断,只能往地上蹲。
秦宿瑜连忙抱住我上了小榻,掀我衣裳要看。
我猛按住他的手。
秦宿瑜抬头看我。
我不敢跟他对视,慌张转了眼看别的地方,“我,我是女人。”
他不能看我身体。
这话说的委实迟了些,他给我洗澡都洗过好多次,我早被他看光,现在说我是女人,忒做作。
秦宿瑜手松开,下榻背身过去道,“我不看,你瞧瞧是不是撞伤了。”
我唔着声,解了衣裳扭身去看,是擦破了点皮,“破了。”
秦宿瑜蹲倒,反手从小榻下头拖出个药箱,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背着手朝我递来,“用这个药膏搽一点。”
我往榻边趴过,伸手要拿药盒。
马车突地一震,我着不住力,直冲地上栽去,我大叫道,“秦宿瑜!”
他立刻转身,一手迅速将我兜住。
他这下没放我了,支一条腿让我靠好,闭住眼睛道,“抹药吧。”
我小心观察他的面色,正经的过分,摆足了不偷看我的架势。
我不觉气馁,他怎么不开口帮我了?我是推辞不让他看我,但他多少得表现得殷勤一点啊,都没先前待我好了。
莫非他之前就是馋我和他之间那种禁忌的父子恋?等戳穿了他就对我没那么热忱。
我瘪一下嘴,质问他,“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们身份换掉,你就对我没兴趣了?”
秦宿瑜蹙一下眉,眼没睁开,“说什么胡话?”
他看我都不看,我晓得我现在对他没一点吸引力,太气人了。
我扬手打他肩,“你现在就对我这样,我觉得嫁你亏。”
秦宿瑜眉间成结,沉着脸睁开眼来,“亏什么?”
我瞪他,“你待我又不好,现在还凶我,你这个驸马我不太想要。”
秦宿瑜眉头都凌厉起来,他戳我手里的药盒,凉声道,“没得选了,你父皇把你许配给我,谢太傅和你亚父都知道,你想不要,得通过他们。”
我把药盒朝他手里砸,气道,“我不管,你对我这么坏,我要找个宠我的。”
我要让他有危机意识,我可是皇帝的女儿,多的是人喜欢。
秦宿瑜黑着脸,“外头几个人晓得你是女人,你找男人,想让御史台的老臣过来找你谈心?给我安分点,再说这话,明日去练武场待一天。”
我现在是娇弱的女人,他还拿练武场威胁我,他就是没把我当女人待。
我蓦然想起我生的伟岸,他便是知道我是女人,但心底还是拿我当男人待,况且我还把胸遮住了,一点女人身体的特征都没有,他潜意识里就没想惜护我。
我不免就有些微自卑,“你一点也没把我当你老婆,我连你兄弟都不如。”
秦宿瑜哑住声,半晌他道,“你成日不懂事,尽像个孩子胡闹,我不严些你要是闯祸了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