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佟程程非常心虚。
他曾经喜欢过的小姐,竟然是当今陛下!
而他不屑一顾的赘婿,竟然是当今的皇后殿下,顾闫大将军!
这是什么奇闻异事,只怕说出来都没人信他。
从前是太幼稚,现在娶了顾小雨,佟程程自然也会做一位好夫君,毕竟,不是每一个家庭里的娘子都能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他也不想再被罚跪洗衣板了。
看着小夫妻两个恩恩爱爱,宋天清也十分欣慰,顾闫也觉得堂妹做的非常好。
像佟程程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就该被好好管教一番。
当初佟程程多看清清那几眼,顾闫可没忘。
都是缘分。
——
过了百日宴后,宋天清与儿子也更亲近了,虽然没有时间常去看他,但有顾闫每天抱着孩子来看宋天清,反倒叫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看的孩子。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
我jio得顾闫这个奶爸,还可以再努力一点。
第49章
四个月前。
牢房里的鞭打声不绝于耳,幽暗的灯火与湿冷的地牢伴着牢房中无数双暗沉的眼睛,透着绝望的气息。
没有人被送到这里后还能活着离开。
刑部的死牢里关的多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有贪赃枉法的高官,正在被拷问的则是这两天新进来的,罪名是谋刺当今皇帝,只等拷问出幕后指使便给他一个痛快。
送进来的时候便有人认出了他就是刘家的儿子,就是那个父亲贪污被砍头,自己一家人被流放到北疆做粗活,后来从采石场逃跑的那个刘家大公子。
现在叫公子便是讽刺。
“当初逃跑的除了你还有你的弟弟,怎么,他没有跟你一起入京吗?”狱官停了鞭子,取一碗盐水在刘大肩膀上试探。
刘大就像死人一样,半句话都不说出口,弟弟的下落,为何入宫行刺又是何人助他入宫,更是只字不提。
冰凉的盐水从肩膀落下到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又痒又痛的感觉叫他生不如死,用尽力气喊了两声“狗皇帝”。
宋天清很无辜。
她是挺狗的,但轮不到一个阶下囚来骂她。
从回禀的刑部官员口中得知此事,女帝没有生气,反而说,若是打死都问不出来什么,那就拖去菜市口砍头吧,记得让百姓们离得远一点,不要吓到小孩子。
随后被查的还有很多人,守城的将士、守宫门的御林军以及与那个被扔到井里的小太监一个住处的太监们,统统进了一趟刑部。
女帝被刺可是大事,如若不严惩,宋天清这些年来立下的威严可就白费了。
陆续查了几个月,该降职的降职,该关押的关押。
将失踪到现在也没露面的刘二列为通缉犯,这事儿就暂且放到这儿了,毕竟,宋天清刚生孩子不久,不想让手上粘染太多的杀孽。
这两天又是玉儿百日,宋天清很开心,也就不想那些污糟事了。
百日宴结束后,宋子徽单独见了宋天清一面。
“这是堂兄送的礼,让我捎给你。”
“堂兄?”宋天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明白又说,“说什么堂兄,直接称呼宋厉不就成了,朕不是让你少跟他来往吗?人都被朕贬成四品了,若不是看在叔父的情分上,朕早就把他踢出皇城了。”
“我也没办法,毕竟人都找上门来求我了,总不能给人家脸色看吧。”宋子徽也很无奈,都是亲戚,他又不像皇姐一样那么有魄力,可以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下次他再找你,你就告诉朕,朕亲自去会会他。”
女帝一向不喜欢堂兄宋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登基的时候有许多老臣反对女子为帝,于是暗地里想要扶持宋厉做新帝,而宋厉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于老臣们居心叵测的推举,不接受,也不拒绝。
两人也就此结下梁子。
按理说,宋厉作为宋家人,身为皇室该有着无上的荣耀,却因为当初不清不楚的态度惹毛了宋天清,也就从一品的王爷被一次一次贬职,成了现在的四品普通文官。
宋天清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使命和所求,唯有东齐的繁荣昌盛,百姓的安居乐业才是她最大的追求的因此不需要大多数人的理解,毕竟,君意难测才是她与臣子们之间最好的状态。
而且,有顾闫懂她就够了。
刘大被处斩之后近一年的时间,女帝下令在全国打击贪污,下放巡抚官员明察暗访,将所有州府的官员统统调查了一遍。治民有方、爱民如子的嘉奖升官,偷税漏税、贪污腐败的,一经查实,人头落地,牢底坐穿。
经过一年多的整治,虽然有局部的动荡,但朝野上下都干净了许多。
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女帝统治革新的第一步,也不由得期待,在她的通知之下会出一个什么模样的冬齐。
西南出现了一帮马匪,气焰嚣张,打劫来往客商,奴役周边村镇的百姓民不聊生,叫人头疼。
顾成安自请前往剿匪,宋天清担心他年纪不大不能胜任,便让顾闫作为主帅一同前往。
“毕竟是你弟弟,他要有一番作为,还得你这个做兄长的来带一带。”宋天清说着这番话,亲了亲顾闫的嘴角,欢喜着将人送走了。
不得不说,顾闫这一年多了,每天都在宫里看孩子,连军营都很少去了,宋天清心里不满也不能直说,只能用这种方式曲线救国。她不希望顾闫太过关注孩子而忘了他自己的生活,这次去剿匪,一来是叫顾闫放松一下,二来,也唤醒他对自己生活价值的追求。
孩子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一切。
宋天清虽然喜欢他照顾孩子时的贤惠,但很喜欢作为“哥哥”和“大将军”的顾闫,那才是顾闫本来的模样。
一边这样想着生活琐碎,思念着离开的顾闫,女帝签下了西夷新送来的十年贸易合约。
虽然绿茶王子心眼不好,但是西夷的钱还是要赚的。
想起当年苏尔德入宫的事,宋天清依旧觉得疑惑,那个王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东齐呢?说是为了国家利益牺牲一个王子,那西夷作为一个国家可不是太憋屈了,她又不图他们小国什么。难道是苏尔德仰慕她已久,才十分想得到她?
估计她这样瞎猜,是得不到答案的。
在十年后,苏尔德做上国王的时候,也被人问起过这个问题,已经成熟的男人早已褪去了绿茶的青涩,剪去长发,变成了一位忧郁大叔,回想起自己少不更事时做的愚蠢事,依旧觉得尴尬不已。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东齐地大物博,羡慕嫉妒而已,便去看两眼。”苏尔德国王轻声说着,不愿提及太多。
而他的房间中,却挂着一副东齐女帝的肖像画,少女一身红衣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苏尔德什么时候看到过女帝穿红衣服骑马的模样,作为国王的秘事,就不便透露了。
——
“真的不哭诶……玉儿好乖。”
承明宫里,宋天清抱着玉昔哄他睡觉,经过许久的相处,母子两个已经十分融洽,宋天清也适应了自己母亲的身份。
她不过是叫顾闫去剿匪,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年,等的她花都谢了。
顾闫不在宫里的日子,宋天清也依旧早出晚归,政事很多,也有蛰伏在暗处的危险,但是改变不了她的雄心壮志。
冬天很快就来了,自己睡有点冷,宋天清便突发奇想抱了玉儿来承明宫一起睡。
刚开始的时候,玉儿能跟母皇睡十分开心,但并不表露在面上,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脸上好像没什么表情,只微微勾上嘴角显露笑意。
玉儿已经两岁了,最是黏人的时候,趴在被窝里与母皇对视,奶声奶气的喊着“母皇”,吐字还不是很清楚,但足以让宋天清为之感动不已,她的儿子也太乖了。
宋玉昔的确很乖巧。
或许没人告诉宋天清,她的睡姿很不老实,跟顾闫一起睡的时候就被顾闫强壮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再翻腾也翻不到天上去,平时一个人爱怎么睡都没人管,但这两天跟玉儿一起睡,可是把小包子压的不轻。
玉儿好几次从梦里醒过来,因为白天睡得很足,所以醒那么几次也没什么,看到是母皇翻过身后,手拍到了自己的肚皮,便挪挪自己的小肚子,继续睡。
他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
从很小很小就听父亲在耳边说不能让母皇伤心,玉儿便处处都乖巧少言,现在会走了,饿的时候也会自己去找宫女要鸡蛋羹吃,无聊了便去找文叔叔去学画画,或者跟洛叔叔柳叔叔一起玩游戏。
小小年纪就自力更生,但有几番宋天清小时候的模样。
只是那时宋天清有顾闫哥哥,而现在的玉儿有爱着他的母皇和父后。
女帝在御书房睡着了,身旁是刚批完的奏折,这几天在蛮夷北北使者前来京都谈判,今天才定下来最后的五年和平条约,送走他们后,又收到了南方梧州的霜冻灾害反馈和相应的财政拨款,需要重建被冻坏的作物农田,补贴一些农民的损失,让他们不至于全年无收。
涉及赈灾款的事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做,便交给林勤风全权处理,派了不少人手给他用。
处理完这一堆事,宋天清便累的趴在案上睡着了,一旁的刘公公不忍心打扰,便叫人去拿了毯子过来给陛下披上。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满天繁星。
冬天虽然冷,但是夜空却澄澈明净,身上盖着毛毯,身旁靠着温暖的胸膛,就像躺在被窝里一样。
手指不老实的戳了两下,这胸肌的触感多么熟悉,宋天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顾成安呢?”
“一路快马加鞭,他也累了,便回府去睡了,明天会在朝上跟你说剿匪的情况。”
“嗯,回来就好。”宋天清没什么力气了,靠在他身上眯上了眼睛。
回到承明宫里的时候,床上有个小包子躲在被子里,探着头期待母皇回来,看到有人过来后立马收敛了脸上的惊喜,只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母皇和抱着母皇的父后。
顾闫“嘘”了一声,玉儿点点头捂住了嘴巴,不发出声音吵到母皇休息。
将清清放到床上,玉儿立马往母皇身边挪挪,给父后留出空来,顺带着把自己的小枕头放到了两个大枕头中间。
顾闫洗了澡后才上床来,他睡在最外面,中间是玉儿,在里面是已经睡熟宋天清,睡了小孩子的被窝热烘烘的,又进来一个泡过热水澡的顾闫,便更热乎了。
男人一只手就揽过了娘子和儿子,父子两个说了一会悄悄话,便熄灭烛火休息了。
三种不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是母后哼唱的童谣一般让她的心宁静又安稳,宋天清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在梦里笑着,是顾闫回来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女帝繁重的工作稍微有了缓和,于是,她又把林勤风和几个亲信臣子找了过来,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朕要休一个月的假。”
“陛下万万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若是不在,我们这些老东西可怎么活啊!”
“说完了没有?”宋天清托腮看着他们在这儿说漂亮话,一群演员,“朕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让你们给朕做好本职工作,这一个月,谁要是除了差错,等朕回来就让你们好看。”
女帝还是那个女帝。
任性的主张依旧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