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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武侠 > 蛮荒生存手册 > 第44章
  长日照带来的高温让麦冬几乎以为又要发生一次森林大火。好在,三个小时的黑夜时间已经是极限,当小湖的水位因为长时间没有大雨,以及剧烈的蒸发作用而降回最开始的高度时,天气开始慢慢转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明天就要考科目三啦,上午科目三下午科目四,考完后天收拾包袱上火车回家!
  咳咳,其实就是想说,因为考试和回家的原因,这几天更新时间会比较飘忽,只能找空码字,什么时候能更新我也不造[顶锅盖爬]
  ☆、第七十章 伤离别
  天气是一点点变化的,在麦冬不知不觉间,在她忙着锻炼身体、挖壕沟的时候,时序悄悄从夏过渡到了秋。
  靠着大量的冰块才熬过这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秋天迟迟来临时,麦冬刚开始还没有察觉,直到几场秋雨过后,山中又有大量的野果陆续成熟,许多植物的叶子开始变色,她才意识到:秋天到了。
  天气渐渐变得凉爽,黑夜也在慢慢变长,小湖的水变得澄澈而明净,空中有候鸟成群飞过。
  脱离炎热无比的夏天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秋天的到来同样意味着:冬天也快要来临。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从现在开始,就要为缺少各种物资的寒冬做准备了。看着漫山遍野的野果,麦冬正准备再来一次大采摘,恐鸟一家却突然出了问题。
  不仅是麦冬,对生存拥有天生直觉的动物们也开始为了冬天而准备,山中各种动物出没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还多了许多麦冬以前从未见过的种类,它们或者大量进食,靠储存热量抵抗寒冬,或像麦冬一样囤积食物。
  但还有一类动物,它们无法靠身体储存足够的热量,也不会囤积物资,为了渡过漫漫长冬,它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此处,再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过冬,等来年春天再返回。候鸟便是此中代表,而许多食草动物也是如此。
  虽然这片山林本就不常见镰刀牛和珊瑚角鹿,但最近却是完全不见踪影,许多平时常见的食草动物也纷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动物。麦冬猜测,这些消失的动物,包括珊瑚角鹿和镰刀牛,应该都是迁徙到更暖和的地方渡冬了。
  这些本来影响不到麦冬,无非是食谱上的肉类换了些花样,但她很快发现,恐鸟一家也有了异动。
  过了一个夏天,小恐鸟已经长大很多,身上的羽毛也从软软的绒毛变成坚硬的翎羽,虽然还比不上它的父母,起码赶路的时候不会太拖后腿了。等小恐鸟的羽毛全部褪换完毕的时候,大恐鸟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它们一遍遍地向着南方张望,口中发出急切的叫声,跟它们平时温顺安静的模样非常不符。
  开始时还只是焦躁,几天过后,它们待在山洞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晚上觅食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这让麦冬不得不警惕,她又重新把恐鸟一家的那个小山洞口用栅栏堵上。
  可栅栏堵住了山洞,却无法遏制它们的焦躁,事实上,发现自己被困在山洞后,两只大恐鸟更加焦躁了。它们扬着长长的脖颈,久久地向洞外望,爪子一遍遍在石质的地面上抓挠,直到将地面抓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而它们的爪子也被地面磨得出血,趾甲磨得光秃秃的。
  小恐鸟今春才破壳,没有经历过寒冬的它不像它的父母一样焦躁不安,但随着渐渐长大,它不再满足于困在小小的山洞中,麦冬将山洞口堵住后,它总是趴在栅栏后,黑色的小眼珠透过栅栏的缝隙向外望,眼神热切而渴望,口中还发出仿佛祈求的声音。
  麦冬仿佛没有看到它们的异状,仍旧将洞口堵紧。
  她用毛皮裹住两只大恐鸟的爪子,以保护它们不再受伤,每天晚饭过后,则给小恐鸟放风一个小时左右。
  正是野果收获的季节,她采集了恐鸟喜欢的野果喂食它们,但两只大恐鸟并没有因此食欲大开,相反,它们吃地比以前少了许多,按它们食量投喂的野果剩了许多堆在角落。
  除了小恐鸟仍旧没心没肺地该吃吃该喝喝,两只大恐鸟都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瘦了下去。
  每天都有新的野果成熟,最好的采摘野果的时机已经到来,但没有恐鸟一家,麦冬根本没办法大规模采摘和运输。再说,两只大恐鸟的情况让她也不放心这么走开,她怕它们会在她不在的时候逃走。或许以前它们不会逃,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它们急于迁徙,麦冬无法预料,对于寒冬的惧怕会让平日温顺的它们做出什么举动。
  不管是出于理智还是感情,她都不希望它们离开。
  她试图安抚它们,为它们顺毛,为它们清洗,给它们准备最好的食物,尽管知道它们听不懂,还是一遍遍地告诉它们冬天不可怕,她会好好地照顾它们。
  但一切都是无用功,大恐鸟们仍旧整日惶惶不安,异常焦躁。
  麦冬将它们的不安看在眼里,却仍旧将栅栏堵得紧紧地。
  她记得爷爷家以前养的猪呀牛呀的,冬天都是吃各种晒干的草料,间或掺些豆饼糠麸。这里没有豆饼糠麸,麦冬只得割了许多的野草,摊在山洞前晒干,再切成细碎的草料,准备让恐鸟冬天吃。
  第一批草料晒好,她挑了几种不同的草,准备喂喂恐鸟,看它们更喜欢哪一种。
  到了平日喂食恐鸟的时候,麦冬在为恐鸟准备的石槽中堆了好几种野草晒干制成的草料,然后便蹲在栅栏后,透过栅栏的缝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们的动静。
  但是,等了半天,没有一只恐鸟对石槽中的草料表现出半分兴趣。两只大恐鸟一直焦躁地踱来踱去,现在似乎是有些累了,恹恹地卧在山洞一角,没有向石槽投去半点目光。
  在麦冬往石槽里放草料的时候,小恐鸟咕咕叫着,很兴奋地围了上来,待发现石槽中是什么东西后,欢快的叫声突然断了,它伸出小爪子,将石槽中的草料拨来拨去,直到拨到了底,却一直找不到预想的东西,才疑惑地朝栅栏后的麦冬疑惑地叫了声。
  栅栏后,麦冬抓紧栅栏的手缓缓松开,唇边绽开一抹无力的苦笑。
  她怎么忘记了呢,不论是爷爷家的猪还是牛,它们都是哺乳动物,食物来源也很纷杂,它们可以在冬天靠干草料支撑下去,却不代表恐鸟也可以。
  如果恐鸟只吃新鲜的枝叶和野果呢?
  她可以为它们准备很多很多草料,还可以为它们提供温暖的住处御寒,但在天寒地冻,万物凋零的冬天,她去哪里去找新鲜的枝叶和果实?
  即便可以储存一些多汁的野果,但以它们的食量,要储存多少才能仅凭野果度过漫漫长冬?
  天气越来越凉爽,越来越多的动物浩浩荡荡地开始南迁,天空中不时有大群候鸟呼朋引伴,遮天蔽日地结群飞翔而过。
  终于,两只大恐鸟开始破坏栅栏。
  这处栅栏并没有加固,只是简单的一排木料捆扎而成,以恐鸟的体积和重量,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栅栏全部破坏。
  麦冬看着栅栏一天天破损,却没有了阻止的力气。
  终于,一天早上,麦冬听到了隔壁山洞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然后,洞外传来恐鸟的鸣声,欢欣而兴奋。
  太阳还未升起,山岚如轻纱笼在远处的山间,呼吸间满是沁凉的空气,两处山洞之间的草丛上还颤微微挂着晶莹的露珠,行过便浸湿了人的脚踝。
  麦冬出了山洞,踏过草丛,便看到破损的栅栏倒在地上,不远处站着大大小小的恐鸟一家。
  “咕~”
  小恐鸟看到她,高兴地叫了一声,两只大恐鸟却没有声息。
  她走过去,摸了摸小恐鸟的脑袋。
  咕噜还没睡饱就被吵醒,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跟在麦冬身后,揉眼的间隙,不经意瞥到麦冬手上的动作,瞌睡顿时通通不翼而飞,转而精神抖擞地朝着小恐鸟张牙舞爪。
  小恐鸟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麦冬心下莫名一暖,笑了笑便拿开手,旋即转身。
  “咕噜,我们回去吧。”
  她轻声说着,拉起咕噜的爪子,向他们的山洞走去。
  小恐鸟又咕咕叫了两声,但麦冬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停顿,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
  很快,一龙一人的身影没入了山洞之中。
  恐鸟妈妈低头为小恐鸟捋了捋羽毛,恐鸟爸爸立在一旁,口中发出温柔而低沉的唤声。
  太阳渐渐升起来,大片的云朵被阳光晕染出裙带似的金边,雾岚渐渐散去,山川明晰如画。
  倾斜的光线洒在山间,洒在三只从大到小排成一排,长着长长脖颈、粗壮后爪和厚重羽毛的大鸟儿身上,在树影斑驳的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大鸟儿们向前走,影子便也随之向前移动,然后起了风,风吹树叶,树影不断晃动摇曳,唯有那两大一小的三道身影始终不变,坚定地向前走去,直到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间。
  麦冬回到山洞,没有洗漱,也没有做早饭,而是径直回了卧室,将身体埋入铺满干草的石床,又扯过一张完整的镰刀牛皮,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住。
  牛皮遮住了光线,她在一片黑暗中闭上眼,听着自己的心脏在黑暗中平稳而有力地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到山洞外传来两道长长的鸣声,似哀婉又似解脱,似呼唤又似道别,然后便是一道稍稍微弱一些,满是困惑的鸣声。
  三道鸣声过后,世界又重归寂静,洞外再没有声音传来。
  “再见。”
  朝着黑暗中不知什么方向,她轻轻地说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食言了,昨天没更新,悄悄爬上来更一章……
  感谢客户号为12627086的姑娘投的地雷,姑娘没留名字,只好用客户号代替,咳。
  ☆、第七十一章
  恐鸟一家离开了,入冬的准备却还是要做,而没了恐鸟,物资的运输变得麻烦起来。
  时间不等人,野果已经成熟,许多再不采摘就要落地,或者被鸟兽分食殆尽,麦冬来不及去找恐鸟的替代物,只能靠自己和咕噜的力量,背着一筐筐野果,一遍遍地往返于森林和山洞之间。
  但由于夏季那场大火,山洞附近的野果数量其实并不多,那些被大火焚烧的的地方,植物都被烧得干干净净,生长野果的植株自然也不能幸免,所以现在新结的果子要么是在没被火灾波及到的区域,要么是少数新长出的草本植株的果实,而这些草本的野果大多很小,很少有像黄杏那样可以晒干保存的,现摘先吃拿来做零食还差不多,储存起来当食物却不太现实。
  麦冬和咕噜在附近山里转悠了两天,摘了两筐野果后便再无收获。当然,不是说附近只有四筐果子,但山里靠野果为生的动物不在少数,秋天一到,更是有许多原本不在这片区域活动的动物为了野果专程到这里觅食。
  她采摘时经常碰到同样在囤积食物的小动物们,像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种浣熊一样的动物,以前从未在这片区域见过,但这几天却突然出现了几只,它们的习性很像松鼠,会在严冬来临前囤积大量坚果,这片区域的坚果数量并不多,只有几小片集中在一起,麦冬去采集的时候便遇到好几次这种“浣熊”。
  它们忙忙碌碌地在树冠中穿行,摘下坚果,用柔软的小爪子捧着,然后飞快地消失,不一会儿又再出现,有时还会偷懒一下,尾巴缠住树干,猴子一样吊在树上,然后捧着坚果,用细碎的牙齿啮啃进食。
  但在见过一次麦冬采摘坚果后,深觉食物被抢夺的浣熊们变得警惕起来,只要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前一刻还在偷懒享用美食的家伙立刻停止进食,立正站好,毛茸茸的尾巴直直地竖起来,然后发出尖锐的叫声,附近的“浣熊”听到叫声便更加快速地穿梭在树冠中,焦急地采摘着身边所有的坚果,简直像听到鬼子进村的村民们忙着收拾家里的财产一样。
  没办法,麦冬和咕噜采摘的效率太高。咕噜尾巴往树上一抽就能摇落满树的果子,而它们摘果子全凭牙齿咬、爪子拨,完全抢不过麦冬,因此只能将一人一龙防鬼子一样防起来。而且不知它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没多久,所有的浣熊都知道来了两个跟它们抢食物的家伙,就有浣熊在麦冬采摘的时候搞怪,它们藏在树上,偷偷地用坚果往麦冬身上砸——柿子捡软的捏,它们不敢砸咕噜。
  麦冬哭笑不得,却也除了尽量躲开飞来的“武器”,什么也没做,倒是咕噜见她被砸很是恼怒,当场扔了怀里的果子,就要爬树揪出凶手狠揍一顿,被麦冬赶紧拦住了。
  砸就砸吧,反正也不怎么疼,再说她突然空降这里,大肆采摘,的确是抢了原本属于它们的口粮。之前是她考虑不周,到一个地方就把所有野果都摘了,没留一点给其他动物,的确不怎么好,毕竟现在不比春末那场丰收,即便没有果子,茂盛的山林总能为动物提供食物,即便她把附近所有果子都采了也不至于让其他动物饿死。但现在是最后一次能够大量获取食物的机会,接下来就是万物凋零的寒冬,动物们只有现在大量囤积食物才能安全度冬。
  被讨厌的滋味不好受,哪怕是被小动物讨厌,有节制地摘了两筐果子后,麦冬无奈地收了手。
  附近不能再摘,但麦冬也不想错过这个丰收季,于是只得扩大范围,准备去更远处搜索。
  范围大一点,每个区域只取一点,这样就不会妨碍到其他动物的生存了。
  几个方向想了一遍,麦冬最后决定先去河口方向搜索,一来熟,二来河口动物多,或许可以顺便囤积一些肉食。
  只是没了恐鸟,不能快速地远距离运输,如果靠她和咕噜来回往返又太浪费时间,因此她准备这次出行的时间长一些,采摘后将果实集中在一个地方,等最后返回山洞时再一起运输。
  做了决定,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狼牙棒制作的最后一道工序。之前每天抽空慢慢做,十来天后狼牙棒便初具雏形。狼牙棒主体是一种木质细密坚硬的树木,上部是枣核型,下部磨成圆棍,咕噜的鳞片就均匀地嵌在枣核部分,但咕噜的鳞片太少,不过十几片,跟狼牙棒的体积一比实在不够看,麦冬就磨了些骨钉和木刺做替代品,嵌入其他空白的地方。
  狼牙棒做好后,麦冬将所有的空筐都找了出来,带着新做好的狼牙棒,再带上肉干果干等干粮,就和咕噜一起上了路。
  时序入了秋,从山洞到河口的景色也变了样,大片的树林从夏天浓郁的绿变成如今的金黄或火红,一片片如霞似锦,拥着白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水,再映着秋日明净的天空,纯粹而明亮地令人窒息。
  麦冬选择的第一个落脚点是海龟沙滩,海龟沙滩的上方就有几片树林,也就是以前恐鸟一家生活的地方,里面生长着大量成熟的野果,而之前为了暂时留宿而搭建的小屋则刚好用来放置野果。
  沙滩上还是遍布着懒洋洋晒太阳的海龟,不同的是没了遍地的海龟洞,取而代之的是夏初时孵出的小海龟们,它们几个一群地跟着自己的母亲,同样懒洋洋地在沙滩上晒太阳。
  麦冬原本想弄些海龟肉的,可看着那些大海龟屁股后的一溜儿小海龟,顿时觉得有点下不了手。
  不过,屁股后面空荡荡的海龟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公海龟还是年轻的母海龟。
  麦冬苦恼了一会儿,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采集野果,倒不用急着囤积肉食。
  麦冬和咕噜在海龟沙滩附近逗留了两天,将附近的野果按比例取走一部分,用筐子盛了放在石屋里,总共装了两个大筐,三个小筐。
  因为怕被潮汐淹没,当初建小屋就是选了比较高的位置,所以不用担心果子会被上涌的海水打湿。果子堆放好后,麦冬又用大石块堵住小屋门口,以防有路过的动物偷吃,又怕屋内太闷空气不流通,因此大石块之间都留了缝隙。
  做完这些,麦冬和咕噜背起剩下的藤筐像河口行去。
  河口附近没有山峰,平缓肥沃的三角洲平原孕育了丰富的动植物,肯定有更多的野果。以及河边饮水的动物们,之前因为她和咕噜能力不足,许多动物都是见了就躲,但现在咕噜已经长大很多,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再遇到以前惧怕的那些猛兽的话,谁怕谁还是未知数呢。
  麦冬和咕噜走了,海滩又恢复了平静,海水一*地涌上沙滩又退去,很快就拂去了一人一龙留下的痕迹。
  天色将晚时,海岸边的树林里有两个小小的黑影时隐时现,黑影身材矮小干瘦,动作却很灵活,猴子一样爬上爬下。它们在树上窜来窜去,寻找着掩藏在枝叶间的果实,果实摘下后便往背后一放,往近处一看,才发现黑影背后是一个大大的、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袋子,摘下的果实就是被放入了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