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心口“咚咚”直跳,眸子几个打颤,连退了两步,“我……”
范伸又是一步堵了上去,脚步死死地逼近了她,丝毫没顾忌她会不会羞死人,低声质问道,“不是要扔吗?”
为此还咬了他一口。
姜姝又往后退,然她退了多少步,范伸的脚步便跟了多少步,完全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直到姜姝的后背快要抵到了身后的木架,范伸才及时地伸出手,垫在了她后脑勺上。
姜姝的头碰在了他掌心的一瞬,便被弹回来了一步。
双手下意识往前一撑,柔嫩的小手撑在了他无半丝衣物遮挡的胸膛上,顿时如同碰到了一块硬朗的石板子。
知道无路可退了,姜姝才终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范伸,吞咽了一下喉咙,磕磕碰碰地道,“夫君,我,我们生,生个孩子吧……”
上回在那外屋的桌子上,他也曾同她提过,如今她自己也说了出来,两人也算是有了共同目标,目标有了,往后一块儿去努力便是。
今日祖母还悄悄同她说,“夫妻之间一定得讲情趣,想想哪个男人乐意抱着一根木桩子……”
姜姝想了一圈什么是情趣,一直都没想明白。
适才沐浴完等着他的那阵,突然就无师自通了。
从昨儿他那番不要脸面地同她来抢,姜姝就知道,他挺,挺喜欢这条棉裤。
是以,她才穿了这。
姜姝是被逼急了,才抬头硬气地说了那么一句,他们是夫妻,要孩子很正常,并非是她贪,欲……
可一对上那双渐渐暗下来的灼灼深眸,以往那要了她命的种种画面顿时浮上了脑海,不过一瞬又打起了退堂鼓。
她这怕不是在找死。
“明,明日吧,夫君忙了一日也累了……”话还没说完,范伸的手已经在解她身上大氅的系带了,一双黑眸一直落在她躲闪的面色上,系带拽下的同时,范伸俯下了身只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一个“生”字,双手便猛地将她身上的大氅扯了下来。
轻纱下的艳红棉裤再也无处可藏。
姜姝猜的没错,这东西确实能让他喜欢,如风暴见了砂,那喜欢来得疯狂肆虐。
没有任何预兆,暴风直接将那梅树枝头掀起,直袭入了那没有一丝绿叶遮挡的梅花蕊里。
整个红梅枝头猛地一颤,那梅花下意识地紧了紧,愣是让突然窜来的暴风卡在了花瓣口子上,挤出了一声低沉的呼啸,风浪霎时将那红梅枝头连根拔起,再一次捣进来,带着铺天盖地的浪潮,红梅花儿终是抵抗不了,容纳了他。
暴风席卷,带着梅花枝头在半空中颠簸,枝头的绿叶渐渐地被甩了个干净。
两朵初生的花骨朵,生在那雪白的枝头,一点一点的立了起来,在那枝头不断的起伏下,露出了殷红。
许是被那风浪欺负的狠了,梅枝的枝节将其缠绕,使了劲儿地往外推,却也不过是不痛不痒,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待终于落地之后,红梅枝头便抵住了那浴池里的一块石头,又是一番肆掠的扫荡之后,梅树枝头连着那被狂风撑住的梅花蕊儿一同浸入了水池里,激起了一片翻滚的水花。
水花“啪啪”地拍打在梅树枝头上,梅花早已经泣不成声,声声呜咽。
第104章
若非当真为了想生孩子, 姜姝断然不会送上门来找这‘罪’受。
一身在水里又泡了一回不说,骨头全散了架。
最后被范伸从水里捞出来,抱回了床榻上坐着, 屁股几乎是一挨床,还未坐稳,便一头栽了下去。
正打算裹着被褥彻底装死了。
胳膊又被范伸拉了起来,双腿顶住了她的后背,拿起了木几上的一条干巾, 慢慢地替她擦起了发丝。
缓缓柔柔的一道力, 拽住了她的发尾,不过片刻, 姜姝便犯了困。
等到范伸一根一根地替她擦完,姜姝早已趴在了他的腿上睡了过去。
范伸搁了手里的布巾, 转过头来还没见其动静,这才轻轻地拨开了遮挡在她脸上的发丝。
青丝底下露出来的那半张侧脸, 带了几丝疲倦, 睡得正是香甜。
范伸没去唤醒她, 指腹缓缓地从她微皱的眉间抹过,紧绷的眸色只有在此时, 才无所顾忌地放松下来,眼底多了几分旁人瞧不见的柔和。
快了。
等忙完了这阵, 他便回来好好的陪着她。
等着他们的孩子。
范伸抱着她坐了一阵,便将其从怀里缓缓地移到了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褥,起身下床穿好了衣裳, 走了出去。
今儿是春杏守夜, 见这大晚上了, 世子爷还往外走,脸上刚露出了诧异,还未出声相问,便听范伸道,“夫人已睡了,熄灯便是。”
春杏赶紧点头。
再回过神来,范伸人已经出了门槛,一脚迈入了夜色中,赶往了大理寺。
上了马车后,范伸才闭上了眼睛,睡了一会。
今儿皇上已经同意了太子翻案。
案子由大理寺主审。
陈年旧案翻起来,颇费时辰,今日范伸从宫中回来之后,特意让人交代了阮大人,让其将二十几年前秦家和振国公府的卷宗,一件不漏地全部都调出来。
说是太子明儿会过来取。
昨夜大理寺才糟了一劫,朱侯爷是在大理寺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虽说人如今死了,却也不是大理寺的人追回来的。
今日一日,大理寺的人个个脸上都无光。
做起事来谨慎了又谨慎,尤其是阮大人,接到了范伸的吩咐后,一夜都没歇息,一直在大理寺翻查当年秦家和振国公府的案例。
阮大人虽有些急功近利,但能被皇上看中的人,脑子定也不会差,一番查下来,心头便有了底
这案子,没法细查。
当年结案时的证据和证词,虽样样不差,却经不起推敲。
就连秦将军和国公府的供词上,都没有两人的画押,而私藏火药这事儿,也很牵强。
替太子谋逆。
太子再蠢,也不会犯这等错,只要他在那位置上坐着,不让陛下抓到任何把柄,即便陛下想废,也找不出理由。
怎可能去煽动秦裴两家,将自己送到陛下的手里。
且,秦裴两家一直以忠良自居,自来不参与党争,就算秦裴两家当真站了太子,以两家的能力和头脑,也不至于策划出如此轻率的谋逆之道。
而当年秦家和振国公府,皆为朝中大将,手中的权力不容小窥,却突然被朱侯爷搜府,直接指出了火药的所藏地。
当初朱侯爷也不过是个大理寺的寺正。
若非上头有人给他撑腰,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去得罪两个大人物。
替他撑腰之人,也不难想,火药案的卷宗上,明白的写着主审人是陛下。
阮大人想到了这些,背心便是一阵发凉。
那火药案,确实是冤案。
但并非是朱侯爷蒙骗了陛下,故意陷害忠良,而是陛下早就知情,不仅知情,恐怕这一切的背后皆为陛下所授意……
秦裴两家权力过大,陛下忌惮实属常情。
但如今为何又要替其翻案。
阮大人一时没闹明白,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脸色一阵发白后,便也不敢再动了,收好了卷宗坐在堂内一直等着范伸。
本以为要等到明儿了,谁知大理寺门前突地一阵动静。
一束灯火慢慢地靠近,等那光亮溢进了屋内,台阶上响起了脚步声,阮大人这才一愣,忙地从那案前起身,急急忙忙地走到了门前。
房门一打开,阮大人面上便是一喜,知道范伸今夜多半也是睡不着。
这案子当真棘手,若范大人今儿不来,明儿早上被太子的人赶了个先,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
范伸一连几日都住在了大理寺,配合着太子的调查。
每回府,也没进宫。
到了第五日,文王终于找上门来了。
没带府兵,也没坐马车,一人骑马而来,到了大理寺门前,翻身下马,直接冲着门前的侍卫道,“本王知道范大人在里面,别来拦着本王。”
落了半个月的雨,终于放了晴,大理寺上回被大火烧过一回,还未恢复过来,门前的砖墙上还余有漆黑的灰迹。
文王几步闯进去,一路直接上了大堂,找到了范伸。
屋内阮大人正在同范伸汇报事务,听到动静回头,见是文王,面色一紧还未来得及行礼,当场便被文往给撵了出去。
阮大人一走,文王自个儿上前将那门给关上。
再转过身,又急步走到了案前,看着正在俯身写着呈文的范伸,神色着急地道,“范大人能否相告,到底是出了何事?”
最近几日文王过得很不好。
这种不好,与以往被皇上关禁闭,被朱贵妃罚不同。
是一种即将失去某种东西之前,内心滋生出来的真正的恐慌。
文王一向从不计较这些,最近却感觉到了,他的父皇,乃至父皇身边的每一个人,对他的态度都有了变化。
他想知道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何。
起初他恨母妃,恨其看不透朱家,恨她为了朱家宁愿抛弃了自个儿,如今他却又不明白父皇了。
朱侯爷从大理寺逃了出来,原本就是死囚,母妃杀了他,并无过错,为何父皇事后却让人将她关在了荣华殿。
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见。
那日父皇将他从王府接出来后,两人说了很多话,他都听进去了。
十八年来,他难得听进去了一回,好不容易决心以后不再惹他生气,打算做一个让人敬佩的皇子了,然还没来得及看到父皇脸上的欣慰,还没听到父皇夸他一声。
突然就不理他了。
王公公不让他进,他便站在外面,大声地冲着里头一声一声地喊着,“父皇”,他不信父皇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