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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时,雨还在下,慧兰收了油纸伞,经过宋知文房间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隔着雕花门,屋子里头的动静仍很清楚,是吸撮的水声,伴随着男人急促的喘息,和女人喉间溢出的哼唧。
  慧兰在原地立了一会,她先是略微讶异,而后又露出一抹苦笑,那个汉子怎么就不像春英这样呢?
  里面的声音越发淫靡,慧兰变得气愤了,宋知文成了那副模样也依然有女人愿意伺候他,这未免太不公平!
  她回到顶楼的独立空间,油纸伞随意地躺卧在门口,雨水顺着伞骨滴滴答答往下流,地板上形成一滩清晰的水渍。
  天色黯淡,房间里的灯盏打开了,余光撇过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正当当停在七点,慧兰心里忽然生出巨大的无力感,似乎以后的日子可以一眼望得到边,像时钟一样,每天转相同的圆圈,过了七点就是八点。
  窗外的雨声渐响,拉回了慧兰的思绪,细密的雨珠飘进房间内,她注意到窗台上那个琉璃瓶子,里面的桃花已经枯萎,即使现在花瓣上落满水珠,再也回不到往日的光景。
  慧兰疲惫地躺在沙发里,不远处的废物篓里静静躺着那几枝桃花,枯黄、没有生机。
  在她看来,这像是一种预兆。
  她也会这么枯萎下去,像一朵成熟的桃花,还未授粉结果,就被人摘下枝头,一天天失去生命力,她慌张,忍耐,而后爆发,最终变得沉默了。
  或许有个孩子这一切会有所不同,她可以很安心地当宋太太,不必担心小姑子回来闹事分家产,宋家有人继承,她有一个安慰……一切都能解决。
  但似乎又有些不对。
  思绪成了一团乱麻,怎么理也找不出那根线头,却把人弄得很疲惫了。慧兰放空了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任由晚春微冷的潮湿空气将她整个人浸润,她的心也变得潮湿了。
  这几天慧兰都没有去小木屋,倒不是生谢晖的气,毕竟那坨冰块一直都是这样,这两天她忙着陪宋知文计划小说出版的事情,也就没时间去竹林了,那把伞也还躺在她的房门前。
  一天晚上,她正准备关了窗户休息,却瞥见了站在山脚下的高大身影,不由得一愣神,她倚着窗台,朝谢晖喊了一声。
  男人终于抬头望着她,模样竟有些痴呆,慧兰不由得笑了,她打趣道:“这是舍不得你那把伞吗?”
  “不是。”他回答得很快,眼睛定定地瞧着慧兰。
  慧兰预感到事情忽然变得不同了,她的心咚咚地跳,按捺着沉下声音来,“那你来做什么?”
  “我给您送钥匙,”谢晖生怕慧兰还没听明白,又强调了一遍,“小屋的钥匙。”
  谢晖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又获得了无穷的松快。
  男人的身子几乎与夜色中的竹林融为了一体,慧兰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她腰身靠着窗台,微微前倾,像一朵伸出墙头的花。
  她仿佛看见谢晖在笑,脸上写着:拿去吧,我愿意打开心头那把锁,让你住进去!
  慧兰也笑了,她笑得很美,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好看。
  ——
  终于登上来了!离吃肉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