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长玄原本是个极其俊美风流的人物,如今看去,却只剩下十二分的苍白脆弱了。
云墨一时有些无言。
良久之后,才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冥君掌管九幽冥府,本身也是修为强大,云墨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能让他过去了几百年还虚弱成这个样子。
冥君长玄却是微微一笑,并不如何在意自己伤势的模样,是很久以前欠下的因果了,帝君就给我留些面子罢。
云墨定定看了他一眼,换了一个话题,你既然已经醒了,为何不让秦广王他们知晓?
长玄苦笑了一下,帝君,我要是说,我其实也就这几日刚醒您信不信?
云墨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长玄:......真的,没骗您。
他歇了一会儿,面上有些无奈,您也看到了,我如今这个模样,既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反而又要添乱。
我就干脆,还继续睡着好了。
云墨也没说信不信,而是道:近日冥府内的事你可知道吗?
长玄点点头,知道一些。
他是冥君,和冥府天然就有着一些联系。在他醒来之后,也自然感知到了近日冥府的动乱。
那你觉得,此次的事情,最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长玄:这我是真不知道......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之前姚烨神君来冥府查看时我还未完全醒来,之后才逐渐清醒。后来帝君你就过来了。
他道:你们都没能查出什么异样来,就更不用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了。
此事,确实蹊跷......
长玄抬头看了帝君一眼,尊上怎么这样看我?
他有些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知道我生的好看了些......
云墨表情空白了一下,他知道冥君长玄是个没皮没脸的,但是毕竟几百年没见了,有些遗忘。
长玄只是没忍住,皮了这么一下,只是他见好就收,请罪道:尊上莫怪,我说着玩的......
云墨......
云墨的眼神几乎冷的可以杀人了。
长玄便又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云墨叹了口气,你这伤时在何处受的?
长玄:帝君不是答应我不问了吗?
云墨没理他,是墟渊吗?
长玄沉默了一下,是。
而后他摇摇头,那地方,邪门的很。
帝君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怀疑此次事情和那个地方有关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云墨为什么会提到这个,总不可能突然对他怎么受的伤感兴趣了吧?
只是有一些猜测......云墨看向长玄,你既然还未痊愈,便继续歇着吧。
长玄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就谢过帝君了。
说完便麻溜地躺回了他身下那块阴玉上。
这次的动作倒是快的很。
云墨有些无语的走了出去。
见云墨出来,一直在外等候的秦广王连忙迎了上去,帝君?
云墨知道秦广王想问些什么,便道:无事,你家冥君重伤未愈,此次事情也不必惊动他了。
秦广王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道:文澈神君和亭照神君说是去冥府别处看看,让我同您说一声。
正说话间,文澈和亭照就过来了,两人本也没走多远。
帝君,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冥府这边暂时好像也找不出什么东西了,可事情还没有解决。文澈亦是有些忧心。
我们去,墟渊。
......
陵塬~
阿墨将自己的语调拉的长长的,他坐在陵塬的旁边,偏着头去看对面之人白皙精致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唇瓣。
看着看着,阿墨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很想把陵塬抱在怀里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但是最近陵塬连手都不肯让他拉了,更不用说别的,这让阿墨十分的气闷。
陵塬淡淡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阿墨捂住自己的心脏,面色痛苦,
我心里难受......
要亲亲才好。
陵塬这下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了,那你继续难受着吧。
阿墨:陵塬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陵塬见他还有理了,不由来了点兴趣,哦?那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阿墨掰着手指头一件件地数:以前我可以牵你的手,可以亲亲,可以抱抱,我们,我们除了那个,什么没做过!
他理直气壮地向陵塬控诉道:我们那时候差一点就要结契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
你手都不让我牵了!
陵塬被他说的一愣,没料到他竟是又提起了那场梦境中的事情。
被阿墨这么一说,很多事情便也在陵塬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那时,确实是亲密很多......
这么一想,陵塬清冷面容之上慢慢爬上些许红晕,身周冷淡的气息也瞬间被冲散了许多。
陵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只眼睛低垂着,睫毛微微颤了颤。
阿墨在一旁看着,便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他真的是,太喜欢陵塬现在这副略微带着点羞意的模样了!
他就说嘛,果然陵塬也都是还记得他们那些事情的!
一边想着,阿墨便大着胆子去拉陵塬的手
嗯?没躲?拉到了!
感受着手中温软的触感,阿墨瞬间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下子他也不觉得待在这个小客栈里无聊了,只恨不得就这么长长久久什么都不要动的好。
陵塬一时被他搅动了心绪,此刻便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面对阿墨。
如果说是现在的云墨,他还好处理一些。
可是阿墨就像是还在九苍界时的云墨一样,他对于那时的云墨,总是会心软。
你的手真好看。
陵塬低头看去,却见阿墨抓着自己的手,一根根地数过指节,像是在玩什么玩具一样。
陵塬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
没抽动。
好了,别闹。
阿墨认真的将自己的手指穿过陵塬的手。
十指相扣。
声音也很认真,我没闹。
少年目光清澈又坚定,像是能一眼望到人的心底。
陵塬,我想一辈子都这么牵着你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唉,阿墨真的是又软又会卖萌,还总会见缝插针的表白说情话帝君啊!再这样下去你老婆真的就要被拐跑啦!
第66章
又过了几日。
这天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只小妖从外面溜达回来就大呼小叫道:大人!大人不好啦!
阿墨抬手阻止了他们还想继续往前扑的动作, 略微嫌弃地皱眉,
不悦道:吵吵什么?!
古里朵喘着粗气,出大事了!
阿墨:能有什么大事?天塌了?
古里朵见他不信, 顿时有些着急, 哎呀, 大人!没和您开玩笑!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是墟渊之中有一个十分强大的魔物冲破了封印, 连帝君和两位神君联手都没能打过它!
搞不好天这次可就真塌了!
陵塬在一边听他们越说越离谱, 忍不住道:你这都听谁说的?
还帝君和两位神君联手都打不过......
他也曾在墟渊中待了百年, 里面确实凶险, 但是小心一些怎么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三界战力前几的全都给赔进去了吧?
要真是那样, 当年他也出不来啊。
再说天庭,天庭统领三界何止万年,底蕴深厚, 岂是说不行就不行了的?
阿墨更是嗤笑了一声,那个人怎么可能出事?
就算是真出事了, 他也不会一点都没感知到。
两只小妖便分辨道:可外面都这么说的,南禺部洲靠近墟渊, 听说那边已经乱起来了。咱们离得远一些,所以暂时还没什么感觉。
古里朵道:大人, 咱们是不是也得尽早离开这里啊?
在他看来,这临海城还是不够安全,南禺部洲那边若是想要过来, 第一个到的就是这临海城!
所以他们最好再朝远一点的地方跑跑。
这样就是真有什么事情,好歹也死的慢一些不是?
阿墨权当两只小妖听外边以讹传讹了, 一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而陵塬却是在笑了笑之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凝重下来。
阿墨眼睛一直看着陵塬呢, 此时见他面色变化,还当他是把小妖的话听了进去,不由道:
这两只小妖就是瞎说的,你别担心......
陵塬回过神,我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流言来的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这样蛊惑人心的流言应该早早就被压下去了才对,此方神祈不可能这样放任不管,何况这流言里面还涉及了帝君和神君这样的身份。
若是事后天界那边追究起来,一个玩忽职守、不敬尊上就足够将他们一撸到底,滚去奈何重新投胎了。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阻止呢?为什么会任由这些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弄得人心惶惶?
总不可能这消息是真的吧?
虽然知道不是,可陵塬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阿墨。
阿墨是云墨的情念所化,同出一源,若是云墨真的出了什么事,阿墨应该会有所感应的才是......
阿墨被陵塬看得一愣,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他真没事!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他现在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古里朵和牛里花都被他们给搞糊涂了,两位大人说外面的消息是假的,可是,可是......
外面好多人都在传呢......
而且这几天城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朝着内陆跑了,看这架势实在不像是假的啊?
两只小妖不由踌躇起来。
窗外日影摇晃,陵塬朝外看了看,城中现在还算是比较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可是这股平静之下,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
阿墨,我觉得还是出事了......
陵塬看着窗外,食指轻轻敲了敲栏杆,外面传的流言或许是假的,可这件事绝非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阿墨神色有些茫然,他根本没听懂陵塬在说些什么。
陵塬转过身便看到阿墨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当然,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
此时云墨几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他们确实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几人之前都未曾来过墟渊,天界有关墟渊的记载也很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小心的。
后来他们也确实发现有一处异样的地方。
墟渊到底存在了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
在这样漫长的岁月当中,会孕育出什么样的东西也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而这其中便有一种叫做貘的怪物,他们本身没有具体的形状,也没有太多的神智,却最喜欢以魂魄为食。
而鬼差其实也只是强大一些的魂魄而已,而且还有功德在身,正是这种貘怪最为喜欢的食物。
这些怪物本是不能离开墟渊的,它们生于此处,长于此处,也终生都困于墟渊之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些貘怪竟然跑到冥府去,还偷吃了许多的鬼差魂魄。
其实现在想想,除了鬼差之外,普通人的魂魄怕是也被这些貘怪吃了不少。
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冥府混乱,加上有鬼差失踪这件事在前面挡着,普通的鬼魂又数量众多,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察觉罢了。
这件事若是到此为止,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知道了原因,将这些貘怪都杀了便是。
顶多是那貘怪是经由墟渊之中的暗河,然后藏身忘川之中这点让他们觉得有些惊讶。
文澈神君还道:世人常说忘川之河无始无终,却没想到其中竟然和墟渊之内的暗河相连。只是如此倒是又凭空多出了许多隐患。
云墨俯下 身,看着这一处裂缝,暗河之水与忘川在此交汇,墟渊之中常年弥漫的灰色雾气氤氲其上。
亭照同样盯着那里,一向半醒不醒的脸上罕见的有几分认真。
文渊看着他们两人这副模样,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是怎么了?
亭照慢慢眨了眨眼,这裂缝应该是最近才形成的。
说完,他又看了看云墨。
云墨却是缓缓伸出一只手,朝那处缝隙探了过去。
文渊和亭照顿时都端正了神色。
只见下一刻,以云墨为中心,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如同蛛网一般从他们脚下铺展开来。
整个暗无天日的墟渊之中都好像亮了一瞬。
而后在他们眼前,原本只有短短几道的裂痕却是沿着金光慢慢延展开来,一直通向了墟渊深处。
文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
云墨却是沿着那延伸出的痕迹走了过去,小心一些,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亭照亦是赶紧跟了上去,他一向不爱多话,这次却是对文渊道:墟渊向来不与外界相联,所以三界才能太平无事。此次必须要将那源头找到,弄清楚这裂缝的原因,否则将来有一日,必成大祸。
然后三人就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