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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历史 > 心肝肉(穿书) > 心肝肉(穿书) 第50节
  主子已经疯了,铁了心要跟二姑娘在一起。
  “要不然姑娘还是让大人在屋中静一静,大人心情欠佳,姑娘劝也于事无补。”
  弓藏尽力地做最后的努力,说完背上一层冷汗,若是叫主子知道他劝姑娘不去见他,说不定会把他剁成肉泥。
  可他不晓得他越是这样,阮沁阳就越担心阮晋崤的情绪,现在在她心中,阮晋崤完全就是蜷缩成一团,在书房里嘤嘤嘤了。
  抬手敲了书房的门,阮沁阳:“大哥,我能不能与你说说话?”
  等了片刻,屋中传来一声沙哑如同石子划地的声音:“沁阳。”
  阮沁阳皱眉,听着怎么像是病了。
  第55章
  “哥哥病了?”
  听到阮晋崤的声音, 阮沁阳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与阮晋崤的声音相比, 屋中的状况算好,只是帐幔都放了下来, 阮晋崤坐在书桌前头, 头略微低着, 八宝架的阴影笼罩, 整个人像是缩在了阴影里。
  阮沁阳怔了下,就是之前他重病回侯府,她也没见过他那么萎靡的状态。
  而且也不知他这个样子是怎么每天早出晚归去当值。
  阮沁阳挥退了下人,关上了门扉。
  屋中只剩他们两人,阮晋崤有所察觉, 抬头看向沁阳:“我本以为沁阳以后都不会想见我了。”
  阮晋崤穿了件白色银边的常服, 寡淡的颜色衬着他的唇瓣苍白干裂。
  见状,阮沁阳就知道他声音怎么会那么难听,估计是一直都没喝水。
  摸了摸桌上搁着的茶壶,感觉到还是温热,阮沁阳取了杯子倒了两杯,一杯放在他前,一杯自己手捧着。
  “哥哥先喝水。”
  阮晋崤手指搭在杯上, 杯子碰了碰唇又放回了原位。
  阮沁阳凑近看了眼,里面的水根本没减少多少, 见过有人心情不好绝食的, 还没见过有人打算活生生的渴死自己。
  阮沁阳呲了呲牙, 搬了张没靠背小凳在阮晋崤边上坐下。
  此时阮晋崤看着阴恻恻,身上却没是什么异味,还透着股龙涎香的清冽,闻着不叫人讨厌。
  “哥哥觉得我会听几句外面的传闻,就把哥哥当做仇人?”
  阮沁阳想不明白阮晋崤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难不成在他心里她就是个是非不分的小孩子,听别人一两句扇动就信了。
  但她却没想过一个问题,若是这谣言出来,阮晋崤没有避而不见,而是围在她身旁解释,估计她是不会信外面的传言,但却一定会跟阮晋崤拉开距离。
  不得不说,阮晋崤比沁阳本身还要了解她。
  他宁愿让她怜悯他,留在他身边,也不愿意她在时间的推移下跟他形同陌路。
  “我只是害怕。”
  阮晋崤不去看妹妹,垂着眸。
  阮沁阳一直等着他的下一句,可惜一直没等到,他甚至都不跟她解释他害怕什么。
  阮沁阳很想叹气,她一个小姑娘,照顾好阮晋砚就不错了,还要关心二十岁阮晋崤的心理健康。
  可是又没法不管。
  手搭在桌上,阮沁阳把脑袋抵了上去,懒洋洋地道:“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需要成亲了,你只是太孤独,没人陪着所以想东想西。”
  所以把感情都寄托在她身上。
  “沁阳不想要我了?”
  “……”
  阮沁阳略微歪头,就瞅见了阮晋崤发红的眸子,没了对外人冰冷戾气,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些惧怕。
  就像是被人类驯养的大型宠物,放弃了野性,成为了宠物了之后,又面临着被主人抛弃。
  “什么叫不想要你……哥哥啊,我们永远都是兄妹。”
  “若是血缘斩断了,若是外面一直有流言蜚语,我们还是兄妹?沁阳你还会留在我身边?”
  就像是压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情绪,阮晋崤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痛苦,“若我不是你哥哥,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也就什么都没了。”
  屋中安静片刻,阮沁阳想过阮晋崤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从来没想过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担心的会是这个。
  上次他从宫中回来,她与他说得那番话似乎一定用处也无,他心里一直都是惴惴不安,而这股不安在谣言纷飞后,就从他心中激发了出来。
  知道身世,他没有舍不得阮侯爷,没有惧怕成为皇子需要面对的事情,他唯一害怕的是失去她这个妹妹。
  阮沁阳不太明白这种强烈的情绪,在阮家她得到的太多,对她来说侯府就是她的家,她不止记得跟阮晋崤小时候一起钓鱼,还记得唆使海棠爬树给她逮知了。
  对她来说有太多回想的美好回忆,但阮晋崤就像是,他二十年人生在阮家美好的回忆,只有她。
  他似乎没什么朋友,而且也没有组建家庭的想法。
  越认清这件事,她的情绪就越复杂,这也就是她在阮晋崤刚回侯府的时候,她能轻易的跟他拉开距离,但之后却不行。
  她觉得她跟阮晋崤的关系不正常,也觉得他对她的依赖太过,但却没办法跟他割舍关系。
  如果真的划开了界限,那就真像是把教一只野兽磨平爪牙,驯服了之后,然后把人甩掉。
  阮沁阳突然觉得头疼,疼得她想回煦锦院大睡三天三夜。
  两人不说话,在屋里静默的坐着,海棠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心里面着急:“你们说姑娘劝得住大爷吗?大爷的声音听着状况不怎么好。”
  “姑娘能不能宽慰大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晓要是姑娘都无法让大爷宽心,那这世上就没人了。”
  青葵说完,嘱咐了海棠继续在这边伺候,而她去安排府里的事物,等会侯爷就来了,总不能叫侯爷见到乱糟糟的将军府。
  屋中,阮沁阳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宽慰阮晋崤,骗是不可能的,她说得所有场面话和客套话,阮晋崤都会当承诺听。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先撤,想到有什么好方法再与阮晋崤来谈,阮晋崤突然一动,把她抱在了怀里。
  不是男女之间占有欲的抱,阮晋崤搂住沁阳,头倚在了她的怀里,紧紧的拥着她:“沁阳……”
  阮沁阳听着他声音里的颤抖,这回的头疼完全不是睡三天三夜能抵消的。
  手搭在了阮晋崤头上,阮沁阳轻轻的抚了抚,感受着阮晋崤微硬的发丝从手指穿过。
  他的头发就跟他的气质一样,冷硬叫人退避三尺,赵曜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用下三滥的计谋,能把阮晋崤逼成这样。
  阮晋崤现在的状态太过脆弱,阮沁阳不敢说什么刺激他。
  不过……阮沁阳突然抬手推开了阮晋崤,然后又抱了上去。
  这回换做阮沁阳委委屈屈的窝在他的怀里,阮晋崤僵了下,手都忘了重新将沁阳搂紧。
  “为什么哥哥总觉得,我对你重要的不可舍弃,而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她真的太不喜欢,阮晋崤对她那种惶恐的感情,她明明是个软绵绵嫩趴趴的妹妹,弄得就像是她是操控他的主人。
  要是他不给她操控,她就要跟他恩断义绝一样。
  “对沁阳来说,哥哥也是无可取代的哥哥。”
  淡如初夏的气息与龙涎香混合,阮晋崤深吸了一口,紧紧搂着沁阳,手掌在她背上轻拂:“沁阳,别抛下我。”
  声音轻的仿佛呓语,卑微至极。
  阮沁阳脑袋在阮晋崤怀里蹭了蹭:“哥哥你要不然休息一会?”
  把人劝到榻上休息,“兵部那儿我叫弓藏送个信,哥哥休息半日无碍。”
  阮晋崤微微颔首,疲惫地闭上了眼,阮沁阳给他盖好了被子,坐着守了他一会,觉着他似乎睡着了,才开门出去。
  而没想到,她刚转身,阮晋崤就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看着她的背影,等彻底听不到动静,才重新闭上了眼。
  /
  “可要给大爷请大夫?”
  阮沁阳摇头:“请大夫没用,喝那些苦药汁,说不定还会没病喝出病。”
  “大爷这是心病?”海棠苦恼,“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要不然咱们把那些传流言的小人都送去官府。”
  “不是那么简单能治。”
  阮晋崤这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产生的不安全感,或者说他一直都没安全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要让他痊愈,估计得让他拥有什么,或者是让他除了她,对其他任何随便什么人或事物产生强烈的兴趣,他的病才能彻底好了。
  越想,阮沁阳就觉得越乱,早知道在现代她学一下心理治疗,现在就能排上用场。
  “我爹要到了吗?”
  “侯爷已经进了城,估计快到了。”
  闻言,阮沁阳换了身衣裳,直接去了二门,看到亲爹,阮沁阳忍不住抱了上去。
  “爹,你都不知道女儿多委屈。”
  阮侯爷拍了拍女儿的头:“爹不该叫你来京城。”
  阮沁阳松手:“倒也不是委屈这个,就是觉得长大了烦恼好多,要是能一直是小孩,在爹身边撒娇就好了。”
  回想一下小时候的烦恼,对不起,她小时候没有烦恼。
  “都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还那么孩子气。”
  阮侯爷虽然说着笑,但是眉心拢着的皱褶却没散过。
  到了厅中坐下,还未上茶,阮侯爷便道:“沁儿你觉着延平郡王府的二公子怎样?”
  阮沁阳怔了下:“楚瑾?”
  阮侯爷点头:“郡王有意为二子求娶你,你如何想?”
  说完,阮侯爷仔细看着女儿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他这会儿心里远比他外表表现的急躁,皇上的意思已经传达给他,皇上有意让女儿嫁给阮晋崤。
  倒不是他觉得阮晋崤不好,只是觉得不合适。
  他知道他女儿聪明,就是进宫也能护自己周全,但他也知道他女儿讨厌动脑,只想简单舒适的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