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馨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娜娜，眼神审视，意思不言而喻。
后者迅速挪开视线，装作观察周边的风景，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程艺馨的怀疑，殊不知只会更加暴露她的心虚。
导演依然是咆哮着，口水精准无误地喷洒在每个人的侧脸，看起来颇为滑稽。
程艺馨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心底有了个大概，这才挡在抽泣的江月跟前，坦然道：“刘导你别着急，我敢保证不是小月弄的。”
她声音柔弱但却充满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又是引起一阵议论纷纷。
刘导这才饶有趣味地眯了眯眼睛，其实他也清楚不是江月，但总得找个替死鬼，否则这桩事只会没完没了。
此刻他倒是想听听程艺馨如何说。
“她是你的助理，你当然维护她，但是也得问问我们相不相信呐。”声音戏谑，明摆着是嘲弄。
其他人点头应和，显然是认同这种说法，何况他们无比希望程艺馨出糗。
谁知她安之若素，整个人淡定得不像话，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人堆，这才举起裙子开口道：“你们看，这裙子的裂口非常整齐，明显是用类似于剪刀的工具，而不是无意损坏，何况小月完全没必要故意剪坏我的衣服……这样能不能证明不是她呢？”
娓娓道来的语气，大家跟着微微点头，侧面证明她这波节奏非常成功。
娜娜气急败坏地看了助理一眼，对方十分心虚地咬唇垂眸，说明程艺馨说的没错，她也就更加怒火中烧！
千万不能让程艺馨就这么逃过一劫。
于是她捏紧了拳头，故意挑事：“程艺馨，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故意剪坏你的衣服呢？说不定就是你平时作风太差，连助理都看不惯你，想伺机报复呢。”
话音刚落，她甩了个挑衅的眼神，不知所谓地眨了眨眼。
程艺馨唇角浮现讽刺的笑意，只轻描淡写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瞧瞧这说话的艺术，一来是替自己辩驳，二来则是嘲讽娜娜平时作风太差，旁人早就怨声载道。
果不其然，她刚说完这句话，不少人就憋不住笑出声来，意思显而易见。
眼看着自己落于下风，娜娜怒目圆瞪，气得差点被咬碎一口银牙，而后不甘示弱道：“有本事别转移话题啊，赶紧赔钱！”
刘导瞥了她一眼，同样帮腔道：“小程啊，衣服这件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不过我打一声招呼的事儿，但是撒谎这件事就比较严重了哈。”
“我也算是混了半辈子娱乐圈，从来就没人敢当着我的面撒谎，你们俩……胆儿倒是挺大啊。”
语气意味深长，虽然没明说，但是明里暗里全都在指责她骗人，实际上早就给她扣了顶大帽子。
程艺馨勾唇笑了，心想这就是娱乐圈说话的艺术吗？干啥啥不行，阴阳怪气第一名？
换成别人或许就忍了这口恶气，可她是谁，从小到大就没遭人诬陷，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下她的脸面，就算是江月认了栽赃，她都不可能忍气吞声。
“刘导，瞧你这话说的。”程艺馨笑得无公害，但眼神却异常犀利。“我虽然没有您混娱乐圈来得久，但从小也是被父母教着要诚信做人，何况是这么点小事，正常人都不至于撒谎吧，您说呢？”
“更何况，我和助理相依为命，彼此都是视作好姐妹一样的存在，根本不至于相互诬陷，与其有时间在这猜忌我，倒不如想想这件事的最大得益者是谁。”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娜娜一眼，果不其然对方的脸色十分难看，指甲都快陷进手心。
大家对她俩的为人都是有目共睹，虽然是带资进组，但至少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大事，倒是娜娜……平时和她们不对付。
几番争执之下，双方谁都不肯承认，局面一下陷入僵持。
这时，剧组不知何时走来几位陌生男人，正津津有味地看戏，仿佛是想看看到底谁才是赢家。
娜娜头一个发现他们的。
因为其中一位是她的金主纪总，虽然被撤了投资商，但怎么说也得有话语权，当即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眸亮了亮，正准备撒娇呢，谁知瞥见另一位男人。
和纪总脸上阿谀奉承的笑意不同，男人一直神情淡淡，并且站在人群中央，身份必然不简单。
比起这些，更加吸引她的是男人的外表。
饶是她混迹娱乐圈，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帅哥，也忍不住感叹一句：这男人长得真好。
身姿颀长，面冠若玉，一双黑眸沉静有神，仅仅往这边扫了一眼，眸光流转，宛如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中。
凭借多年来的察言观色，基本能够断定，这人清冷，基本很难接近。
可下一秒他却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人群，而后朝着程艺馨招了招手，笑道：“过来。”
原本的尴尬气氛越发凝固，众人宛如被定格一般，目光注视着程艺馨缓缓走向男人。
“你怎么来了？”她也有些懵，没成想居然会在这儿遇上韩子琛，尤其是在如此尴尬的处境。
男人眼神宠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开口道：“来办事，顺带过来看看你。”
一旁的纪总也是人精，光看形式都清楚两人关系不一般，于是出声调侃道：“韩总说笑了，分明是专程来看嫂子。”
瞧这话说的，程艺馨脸颊发烫，垂眸深吸了口气，只当自己不存在。
这时娜娜也不甘示弱地凑过来，搂住纪总的胳膊，嗲声嗲气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啦？”
这声音……在场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眼观鼻鼻观心。
纪总一把推开她的手，厉声呵斥道：“严肃点！我这是在干工作。”
说着，他开始介绍韩子琛的身份：“这位就是我们新的投资商，韩子琛，大家叫他韩总就行。”
程艺馨诧异抬眸，正好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
原来真的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