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宿舍里的人都在说你不好,我怕你自己回去收拾行李,听到那些话伤心,所以就帮你把行李给收拾好了。”林静好说道,“唉,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傻,现在好了……不过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去黑河屯看你的……”
赵春梅听了林静好的这些话,心里十分感动,拉住林静好的手,真挚道:“我就知道,静好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李兰英来了,林静好看了李兰英一眼,对赵春梅说道:“春梅,估计兰英也要跟你说些话,我就先回去了。”
反正她在不在也无所谓了,赵春梅直到现在也没怀疑她,反而还把她当做好姐妹,她压根就不怕李兰英跟赵春梅说什么话。
林静好走了之后,李兰英看着面色惨白,十分虚弱的赵春梅,叹了口气。说起来,她们两个是同一个地方的人,都是哈尔滨的知青,当初也是一起来的兵团,两人就坐邻座,关系还不错。
只不过后来来到兵团之后,赵春梅才慢慢的跟林静好的关系更好起来。
一开始赵春梅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她这人其实乐于助人,也蛮正派的,一根筋,容易相信别人。要不然也不会总是替林静好出头了,想想看,来到兵团的这几个月,赵春梅都因为替林静好出头而受过多少次处分了,现在又落得这样的下场,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们这一代人,生来就是在动荡之中的,她虽然没经历过多少,但也听说过一些了。她们能够来到兵团,那是她们幸运,来到了个好地方,有些去穷地方下乡的,真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些什么……
听说还有女知青被当地的人占便宜的事情呢!
李兰英看着赵春梅朝她笑了笑,丝毫没有对自己的前途过于担忧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
“春梅,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林静好跟你是好姐妹吗?你好好想一想,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她害的你?”李兰英说道。
赵春梅眉头一皱:“兰英,你在说些什么呢?这怎么是静好害的我?这明明就是温粟粟搞的鬼!是她害我成这样的!兰英,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的话,以后你看到温粟粟,就替我好好的教训她。”
李兰英听了赵春梅冥顽不灵的话,只觉得头大:“春梅,你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觉得是温粟粟害了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次明明就是你听了林静好的撺掇,往温粟粟的床单下面放图钉,是你做得不对,这怎么又成了温粟粟的不好了呢?我反正不觉得温粟粟做错了什么,倒是你,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了,被林静好耍得团团转给替她数钱,真是服了你了。”
赵春梅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觉得她算是听清楚李兰英的意思了,合着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在替温粟粟说好话啊?什么时候开始,李兰英跟温粟粟的关系那么好了?
她觉得不可置信,看着李兰英:“李兰英,你什么时候跟温粟粟的关系这么好了?话里话外的向着她?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听到有人说看到你偷偷在跟温粟粟说话,是不是你故意告诉她的?是你告诉她我要对付她是不是?所以她才会发现?”
李兰英觉得赵春梅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解释道:“我的确找温粟粟说过这件事情,可是我只是提醒她,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做,而且还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我问你,要是这次温粟粟不知道你这么做了,她真的睡在了图钉上,导致她毁容了,你觉得你的下场还会这么简单吗?你搞不好要去劳改的你知不知道!”
“原来真的是你!李兰英,你给我滚开,我不要你送!我们不是朋友!”赵春梅推了李兰英一把,自己却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而躲在一棵树后面的林静好,看到这一幕,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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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霍温南给谢志毅安排的那个活,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也不用下地,但却非常的忙。他今天刚开始接手,收拾资料就收拾了一整天,就连中午吃饭都是打好了来这儿吃的。
等到他终于将其中的一小部分收拾好下工自后,才从宿舍的男知青口中得知赵春梅今天做的那件事情。
谢志毅真是没想到赵春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同样更加担心温粟粟。虽然他已经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出来温粟粟没有受伤,可是心仍然提到了嗓子眼。就算没有受伤,那有没有受到惊吓呢?
毕竟,谁也想不到赵春梅竟然做得出来这种事。
朋友本来准备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却见谢志毅手里拿着那副昨晚上刚画完的话,直接朝门外跑了过去。
“志毅,你干嘛去?你不去吃饭了?”那人看着谢志毅脚伤还没好利索,却跑起来的样子,着实吃了一惊。
谢志毅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折身将饭盒塞进他的怀里,说道:“我刚想起我还有点事要去做,你去打饭的时候帮我也打一份,我等会儿就去食堂找你,哦对了,这是我的饭票,给你。”
说着,谢志毅又把饭票递给了他。
男知青结果饭票,看着谢志毅朝前走的样子。他的脚伤还没有好全乎,平时走得慢不明显,但是一走的快了,便显得有些一跛一跛的。
他看着谢志毅手里拿着的那副画,猜出来谢志毅是去找温粟粟的。嘴上说是还有事要做,其实是专门去看温粟粟的吧。给温粟粟画画说是为了感谢她在他受伤的时候所对他的照顾,其实是因为喜欢她吧……
男知青名叫黄段宏,来兵团之前跟谢志毅是同班同学。
作为好几年的哥们儿,黄段宏非常了解谢志毅,他这人心气有点高,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真有不少女同学喜欢他,可他一个都瞧不上。来了兵团之后,也一门心思放在建设兵团上面,有时他主动跟谢志毅谈起兵团里的女知青,谢志毅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说起来,谢志毅对一个女同志这么上心,还是头一回。
关键这对象,还是霍参谋长的未婚妻……
黄段宏看着谢志毅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就怕他兄弟这一腔热情,到头来到底是错付了啊。霍参谋长是谁啊?谢志毅跟他抢人?是他的对手吗?
谢志毅运气好,在半路上碰见了温粟粟。
温粟粟刚回了一趟宿舍,现在正打算去陈月芬家里,就看到了谢志毅。谢志毅跑的气喘吁吁的,见了她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谢知青?”温粟粟有些奇怪地叫了一声,后面也没人追谢志毅啊,他怎么跑的这么快?看来他的脚伤恢复的还蛮不错的。
谢志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见温粟粟神情如常,好像并没有受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这才松了口气。他把手里拿着的那副画递给温粟粟,说道:“给你的画画好了,你快看看的,要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还能再改改。”
温粟粟接过画,打开卷成筒状的画纸一看,眼前便是一亮。她虽然是医学生,但是小时候也是学过舞蹈、美术之类的,可以看得出谢志毅的画工很不错,这张画里的她看起来十分的灵动。
“没有,很好看,我很喜欢。”温粟粟看向谢志毅,抿唇笑了笑,灵动的眸子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谢谢。”
“你喜欢就好。”谢志毅对上温粟粟的笑容,心头便是一跳,脸上也不禁染上了红晕。温粟粟笑起来的时候可真好看,比他画的好看多了。
他搓了搓手,又继续说道:“我刚刚才听说中午的事情,你还好吧?我真没想到赵春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这人的思想有问题,还好你没事,否则……”
否则他肯定担心死了。
“我没事啊。”温粟粟摇摇头,一脸的我不是好好的么,“算了,不说她了,谢知青,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吧?你吃过晚饭了吗?”
“奥,那个,我……”谢志毅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走过来一个人,霍温南刚看完手上的文件,就打算去吃饭了,而且特意绕了远路,顺便来温粟粟的宿舍下面,等她一起去。
事实证明他来的是对的,这不,刚到就看到谢志毅也在。
作者有话要说: 冥顽不灵,以后知道林静好的真面目时,哭都没地方哭
☆、45
他的眉头一拧, 眸光幽深,但是面上却不显露。他走到二人旁边,看到温粟粟手里拿着的画纸, 自然而然的从拿了过去, 将画纸展开看了看:“这么快就画好了?谢知青,我的那张画画的怎么样了?”
温粟粟没想到半路竟然会杀出个霍温南, 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画就被他拿走了。
她的眉头一皱, 下意识的想要去把画抢过来, 但是霍温南像是故意的似的,将拿画的姿势抬高。他原本就高, 虽说温粟粟也能踮起脚把画给抢回来,但是毕竟谢志毅在场, 她跟霍温南抢画的画面被谢志毅看到并不好,所以温粟粟忍住了。
谢志毅脸上有些尴尬, 都是男人,从上回的卫生所正面交锋之后, 谢志毅就已经知道霍温南已经对他有敌意了,也知道这敌意来自哪里。
但尽管如此, 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霍温南虽说是参谋长, 而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知青班长,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来说, 重要的是看温粟粟更喜欢他们两个其中的哪一个。
想起之前他住院的时候,温粟粟送给他的,就连霍温南都没吃上的饺子,还有他在河边时,听到温粟粟对大家说过的, 已经不喜欢霍温南了的话,他的心里还是很有把握的。
或许霍温南以前是很有胜算的,但是现在就说不定了。
“参谋长的画可能要等得久一点了,因为团长刚给我安排了一个整理兵团资料的活,咱们兵团的那些资料太乱了,很多几年前的都积灰了,我最近恐怕都没有时间画画。”谢志毅说道。
霍温南勾了勾唇,他当然知道谢志毅为什么会忙了,因为这就是他让谢志毅做的。至于几年前的资料,甚至于前兵团的资料,其实找出来压根就没有用处,他就是想给谢志毅多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有事没事就往粟粟跟前跑。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空下来了再画就行。”霍温南点点头,表示谅解,然后又指了指温粟粟那张画上的背景图,说道,“就按照这张画的背景画吧,最好也能跟粟粟的动作一样,凑成一对。”
温粟粟:“……”
她磨了磨牙,深呼吸一口气,才抑制住自己忍不住当着谢志毅的面问霍温南是什么意思的心思。她真是越来越觉得,自从上回霍温南向她表白心意被拒绝之后,脸皮变得厚多了,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谢志毅忍不住看了温粟粟一眼,见她瞪了霍温南一眼,这眼神像是不认可他的做法,又像是娇嗔,谢志毅有些分辨不太出来,但是他更倾向于前者。
温粟粟说的很清楚,她已经不喜欢霍参谋长了,现在肯定是霍参谋长已经感受到了温粟粟的好,所以后悔罢了。
谢志毅想到这些,放心了许多,说道:“恐怕这背景不太符合霍参谋长的气质。”
“没关系,气不气质的无所谓,能跟这幅画凑成一对就行。”霍温南继续说道。
他突然觉得,用霍嘉良那一套还挺管用的。果然有些时候,人的脸皮就应该厚一点。
温粟粟:“……”
她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朝谢志毅说道:“谢知青,现在已经快六点了,你再不去食堂打饭,估计等会儿就打不到了,你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谢志毅听罢,朝温粟粟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又朝霍温南说道:“霍参谋长,那我就先走了。”
霍温南听罢点点头,又朝谢志毅扬了扬手里的那副画,提醒道:“别忘了我的画。”
谢志毅:“……”
温粟粟:“……”
谢志毅走后,温粟粟终于忍不住了,抿着唇想要把被霍温南拿走的画抢回来。这回谢志毅倒是没有故意捉弄她,而是直接将画给了她,顺便说道:“粗看画的还能看,但是根本经不住细看,上色上也有很大的毛病……”
温粟粟:???那你还让谢知青帮你也画一张?
就在温粟粟忍不住要反问出口的时候,霍温南再次开口了:“难道我拍的照片不如画好看吗?”
温粟粟:“……”
这两者之间压根就不一样好不好!不过,温粟粟下意识的摸了摸放在她口袋里的照片。不得不说霍温南拍照的技术是很好的,拍的也的确很好看就是了。
温粟粟不理霍温南了,将画整理好,朝陈月芬家里走去,霍温南则跟在她身后,两人到了陈家,陈月芬已经把饭菜给做好了,赶紧招呼他们坐下来吃饭。
中午温粟粟来吃饭的时候,已经跟陈月芬说过了赵春梅的事情。
陈月芬当场就把赵春梅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还不够,到了晚上,她心里头还惦记着那件事情,嘴里还骂着:“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还好粟粟没事,否则我非要去找她好好掰扯不可,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的,教出这么个孩子出来。”
这话朱连长已经听了好几次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有些不满地说道:“行了行了,这话你都念叨多少回了,现在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赵春梅现在已经被调到黑河屯了,以后再也没办法调回来了,连回城都回不了,这还是参谋长提出来的,已经实施了,这会儿人估计都已经到黑河屯了。”
倒不是朱连长替赵春梅说话,而是他一回来就听见陈月芬跟他说这件事情,都说了好多次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可是温粟粟和霍温南一来,他又开始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报纸都看不安生。
陈月芬撇撇嘴,把菜都端到桌上,说道:“那是她活该,黑河屯那种穷地方,等她到了就知道有多苦了。不过啊,温南,你这件事做的对,那种人就应该调的远远的,不能让她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兵团的这一锅粥。”
“嫂子给你包了饺子,一会儿多吃点。”陈月芬把饺子往霍温南那儿推了推。
霍温南朝陈月芬笑了笑。
温粟粟却是忍不住看了霍温南一眼,她知道赵春梅的处分,也知道她以后再也不能回兵团,回城了,但是她以为这是姜团长的意思,没想到却是霍温南的意思。
想起当时霍温南看到赵春梅在休息室放图钉的时候,霍温南充满了努力的呵斥声,以及寒冷的脸色,她看的出来,霍温南是真的生气了。
霍温南是真的后悔了,也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不知道怎么的,温粟粟心里头怪怪的。
就在这时,霍温南贴心的给温粟粟面前的小碟子里倒了点醋,然后抬眸与温粟粟的视线对上。趁着陈月芬去拿碗,朱连长在收拾报纸的时候,霍温南朝她笑了一下,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恰好这个时候大柱和二柱跑过来了,温粟粟赶紧将脸撇过去。
陈月芬把碗筷拿来分好,说道:“吃饺子了吃饺子了。”
见今天邓进步又没有来,问道:“哟,进步今天又没来啊?那今天的饺子包多了,今天你们多吃点。”
霍温南解释道:“他家里给他寄信说,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让他回去想看一下,他请假回家去相看了。”
其实一开始信里说的是邓进步的妈妈生了病,病的还挺严重的,得让邓进步赶紧回去一趟。可是邓进步回到家里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妈妈是装病的,让他回去只是想让他早点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