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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樽: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是主角。
  何况
  他轻叹:你替代了我的剧情,便也替了我该接受的苦难,是我对不住你。
  什么正面反派,善恶该分是非却难辨,若以善恶来分正反,他愿承认,而以是非来分,便太绝对。
  所以阿酌,你怕什么?
  阿酌却有些疑惑,也还是不大安心:那你不觉得你被困
  我觉得现在很好。景樽打断他,笑道,不问窗外事,十足清闲。
  阿酌想了想,抿嘴点点头:好,那你便在这里好好呆着,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他其实不太知道要怎么做。
  他性格实在算不得果断,甚至可以说是很优柔寡断的,起初心中也没有好坏之分,刚来时不管正反,只想帮助师兄大震四方,也不问是非,一直想把自己的家人族人放出来。
  而在这时,在自己有了些能力去做以前想要达到的事情,却开始生疑,开始思量。
  思量之后觉得,还是以前的生活最安心。
  他与姜雪行周旋着,不敢透漏心思,却也无措,不知晓周旋之后又该怎么办。
  他好像没有同僚了,找不到人商议,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师兄弟们一个个都弄丢了。
  细细想想,有点委屈。
  鬼王他们没生你的气,相信我。景樽轻轻抚着他道。
  他鼻子忽而微酸,眼眶一下子红了。
  景樽把他往怀里搂紧了些:昨日他们在你面前是故意的,只想让你哥哥别对你起疑心,仙门弟子都在藏书阁的那副废弃的画卷中,这是沐临封进去的,你暂时不要去硬闯,只消暗暗看着别让那画被毁掉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阿酌: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怪我。
  第48章 佑我族人(1)
  阿酌沉思了片刻:你是不是都知道?
  [在我没说之前, 就知道一切吧?]
  我之前在识途戟中是可以感受到外界的,我一直在你身边。景樽仍把话只说一半,那比目决不能告诉他, 可没办法让你看到, 对不起。
  [还好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儿。]
  景樽:
  什么算是丢脸的事儿?
  阿酌左手攥右手,忧心道:我们在鬼界的时候,你在吗?
  在,婚契的事情我知道,你放心, 回头我就收拾鬼王。
  其实跟他没关系,不要找他麻烦了。
  嗯,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哎, 好像都被你说完了。]
  二师兄还是在生气的。他想了一想,道。
  他景樽话语微顿,他被魅术反噬, 约莫神思还不大清楚,过一阵子就好了。上次沐临来过落月峰, 不一会儿孟夕昴就走了,如此看, 他莫不是跟沐临站在一起了?
  可这位不是传说中的刚正不阿侠肝义胆的主角吗,主角会黑化吗?
  他又想及什么:昨天鬼王他们来,没跟师尊一起对吧?
  对,师尊被沐临上仙带走了。
  那他应当没事。景樽郑重看着眼前人, 阿酌,你诸多族人,打算怎么处置?
  阿酌道:倘若他们下了山,再造杀孽, 我一定拼力阻挡不会留情,可
  可说到底,还是有着相同的血脉,置身事外大义灭亲又何其艰难,他思量:能不能将他们再赶回南海?
  景樽没有说话。
  阿酌的心微凉:我知道了。
  我想说的是景樽拉过他,既然出来了,不如想办法助他们恢复本性,而不是一直被暴戾之气所控制,此性情解开,他们便可以自由身回南海。
  阿酌眼前一亮:可是千年前杀孽已造,上界会让他们自由吗?
  已困千年,何况也事出有因,非他们本心所为,但如今不可再重蹈覆辙,倘若真能恢复心智,想来上界会同意的,不过,其他鲛人被操控尚可体谅,可你兄长
  姜雪行这趟出来并没有被控制,他是真的想要各界臣服于他们,也想杀之后快。
  我明白。阿酌沉默片刻,所以,我族人到底因何变了本性,被谁所控?
  此事怕是那位老朋友知道,有空跟他碰个面。景樽温声道,趁鲛人下山之前解开暴戾之气,引回南海,后面的事,再跟那位老朋友慢慢谈。
  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解开呢?阿酌很自然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关乎他族人,这是他分内的事儿,何况师兄又没修为了,现在他必须要保护好师兄。
  倒的确需要你。景樽实话道,凡能被控制改变,无不与人心有关,你们族人的魅术同样是能够操控人心的,以魅术探寻到他们被何物操控,就能将其驱赶出来,你天赋异禀,但现在的修为不够,需要进阶到化神期,否则极易被反噬。
  阿酌听此话叹气,当世除了景樽没有化神期,而且他已是后期,但别说后期,就是初期,这一阶哪有那么容易进,他想要进阶不得上千年也得大几百年,姜雪行会等?
  景樽听着这些内心话,走了几步,看看窗外的风景。
  一直犹豫到晚上,才开口:想快速进阶,也有办法,只不过不是什么正道。
  魔族也讲究正道修行吗?
  景樽:
  嗯,又是我狭隘了。
  他清清嗓子:我是化神期。
  我知道啊。
  他又定定神,轻吐几字:你和我双修。
  一阵沉寂。
  眼前人红了脸,半晌后道:哦。
  景樽:
  这么爽快么?
  你不觉得我另有企图吗?
  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吧。
  山中的每个夜色都挺美。
  红纱帐暖,喜烛摇曳,阿酌想起景樽当时进魔族秘境抄下来的诗句:晚酌西窗前,一樽酹风月。
  他默默念了一遍,又改了一改。
  对酌红烛前,双盏邀风月。
  景樽虽然不明其中意,但字面是看得懂的,不悦道:我当初抄这首诗是刚好在其中看到你我的名字,你一改倒好,把我改没了。
  阿酌笑:哪里,我明明加了好几倍的你。
  加在哪儿了?
  我初次见你,你说你叫景半盏。
  景樽微怔,反应了会儿,浅笑着再将人揽入怀中。
  经数日,阿酌成功进阶化神期初期。
  那浮浮荡荡的心魔一次比一次弱,到后面基本看不见了,可到底是消不掉。
  进阶后,他第一件事是要解决十方阵,这十方阵解开后沐临就会发现他,如今还不能完全解开,要将它修改,依旧留下十方阵的功效,可景樽不用再困在房间,只要阿酌把识途戟带在身边,他就可以跟他一起出去,而且堂而皇之从识途戟中走出,除了阿酌,旁人也看不见,只是不能离得太远。
  清晨的风还有些寒凉,阿酌自从山峰云端徐徐落在执学大殿,启学鼓还没敲响,一众弟子先在大殿准备,当值的弟子正清扫着殿外的宽阔场地,执学大殿向来由弟子自己整理,鹤童不管。
  无数弟子们仰头看阿酌落至殿前,负手而立。
  他们眼中这位是殿下,纷纷行礼时却道着拜见新任掌教,山风拂过众人衣袂,簌簌作响,放眼望去依旧是灵力充沛的仙山。
  阿酌微微摇头:到底所见非实。
  他举起掌教令:今日有要事,速召众弟子于此处集合,一个不许少。
  召唤鼓迅速敲响,咚咚之声传遍整座山,很快弟子们聚齐。
  景樽在他身边道:都在这了。
  阿酌点头,双袖合拢凝聚成印,再一张开,一道金网瞬间将整个大殿笼住,如数弟子皆被罩在其中,他们迷惘四处看,起先战战兢兢,很快便不成队列,有低低嘶吼之声徐徐响起。
  有人来了。景樽又道。
  阿酌抬眼,看姜雪行从云端踏下。
  他一挥袖,来人被击退几许,他又结印,将来人困在云上。
  再看向这金网之中众人,那些若如兽类嘶吼此起彼伏越发清晰。
  仙门清气和姜雪行的皇室之力暂压住他们的暴戾之气,当然,皇室之力阿酌可破,而他结此金网,除了要限制这一众鲛人出去,也是阻隔了仙门清气。
  不把他们的暴戾之气引出来,又如何驱赶。fbjq独家整理
  没有压制的鲛人们恢复原形,却没了那瑰丽之态,鱼尾人身的躯体比正常增长了两三倍,目眦欲裂青面獠牙,口中说不出人声,也听不懂人话,那手掌皆成巨大厉爪,狂吼着向前走来。
  姜雪行于云端情急大喊:阿酌你疯啦,他们会把你撕碎。
  阿酌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在那鲛人们势如闪电般靠近过来时脚尖轻点离了大殿,从他们头顶看那缕缕黑雾升起:这便是暴戾之气?
  嗯。识途戟悬在身边,景樽坐在识途戟上,用魅术探寻暴戾之气从何而出。
  阿酌点头,一抬手,无数红蝶从他周身飞过,鲛人族皆会魅术,一旦被用魅术侵入便本能反抗,红蝶起起伏伏飞不进去黑雾之中。
  阿酌闭上眼,增强枯梦蝶的灵力,此下上千人,他控制无数金纹枯梦蝶,翩翩缠绕在黑雾周围,却始终难得入口。
  景樽在旁看他眉宇微蹙,薄唇紧抿,又忽地手掌一握,那些红蝶猛地钻入雾气之中。
  他睁开眼,喘了几口气,向身边人昂头笑。
  景樽回笑:是的,你很棒。
  那笑容就更甚,红蝶侵入黑雾,鲛人们越发暴躁不安,有人抬首一跃,露着獠牙向阿酌袭来,他一掌击出,那人落地,又有人持续跟上,不断向他袭击。
  他长吁一口气,把身边人一按:坐好了,我等会儿就回来。
  好。景樽抱臂浅笑,看他的阿酌清扬衣袖落下,转瞬也化鱼尾,一尾扫过数百袭击而来的鲛人。
  惨叫接二连三,不断有鲛人被抛起来,从景樽眼前甩过,又落下。
  他当真只等了一会儿,阿酌就回来了,还维持着鱼尾,干脆就同他一起坐在识途戟上。
  景樽先开口:非常棒。
  身边人笑若桃花,凑过来在他面上亲了一口。
  没有心智的鲛人看不出什么,云端上的姜雪行则惶恐万分:阿酌在自言自语么,还带动作的?
  他是不是也心智不正常了?
  二人在这一片野兽狂吼的暴戾之声中调了会儿情,再看那些枯梦蝶从黑雾中飞回。
  他已经探寻出来:暴戾之气源于心间,又从手掌心散出。
  景樽方要开口,师弟已想得到:跟我的心魔一模一样,这些,也是心魔。
  是。
  心魔不是红光么?
  这不是他们本身的心魔,是外人强加给他们的,本身的心魔只会放大人的负面想法,而且可增强减弱,外加的才会让他们失去心智。他拉住身边人的手,心魔极易寻人弱点,你不要勉强。
  你在我身边,心魔攻击不了我。阿酌眼神坚定,攥一攥他的手,清浅一笑,站起身在识途戟上一点跃起,悬于那金网法印正中央,俯瞰脚下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孟夕昴:小师弟你知道吗,我为了进阶到化神期,在秘境里闯刀山下火海,几次险些丧命。
  阿酌:哦。
  孟夕昴:你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辛苦?
  阿酌:辛苦也确实是有点辛苦的。
  第49章 佑我族人(2)
  既然找出暴戾之气从何而生, 接下来便是将他们驱赶出来,以心困心,也以心解心, 他需要用魅术力量控制住鲛人们的心性把暴戾之气全都逼出来。
  此时要进入他们的心扉, 不能再用枯梦蝶,而鲛人族传统施展的魅术具象出来是红色流光一般的花,诸如那山中夜晚漂浮的朵朵红花,可这又跟走火入魔的心魔具象有些像,一不留神就容易着了心魔的道。
  阿酌定一定神, 闭上眼睛,红光从袖中飞出, 化成无数红色花瓣, 若一场浪漫花雨,往每个鲛人头顶上落。
  鲛人们本能以魅术反抗,一时间头顶也生了花朵, 却是不同寻常的花,泛红偏紫的花形成一张张嘴, 带着细细的小刺,要将这花瓣吞噬。
  红色花瓣左躲右闪, 阿酌手中用力一握,花瓣乍然绽放光芒,落在紫花上,紫花摇晃几下, 很快花叶枯萎,转瞬消失不见,红花瓣落于他们的头顶,唰地一下融进血肉之中, 红光直逼心扉。
  那心扉中有黑色迷雾不断游走,凝聚成团丝毫不散漫,好似有意识一般,阿酌仔细看,见这些黑团子还有双眼,那双眼赤红,若幽暗夜空中两团诡异火焰,引领着黑雾行走,并非漫无目的,它在躲避花瓣,非常灵敏且迅速。
  普通心魔因人而生,加大人的负面思想,但说到底还是由人心变化而控制的,这些心魔却有自己的意识,反控制了鲛人。
  暴戾之气是强加给鲛人族的,纵然当年他们毁过人间城镇,但那都是被操控的,不是他们自己产生,他们只若提偶被牵着做事。
  他们一直是被冤枉的。
  阿酌蹙眉,心中有些不平,影响了魅术探入,花瓣原本在对黑雾紧追不舍,此时却乱了方向,原地转了几圈,被那长眼睛的黑团子一尾巴掀翻。
  景樽连忙唤他:阿酌!
  阿酌紧紧攥着手,好像没听到。
  景樽看他的心魔又起,此时正在阵法中,再生心魔势必反噬极大,他想立即拆掉这阵法,抬手之际却又犹豫,这种情况如果动用灵力,阿酌定会受重伤。
  权衡之间,看阿酌惶然睁眼。
  [就算是冤假错案,也得先解了此时困境,不能让他们对世间再酿祸端,把他们赶回南海,再来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