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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历史 > 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 > 第88节
  此次殿试之上,他也算是成绩不俗,位列二甲。
  新帝与他从小一起长大, 自然知道他的志向不在于端居于翰林院中, 做一个清闲官僚。
  即使这在许多人眼中,是入阁拜相的必经之路。
  卫忱更加愿意的, 是如同自己父亲一样, 不论艰难困苦,真真正正地做出一番实事。
  故而贺归年在取中他之时,特特地把这位患难好友, 安排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好寻上一个机会, 外放在外, 做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于是林晏急匆匆准备去翰林院上任之际, 他倒在家中躲了一个清闲。
  虽有些奇怪母亲做这般吩咐, 他倒也欣然点头,已然开始准备一路出行的物件。
  可没想到,简祯搞定了这一头, 女儿们又有了些分歧。
  她原本是想要宛姐儿与宜姐儿一同前去, 没想到一心行医救人的大女儿婉拒了自己的提议, 倒是被自己严令在家反省自己的宁姐儿, 苦苦求了她好些回。
  这些日子简祯千防万防, 甚至严令丫头们放女儿进得意院。谁知每每出了院子,还是总被二女儿见缝插针地截住。
  扰得她索性放弃了自己避而不见的计划, 把小姑娘按在圈椅之上,要与她好好谈谈。
  “娘亲,你怎么忽然对宁儿这么凶啊……”小姑娘委屈巴巴。
  “你倒还委屈上了?”简祯轻哼一声, “那日自林家回来,你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我可还没告诉你爹爹呢。”
  那日好容易劝走了红着眼睛的小女儿,却转头被这个小魔王告诉自己,她要嫁予林晏。
  她当即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拉过女儿仔仔细细一番检查。
  “你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不至于不至于,今日他们俩也就待了一小会儿啊……
  “娘亲,你想什么呢?”小姑娘跺脚,“我就是跟林晏哥哥说一会儿话而已。”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简祯为自己的虚惊一场长舒一口气。
  “瞧你这副样子,我是越发不放心要你此处乱跑了。这次你哥哥姐姐前去巡视,你就给我好好在家中进学。”
  这捧在掌心里长大的明珠不过十二岁,怎么就一心被别家小子给勾走了?
  这让老母亲的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故而在她的干涉之下,宁姐儿眼看就要错失此次出游的机会。
  小姑娘心下着急,她这次撒娇耍赖非要出门,可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玩耍。亦有不想让母亲知道,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在身。
  眼看娘亲这边行不通,她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去寻妹妹。
  宜姐儿听了她的打算,犹疑半晌,还是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在忠心丫头们的掩饰之下,卫宁猫着腰溜进了妹妹的马车,一路出了城门,跟着哥哥带领的队伍,前去侯府的庄子之上学习理事。
  到了晚间车队停在目的地歇息之时,前头骑马的卫忱一打帘子,当即面色一黑。
  “阿宁,谁让你来的?!”
  他神色威严,借着身高年龄的优势,极具威压地俯视着妹妹。
  “……哥……”卫宁讨好地笑笑。
  “我可不吃你这套。”卫忱冷哼,“来人呐,送二小姐回家受罚。”
  “别别别,哥哥,哥哥你听我说!”
  她慌张地拉住哥哥的袖子,强烈地表示自己并非无理取闹,也不想回家。
  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一下,小姑娘特地避开随从,凑在哥哥耳边,悄悄道:
  “哥,你难道不想,见一见当年被罚离京的薛姨娘吗?”
  卫忱一下子捏住她的胳膊:“谁与你说的这些?!”
  薛姨娘之事,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侯府之中早就没什么人提及。
  他当年六岁,或许还迷迷糊糊有些印象,可这两个当年还是奶娃娃的妹妹,怎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卫忱危险地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此事没那么简单。
  “并非是我被人有意挑拨,而是三妹妹身边,出现了些别有用心的声音。”
  小姑娘指指车厢之中的妹妹。
  薛姨娘一事,大多数人并不知内情,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娘亲这个当家主母手段狠辣不容人的论据。
  她此番与妹妹合计,就是借着出行之机,搞清楚这桩陈年旧事,究竟有什么内情……
  作者有话要说:  姥爷们七夕快乐啊,biubiubiu~爱心发射!
  第101章 啊啊啊啊啊
  垂眸思量半晌, 少年神色一定,点了点饱满睿智的额头。
  三妹妹性子最为温柔羞怯,最容易被人利用。这些人偏偏寻到她来, 作为这些流言蜚语的突破口, 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这府中必定有人藏在暗处,不满于母亲这些年独揽府中大权, 有意挑拨。
  要想拔乱.反正, 让自己的话站住脚,自然要查明真相,听听当事人薛姨娘的说辞。
  在卫忱的默许之下, 两个妹妹都得以留在出行的车队之中。三人心照不宣地巡视了三四个庄子之后,终于在一个四月天的清晨之中, 抵达了流放薛姨娘的这个偏僻庄子。
  人还没下车, 卫宜整个人都开始忐忑起来。
  自打她记事以来, 都是娘亲在她身边陪伴, 对这个在庄子之上清修的母亲,没有半点印象。
  如今踏上这片荒僻的土地,竟觉得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挥退过分热情的庄头之后, 三人相随来到了散落于山腰处的农人小屋。
  在一处简陋的屋舍之前, 他们看到了弯腰站在井边打水的那位故人。
  当年明艳动人的薛姨娘脸上, 早早地染上了风霜之色, 此刻不过穿着一身粗布灰袍, 完全是一副辛苦佃农的模样。
  带路的半大小子在这处庄子土生土长,见京中来的贵人们在此处驻足, 便笑着解释开来:“各位主子,这位妇人是七年前被发配到我们庄子之上的。夫人下了令,要她在此处日日忏悔赎罪, 自食其力。”
  卫宜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她实在想象不出也不敢去想,自己生母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看见妹妹脸色不好,卫忱也不在此处过多停留,命令随从在此等候之后,领着两位妹妹进了这户农人的小屋。
  薛姨娘像是耳力衰退了不少,直到三人绕过入户的柴扉,这才似有所觉地抬起了头。
  她首先认出的,是走在前头的大少爷,细纹弥补的眼睛里闪现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年老的母亲迟疑半晌,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涌出泪来。
  “忱少爷,我的宜姐儿……”
  她来了吗?
  卫忱侧了侧身子,露出藏在他身后的小妹妹。
  小姑娘捂着嘴落下泪来,一声十一年未曾喊过的“阿娘”梗在嘴边,怎么也喊不出声。
  “我的儿,你真的来了!”薛姨娘喜极而泣地扑上来,捧着女儿的小脸细细看。
  这眉,这眼,这唇,分明就是她那襁褓之中的孩儿啊!
  卫宜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与这个有些陌生的妇人拉开距离,微微福身行了一个见客礼。
  薛姨娘被喜悦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女儿如小荷一般亭亭玉立的贵女身姿,便知道夫人确实没有亏待她。
  中年妇人那袖子拭了拭泪,强忍住自己的失态之举,重新对三位少爷小姐行了一个恭恭敬敬地见礼,引着人到她的茅草屋子里坐下。
  这草屋不过简简单单一间,粗布帘子隔起起居的床铺,外头摆着几个粗工拼成的小板凳。
  一簸箕的小豌豆甚至在摆在地上等待脱壳,作为今日的饭食下锅。
  三人在京中被丫头仆役们前呼后拥,无微不至地照顾惯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个个立在低矮的茅屋之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直到被薛姨娘再三让座,这才不好意思地坐下。
  卫忱不动声色地挡住心中慌乱害怕的小妹妹,接过薛姨娘递上的一碗清茶之后,朝她低声道谢:“多谢薛姨娘。”
  “大少爷,你别这么称呼我。”她对少年的称呼略感不安,“当年离京之时,侯爷早便放了我的身契,再无半点瓜葛。”
  她早就不是平宁侯府的姨娘了,也没脸再待下去,幸好得夫人宽恕,愿意留在这庄子里给她留一厘立足之地。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呢?”卫忱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彻彻底底地抛却了平宁侯府之内众星捧月的话日子。
  “为赎当年之罪,这些年来我每日都在佛祖面前跪拜赎罪,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照顾庄子之内不幸的孩子。如今虽没有剃度出家,但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小号,名为济慈。”
  薛姨娘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朝这位长大成人的少爷再次行了一个僧侣之礼。
  三人站起身来回礼,卫宁轻咳一声,开门见山道:“济慈师父既然日日祷告,想必是时时不忘当年旧事了?”
  所有伤害自己娘亲的事情,她都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更不会听了薛姨娘的自白之语,就选择相信她。
  面露老态的妇人脸色忽然一震:“宁小姐,可是当年那桩旧事,如今又给夫人带了了麻烦?”
  骤然被宁姐儿的话一问,她第一反应便是,生怕拖累了当年唯一一个,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机会的夫人。
  卫宜悄悄松了一口气,听生母这般说辞,最起码她没有对娘亲心怀怨恨。
  如此不仅当日的留言不攻自破,她也得以不用在生母与娘亲的纠结恐惧。
  “您是说,你不怪我娘亲?”宁儿惊讶地挑眉。
  “二小姐说笑了,若我对夫人心怀怨恨,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她恨不得发毒誓保证。
  “请济慈师父为我们这三位晚辈讲一讲,当年你给我娘送离京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卫忱皱着眉接话。
  “好。”
  薛姨娘目光慈爱地看着第一次与她对视的宜姐儿,语气带起了当年那段痛苦的回忆。
  嘉园十六年,她母家表哥宋清扬受安平太子威胁,故意引诱她出轨行□□之事。
  后被怀有身孕的林姨娘撞破,在宋清扬的哄骗之下,她误杀了这位目击证人,眼瞅着屎盆子被扣在了夫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