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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如今看来,他也有精力耗尽的时候。
  嗯。织田作之助应声,他已经玩够了。
  葵听到这话一愣:织田先生的意思,是他要去继续完成委托了吗?
  是啊。毕竟太宰已经答应过了。
  葵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这些日子看到太宰先生的状态,我还担忧了好一阵呢。
  织田作之助迟疑道:太宰的状态怎么了吗?
  葵愣了一下,待发现对方面上果真是有些困惑的样子时,面上不由得更为惊讶了:织田先生没有发现吗?
  什么?
  太宰先生最近的状态完全是两极分化的啊!葵仰头看向太宰治的方向,在织田先生面前的时候,太宰先生的情绪就很良好,甚至说是兴高采烈也不为过,但一旦接触的人触发到织田先生存在的真实性问题,太宰先生面上的表情就会变得很恐怖。
  他掰着手指头数,豆水楼的事情织田先生也发现了吧,还有之前你们去参加祭典的时候,你去买棉花糖的路上不小心被某个男人撞到,身后的太宰先生表情就变得不太好看,我险些以为他有了什么恐怖的想法
  葵说到这里,顿了下,不过幸好他只是装作不经意地用仙女棒将对方的棉花糖烤化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棉花糖未免太可怜了。
  葵:
  他或许不该对织田先生的关注点抱有什么期待。
  不过话虽然那么说,织田作之助也开始考虑起来,依太宰的性格,到底会做什么事。
  不过想来想去他发现,无论太宰想要做什么,只要是决定了的,旁人似乎都没办法去阻止。
  这就不太妙了。
  陷入沉思的人与神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那座神社逐渐如雾气一般消散,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看过之后便化作过眼云烟,只有风中还留存着一句带有笑意的话音:
  小神明啊
  从参道离开之后不久,织田作之助便找到了一处旅馆。
  将太宰治安置在房间的床上后,他本想去另一张床上休息,然而太宰治的爪子实在不太老实,还没等他起身,便直接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再次拉到了床上,而后不给织田作之助反应的时间,对方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将额头贴了上去。
  太宰治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等织田作之助想离近些去听的时候,对方却又睡着了。
  似乎是被当成抱枕了。
  在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臂宣告失败之后,织田作之助干脆歇了心思,也顺势就在这张床上闭着眼休息起来。
  而旁观了全过程的葵,坐在桌子上抱起手臂,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1
  织田作:太宰,如果你想休息的话,我可以背你,毕竟你昨晚上很累
  安吾:【了然.jpg】
  2
  太宰:我和织田作昨天吵架了。
  安吾:哦,因为什么?
  太宰:他为了某个家伙自杀,连小说都不写了,我说让他写,他拒绝了我,在他心里那个人比我重要。
  安吾:那真是很令人生气了,你做了什么?
  太宰:在他想要背我的时候,我也拒绝了他。
  安吾:哇哦,你们的吵架方式真独特。
  太宰:不过一秒钟后我又后悔了。
  安吾:后悔没有用更残忍的方式对待他吗?
  太宰:不是,后悔没同意让他背了。
  安吾:
  太宰:你那是什么表情,那可是织田作啊!你能对织田作生气吗!
  安吾:淦。
  3
  葵:你们阳间的朋友情,都是要经历同床共枕抱着入睡的吗?
  4
  睡了一觉醒来的太宰治,在看到床上的另一个人时,又默默地将眼睛闭上了。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求问,不小心和失而复得的朋友睡觉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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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黄昏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窗外暮色四合,正是逢魔之时。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往身旁看了一眼,没发现那里应该存在的人, 四下看看, 只看到了在桌子上睡觉的葵。
  思量一瞬,织田作之助起身向外面走去。
  出了房间门,刚刚走下楼梯,便听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嗓音, 话中带了些许关于咖啡的专用词汇, 似乎是在和人闲聊。
  织田作之助快走了几步, 待走到能够看清楼下全景的位置,顺着声音看去,正好见到了太宰治捧着某位小姐的手正笑着说什么的一幕。
  他脚下一顿,下意识地停在了原地。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的情绪突然有些复杂,但他想了想, 还是决定转身往回走, 不打算打扰对方了。
  织田先生怎么停在这了?
  但他刚转过去, 就撞见了从屋子里出来的葵,小小的身形悬空飘在他眼前,好奇地越过他往下面看。
  不, 只是织田作之助挠了挠头,现在上去似乎不大好
  葵没理解:什么意
  葵的话在看到太宰治如今在做什么时戛然而止, 这下他回过头来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织田先生,他斟酌着道, 您确定您现在是觉得,自己离开是为了不打扰到太宰先生吗?
  这下轮到织田作之助困惑了: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确定您不是因为不想看到这个画面才选择离开的?
  接连几日来的狐疑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说出来的时机,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舒服了一些。
  看着这俩人打着朋友的口号却做着几乎称得上是约会的事情,这些日子葵都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
  然而织田作之助就没他这么舒服了。
  几乎是在听到葵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面上的神色就变得空白了。
  他的目光愣愣地放在葵身上,又好像是没放在那里,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好方便他走神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葵突然觉得,这个人的表情在这个时候突然生动了起来,甚至连他都有种读懂了的感觉
  那种恍然大悟中又夹杂了些许迷茫的矛盾感,连他这个神看了都开始同情起来。
  织田先生?他关切道,您还好吗?
  不呃,还好,织田作之助放在楼梯栏杆上的手无意识抓紧,在察觉到后又放松了下来,他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的吗
  葵:
  也太迟钝了吧!
  以防对方根本不明白这种感觉是吃醋,葵又进一步问道:织田先生,容我问一下,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织田作之助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葵双手笼入袖中,如同暗示一般地道,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你们是互相喜欢的呢。
  嗯嗯?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唇瓣微张,这似乎是他表达出惊诧的最大程度了。
  即使迟钝如他,也听懂了对方口中的喜欢并非是普通意义上的、表达亲情与友情都很适用的那种喜欢,而是更狭义一点,只能用在某种特定身份上的词汇。
  要我帮您分析一下吗,织田先生?葵真心地发问。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正要开口,却被突然的一声呼唤打断了。
  呀,织田作,葵君,你们在聊什么呢?
  两人瞬间向声源处看去,就瞧见太宰治对面原本坐着的女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而他仍在原来的位置,正朝两人精神十足地挥手。
  葵向身旁的人看了一眼,率先从楼梯上飘了下去,织田作之助紧随其后,不过是正常地走下去的。
  太宰先生对面的那位小姐呢?
  啊,你说杏子小姐啊。太宰治解释道,杏子小姐等待的朋友来接她一起去参加舞会了,她自然从我这里离开啦,毕竟我只是个四处搜集素材的小说家,可没有时间去舞会上应酬啊,哎呀,要是我有时间的话,真要邀请杏子小姐陪我殉情啦,她的性格与美貌可真是万里挑一。
  小说家这个身份是他刚到大正时随口编出来的谎话,葵倒没想到他还能循环利用。
  不知道与想让织田作之助写小说的执念有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葵又去看了眼织田作之助,对方总之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也根本不知道织田先生如今到底回神没有,不过看他平平稳稳地走到太宰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葵想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然而很快葵就发现,他似乎是个乌鸦脑子因为每当他想些什么的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织田作之助坐下后说:太宰,不要总是随便搭讪女士了。
  太宰治愣了下:织田作
  葵也惊了一下,不过这句话的出发点倒像是对喜欢的人的占有欲,他觉得还好,或许织田先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然而下一刻就不好了。
  因为织田作之助又道:
  否则那些女性也太可怜了。
  葵:
  ?
  啊这?
  太宰治更是一副遭受了打击的样子,他捂着心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织田作!你这是在吐槽我吗?
  语气像是个怨妇在质问抛弃他的丈夫。
  织田作之助抵着下巴认真思考:这就是吐槽吗?不过很快又抬起头道,我只是觉得,那些女性年纪轻轻就要被你拉着寻死,是真的很可怜,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太宰治眼里的泪花更多了,整张脸上都是大写的委屈二字:你这样说,好像我所邀请的殉情是什么惩罚似的太过分了吧!
  抱歉。织田作之助看着对方面上的表情,语气诚恳,抱歉,太宰,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以后你还想自杀,又觉得一个人死亡太寂寞的话,我可以陪着你。
  太宰治面上伪装出来的神色一僵。
  织田作之助的话还没说完:所以,并不需要去找那些女性,只要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你
  但是!太宰治突然高声打断了他的话,面上原本的委屈也转变为了浅浅的笑意,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方才那些话似的。
  他用手支着下颌,笑容中带了些许玩世不恭的意味,但是织田作是织田作,女孩子是女孩子,可爱的女孩子是世上的珍宝,是天上令人心向往之的月色,和这样的女孩子殉情才是天底下至美至妙之事,织田作不懂的。
  织田作之助抿了抿唇,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太宰治又笑着开口:嘛,不过是织田作的要求的话,我会尽量去做的。
  但这话却并没有令织田作之助有什么回应,不过太宰治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给织田作和葵君点了两份咖喱饭哦,一会儿就可以送上来了吧。
  织田作之助终于开口:那你呢?
  我已经吃过了,是蟹肉饭,太宰治道,而且我要先离开一下。
  嗯?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去哪里?
  去见一个迟到了很久的人。
  太宰治走后不久,他口中所说的咖喱饭便被送上来了,那侍应生应该是没看到两人的存在,放下饭后还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不过万幸他没当做这桌子的人离开了直接再次拿走,不然还要他们突然出现一下,那样的场面就更尴尬了。
  咖喱饭辣与不辣光看表面的鲜红程度就足够清晰,织田作之助将红的几乎看不到下面米饭的那盘咖喱饭拿到面前,但却并没有急着吃,反而看着太宰治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心。
  应该是担心吧,葵猜测。
  不跟上去看看吗?葵问。
  织田作之助舀了一勺饭,太宰应该并不希望我们跟上去。
  说完,他就默默地吃起来,然而葵发现,今日吃着咖喱饭的织田作之助,头顶的呆毛并没有立起来。
  糟糕了,不会是因为方才太宰先生说的那些话吧?
  如果说,织田先生那句陪着你的话可以算作表白的话,那太宰先生的言论就可以算作拒绝了啊!
  难道因为这件事令织田先生感觉到受伤了吗?岂不是他的过错!
  这么想着,葵试探着问道:织田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问,您当时为什么要对太宰先生说那些话吗?
  织田作之助吃咖喱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像是知道葵在想什么一样,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其实我还并没有想明白。
  言外之意,这算不上葵的过错。
  织田作之助道:我当时是那么想的,所以就对太宰说了,而且最后太宰也答应了我这样奇怪的要求,应该算是皆大欢喜吧。
  皆大欢喜?
  葵可不认为他当时的心情是喜。
  葵还想问些什么,但没等问出口,身为神明的感知突然在瞬间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