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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都市 > 遇名河畔有家客栈 > 十四、槽糠之妻不下堂
  “你被录用了。”看到她的瞬间,刘馆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等一下!”李静安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招工应该谨慎,怎么能——”他抬头看见女子,迅速改了口:“你被录用了。”
  两人靠在一块,直挺挺地站着,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门口的女子,好像少看一眼,都会亏待眼睛似的。
  刘馆陶觉得自己的口水,哦不,自己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飞出来贴到女人身上了。
  一旁的李静安怅然道:“刘馆陶,我寻觅到了……”
  “什么……”
  “美丽的妻子……”
  “你不是……要……温柔的妻子吗?”
  “就在刚刚,改了……”
  刘馆陶从美人的蛊惑中回过神,立刻大骂:“你别痴心妄想!她是我的!”
  李静安毫不让步:“你才痴心妄想!她还能嫁给你这个小丫头?!”
  “那也不可能嫁给你这种在女人身下挨打的男人!”
  “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漂亮女人抬起脚,跨过门槛走进来。她微微笑着,步步生莲,刘馆陶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她的裙摆在荡漾。
  “我们刚刚达成了一致意见。”刘馆陶上前一步走,弯腰伸手,做了个“请进”的动作:“不知姑娘有意做什么?小店工种您随意挑!”
  “随意挑?”漂亮女人觉得有趣:“真的?”
  “那是自然!”
  她笑道:“那我要当老板娘。”说着便看向了李静安。
  刘馆陶被美人无视,心里有一丝丝的失落,不过也很快明白过来,哎,美人虽美,却没有眼力,她定是认为李静安才是老板。
  刘馆陶毫不气馁地大步插到两人之间,迎着美人的目光:“姑娘,我才是老板。”
  漂亮女人明显有些诧异,不过没说什么,她抬起一只纤纤玉手,刘馆陶还以为她要非礼自己,心扑通扑通地跳,谁知她只是理了理刘馆陶在撕打里乱掉的衣领。
  她媚笑道:“如此,我还能做老板娘吗?”
  “当然可以!!!”刘馆陶只恨不得对天表忠心。
  美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小掌柜,你我可都是女子,此话当真?”
  “当真!只要姐姐肯留下!我来做男人!”
  “喂!!!”李静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刚想说话,刘馆陶直接抬手按住他的头,将他的肩一个扭转,他便如陀螺一般转了几圈倒在了椅子上,头晕目眩。
  “别打扰我和漂亮姐姐说话!”
  “哈哈哈哈……”漂亮女人被她玩弄李静安的熟练身手逗笑了,她轻掩朱唇,声音清脆如铃,笑得刘馆陶腿软身酥。此刻,若是女子要她所有家产,只怕她也会毫不犹豫掏出来给她。
  刘馆陶请她入坐,她便寻了个位子,和李静安面对面而坐,刘馆陶在桌边落座。
  一把长桌,三人各坐一边,刘馆陶坐北位,二人一左一右,恰似她的左右臂膀。
  刘馆陶继续问:“请问姑娘芳名?”
  “我姓甄,名若情。”
  “好名字!”刘馆陶只恨不得拍手叫好:“古有洛神甄宓,今有燕州甄若情!真是美人降世,比肩神明!”
  李静安从眩晕中逐渐过来,一听这话,差点没呕出来:“刘馆陶,你父亲教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拍女人马屁吗?”
  “闭嘴!”
  刘馆陶斥完李静安,又温柔地问甄若情:“姑娘年方几何?”
  甄若情莞尔一笑:“二十有五。”
  李静安迅速插话:“姑娘是否成家?”
  问题问到了关键点,刘馆陶也无心责备李静安是否矜持,两人一同看向甄若情,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
  甄若情笑道:“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人能为我操办婚礼,故迟迟未能成家。”
  刘馆陶内心窃喜,李静安却笑道:“二十五岁可不小了,若情姑娘,不找个好人家嫁了,怎么跑来饭馆里找活干?”
  甄若情笑道:“生计所迫。”
  李静安笑道:“凭姑娘的天仙之姿,丝管人间才是您的好去处啊!”
  甄若情笑道:“不瞒公子,我正是从丝管人间乐坊而来。”
  李静安一怔,正欲说话,刘馆陶道:“无妨,哪怕你从胡西蛮地而来,我也要你!”
  甄若情掩面笑道:“多谢小掌柜厚待,我十三学抚琴,十四能裁衣,十五习庖厨。如今厨艺有成,不愿再卖笑为生,故是来应召厨师的。”
  此言一出,刘馆陶顿时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急忙握住她的手:“若情姐姐!你是我的救星!是大家的救星啊!实不相瞒,这里确实缺一位……”
  “此处不缺厨师!”一声凌喝凭空炸起。
  刘馆陶呆住了,甄若情也呆住了。李静安愤怒起身,他斜乜刘馆陶一眼,眼中再不见任何笑意,他对甄若情冷声道:“你难道不识字?!没看到告示上只招账房、杂役和跑堂吗?我们已经有厨子了!”
  他突然发大火,把甄若情吓得瑟瑟发抖,刘馆陶握紧她的手以示安慰,同时又震惊于李静安的前后变化,刚才他还想让人家当他妻子,就因为是同行,威胁到了他的地位,立刻翻脸不认人?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不过,为了本店的食品安全,刘馆陶拍案而起,与他辩论:“李静安!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已学了两个月厨艺,为何还是无敌难吃?!”
  李静安怒道:“刘馆陶!你昨天还说我做饭大有进步,才刚过一天就变卦了?!”他忽然死死盯住甄若情,恶狠狠道:“原来如此!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什么新欢旧爱……”刘馆陶大为无语:“你用词可不可以稍微讲究一点……”
  “难道不是?”李静安冷笑:“这个女人一进门,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难道你的眼睛离开过她?!”
  “我不管!她想当什么,当老板我都不管!遇名居的厨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抢!你我二人有契约为证!”
  他对厨子过于执着,简直没办法沟通,刘馆陶扶额:“你们两人可共担厨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李静安怒道:“谁敢分走我灶台上的一簇火,刘馆陶!你立刻跟我回寒山,当我剁人手的磨刀器!”
  其实,刘馆陶很想问问那个剁人手的磨刀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现在没闲空管那个,他的火越发越大,为了缓解这一矛盾,刘馆陶只好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确实答应你让你做厨子,但我没说让你当唯一的厨子啊,况且,这么大的酒楼,你一个人又怎么能忙过来呢?有若情姐姐在,是给你减轻负担啊!”
  李静安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面色无比苍白,好像无法相信刘馆陶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是刚和李静安结识时的刘馆陶,或许会因此内疚或心软,但她已经被他耍了太多次,心已经变得像冬夜的遇名河一样冰冷,不会再任他把玩。
  但他一声不吭的态度还是让刘馆陶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真的欺骗了他一样,半晌,她还是对看了半天热闹的甄若情道:“若情姐姐,要不你……”
  “俗话说得好——”甄若情突然站起来,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糟糠之妻不下堂,我理解二位的心情。”
  什么槽糠之妻……这些人讲话能不能斟酌一下措辞,不要乱用词语啊!
  甄若情个子很高,几乎可以和李静安平视:“但是,就因为小兄弟已做了厨师,便再不允许他人施展厨艺,也不公平。不如我们比试一番,决出胜负,胜出的做主厨,输的人做厨师的帮手,如何?”
  李静安本来只盯着刘馆陶看,闻言转头看向甄若情,在迎上甄若情那近乎挑衅和戏谑的目光时,他有些许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们四目相对,火花四射,一场大战就此展开……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对峙片刻,李静安突然冷笑一声:“我为何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笔试?厨子的位子本就是我的。”
  “看来你不敢与我比试。”甄若情嗤笑:“怎么?你是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还是……想继续靠着小姑娘来照顾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狂妄,甚至带上了一丝鄙夷。
  对于甄若情的挑衅,李静安惊讶,刘馆陶更惊讶,这个弱风扶柳的美人,倚在门边时是那般瘦弱单薄,苍白优雅,仿佛一阵风吹来,她便能飞上云端做仙人,怎么一开口就是比试、胜负?火药味也太浓了!这个美女姐姐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毕竟甄若情是个难得的大美人,那张脸,那身材简直举世罕见,刘馆陶自诩没有分桃断袖之癖,但看到甄若情的脸她就犯迷糊,实在不想放她走,有美人在店中,那是个活招牌,比什么都管用!
  她试图调和两人:“遇名居还未开业,也没有伙计和菜品,二位就算决出胜负也没有用武之地,不如若情姐姐先留下,等我们招够了伙计,再来决斗如何?”
  她这一招缓兵之计换来了甄若情的莞尔一笑和李静安阴鸷冰冷的一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感觉这厮已经做好了随时取她小命的打算。
  “小兄弟。”甄若情注意到他的眼神,戏谑道:“你对小掌柜放尊重点儿,小心哪天她真有了新欢,转头就弃了你。”
  “我对她怎么样,她心里自然有数,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吗?!”李静安咬牙冷笑,拳头捏得咯咯响。
  “小兄弟真是刚愎自用,难怪不被喜欢……”
  刘馆陶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两个!能不能多读点书?!新欢旧爱,槽糠之妻,这些词是这么用的吗?我告诉你们!在我刘馆陶身边,不允许出现任何文盲!今天回去,两个人都给我把成语词典好好读一遍!明天早上我抽查!有答不上来的,扣两个月工钱!”
  说完她就气冲冲上楼了,留两个人在桌边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