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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就是永远了。”
  “苇苇,还记得昨晚都说了什么吗?”
  面对姐姐缺乏安全感的确认,林思苇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那以后就互相包庇了。”林静涯眉眼弯弯地点头。
  她明白她的意思,正如她也明白她的意思。
  “那之前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林思苇听见自己说。
  蔚蓝天空白云飘飘荡荡,一抹失去猛烈逐渐变得温煦的红日悬在其中。
  林思苇和林静涯过上了姐妹之间正常的同居生活。
  醒来、刷牙、吃饭、上班、睡觉,星期一到星期天,今天到明天,她们占有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再乏味无聊,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有意义。
  云是白的,天是蓝的,鸟儿会叫,日子是彩色的。
  林静涯和林思苇领养了一只土狗和狸花猫。
  只是那个男人怎么也不肯签下离婚协议书。
  他坚信林静涯骗了他,不孕不育只不过是她离婚的借口。可任由他不守五金店专门跟踪她,甚至还找了侦探,都没有找到一点她出轨的证据,这让他很是失望。
  有一次他颓然地坐到林静涯新家楼下的小区粉店里,看见林静涯一家叁口出来散步,她侧着脸同林思苇说话,很是开心的样子,他看着看着,就这样看着,待她们走后,他灵光一现,忽然就想明白了。
  原来是她们姐妹情深啊。
  当晚,林静涯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她的离婚对象,对方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之前他不愿意多说一句有关离婚的话。
  林静涯将这件事告诉了妹妹。
  “姐姐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林思苇是完全信任她。
  这取悦了姐姐,她笑了笑,勾起妹妹垂在锁骨上的黑发,像条艳丽又鬼魅的蛇,语气与呼吸很是轻柔:“苇苇,很快了,很快就好了。”
  林思苇抬眼看她,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抓住的。
  “我知道的,姐姐。”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林静涯没有和丈夫见面,没必要的事没必要做。
  “静涯,我知道最近是我狭隘、小气、不懂事了,”电话中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死死地压抑着什么,“我只是怕……怕你越来越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们这个家,我知道我错了……”
  “你想说什么?”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偏激,拿……拿那种事骗我,”对方顿了顿,尴尬又无奈地继续说道,“我又不是容不下你的妹妹,只是几个人住在一起难免会不方便,我也没想到你会会如此亲近,衬得我像个外人,但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我没责怪你的意思,静涯,”但其实他心中是有怨的,“你要是想……”
  “不,你心中还是有怨的。”林静涯打断他,冷静地说道,“自从我提出要把妹妹接过来你就有怨了。”
  “你误会了……”
  “你有。”她斩金截铁地说。
  “好,也许我真的有,但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是吗?”林静涯有些难过地说,“可是从前我跟苇苇才是一家人,”她笑了,带点讽刺味道,“难道结婚了姐妹就不是姐妹了?”
  “是一家人,可是夫妻才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男人说,“大家都是这样的……”
  “所以我才不想要这样。”
  男人沉默了,他似乎被她震惊了,他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妻子。
  “我的生命之中不需要多余的人。”她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结婚?”他问。
  “这是惩罚。”林静涯答。
  几秒后,她又补充道,“婚姻是一种刑罚。”
  “你胡说八道什么?静涯,你太偏激了,你……”
  “我不想生孩子,你找个想生孩子的吧。”她打断他,似乎不想跟他多说,又回归了有关离婚的谈判,“还有,我知道你之前在怀疑什么,你找了私家侦探,你还亲自跟踪了我,比起出轨,你似乎更不愿意相信我不孕不育。”
  “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我没有不孕不育,但当不当母亲我都有自主权,并不是说结了婚我就必须要生孩子,而且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这个要求,不是吗?”
  “但是,其他人都是这样……”男人说不下去了,他似乎觉得荒谬。
  婚姻的实质是一场交换,是她的卖身契,而现在,她在要回自由。
  “以及,我的确出轨了。”
  最后她们还是离婚了,在一个秋天, 稀疏的云朵飘得很高,街道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但菜市场却有很多应季果实,价格也便宜实惠,林静涯给家里买了许多。
  前夫知道她并非是不孕不育,更不相信她早已出轨,只当是摆脱他的借口,于是便像只垂死挣扎的小虫子一样将这场离婚拖延了数月。
  只是到最后她态度还是那么坚决,加上年纪越大想就越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也就没耗下去了。
  “你会后悔的。”前夫站在民政局前的一棵大樟树下,近乎陈述一个诅咒,这个诅咒会有很多人帮他完成。
  “在这个社会,不结婚的女人是异类,离了婚的女人会让人看不起。”
  林静涯笑笑,没说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竟然会有人因为妹妹离婚。”前夫倒是很平静,他已经接受事实了。
  “你现在不是见到了。”
  走到街道口的时候,林静涯向超市走去。
  “再见了。”
  前夫站在原地,皱眉看了一会,最终还是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