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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吻手背没有太多特殊的意义,只是在不适合太过亲昵又想要表达亲昵的时刻的选择, 但第一次被这么对待的五条悟显然有些无措,没什么力气地抽了抽手, 诺德没有放开,于是只有落在他掌心的指尖像挣扎一样地动了动。
  、知道了啦。五条悟有点不自在地回答。
  好容易原谅他啊,悟。
  大概是身为各种意义上经验更丰富年长者,难免会有这样的兴趣,见到青涩、好懂又乖巧的年轻人总是想要逗弄一下, 就像悟之前拿他开玩笑也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那样。
  当然,五条悟和乖巧这个词并不那么相符。但也是一样的。诺德再次落下一个亲吻, 一边抬眼望着五条悟。
  年轻的五条悟被他盯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一下子抽手, 起身就要收拾桌上的书。
  你不要那样看我啦!五条悟在他靠近时低声埋怨。
  之前就想问了, 我是怎么样看着你的, 悟?诺德轻声地问。
  你不知道?五条悟半信半疑地。
  我不知道。诺德回答。
  唔五条悟盯了他一会, 好像原本打算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没好气地说,你去照镜子嘛。
  啊,好别扭。
  并不早了,图书馆也到了闭馆的时间,刚才的书似乎确实让六眼的咒术师头昏脑涨,在离开的路上一路打着哈欠。
  诺德在车上更详细地对五条悟解释起咒灵的事出于某些原因,大量的咒灵进入了东京,所以最近他会去帮忙,另外因为他想找一个诅咒师,所以他打算把日本的咒灵清理一下。
  五条悟看上去困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的话,问起具体的做法,于是诺德也简单说了一下利用从者侦查魔力源的方案。
  哦?伸着懒腰的五条悟晃了晃脑袋,忽然回过神来,精神起来,所以你是打算把日本的咒灵全部祓除?
  只是顺带。诺德轻声说。
  哇喔,很疯狂的想法嘛,我喜欢~五条悟吹了个口哨, 那个诅咒师做了什么?
  这是我没办法说的部分。
  五条悟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噢是那个诅咒师。
  接着五条悟开始对未来感兴趣,即使有些部分说不了也不觉得扫兴。
  坦白说谈到羂索让诺德有些烦燥,但问他的人是五条悟,那就还可以接受。
  不回高专的话晚上总要找个过夜的地方,对此五条悟表示,没问题,他在外边也有租房子住。考虑到五条家家主的身份,也不怎么让人意外。
  男子高中生的家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推开房门时五条悟才想起来,匆匆忙忙地收拾散落在床上的杂志,一边转移话题地开口:那天元怎么办?
  他们刚刚聊到天元可以与全人类同化的事情。
  是呢,放在火箭里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丢出太阳系怎么样?像旅行者号一样。诺德半是认真地说。
  生活在咒术世界观的五条悟对过于科幻的设想目瞪口呆:这个是不是实际上完全能做到?
  对,完全能做到。诺德的视线停在刚被叠在桌上的杂志上,接着五条悟就把那些全塞进了抽屉。
  那万一天元大人在宇宙旅行过程中超进化回来毁灭世界怎么办?试图转移话题的男子高中生没边没际地说。
  《星际迷航》?诺德轻笑,是呢,那样就糟糕了。那还是扔到比邻星吧,就算所谓的不死,也不能在恒星中存活吧?
  天蓝色的眼睛转了转,你有打算真的这么做吗?五条悟显然是在想着什么了。
  嗯还没有,我打算征求你的意见。说到底,天元无论变成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这也不是应该由我决定的事。诺德开口回答。
  我觉得可以啊,不如就这么干?年轻的五条悟作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回答。
  我可能需要,征求另一个你的意见。诺德顿了顿,说。
  那句话会让五条悟一下子安静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虽然和眼前的悟谈论未来的世界,谈论他们的关系,谈论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关于另一个五条悟则不是一个太好的话题。
  抱歉,让你介意了。诺德试着安抚他。
  五条悟嗯嗯地应着,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不像刚才那么有精神了。
  你今晚会希望我留在这吗?转移话题的人变成了诺德,我回家也很方便,我是说,那边的家。我可以明早就来找你,给你带早饭。
  你不想留下来吗?五条悟曲起腿坐在床上,不时看向他。
  都可以,我是说,你来决定。诺德柔声说。
  那留下来?终于有了兴趣,蓝眼睛眨了眨,陪我睡?
  该说是大胆的发言,还是纯情的发言呢。
  好啊。诺德回答。
  这里虽然不是五条悟给了他钥匙的那处住址,但人的习惯总归不太会变化,平时大概住在宿舍的悟好像在自己的家里找不到方向,打算用上六眼找东西,诺德越过他,从抽屉里取出新牙刷,这让五条悟愣了愣。
  可以用吗?诺德无辜地问。
  当然。苍蓝色的眼睛明显在想着什么。
  我和你住在一起。大概是出于隐约的占有欲,诺德开口说出了完全没必要说的内容。
  虽然,现在是他一个人。
  虽然只是一段不算很长的同居。
  有多久?两周?三周?无论如何,是他在重新变成独自一人的时候会觉得寂寞的长度。
  这样啊。五条悟眨眼,显然没有应对过于亲密的话题的经验,不太好意思地转过头认真刷牙。
  十点多,洗漱,窝进被子里,留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悟看上去确实是困了。
  即使五条悟并不主动展现什么攻击性,他也是一个存在感非常强的人,但犯困的时候总是显得更柔和一点。
  躺在床上打着哈欠,即使如此还是大方地掀开被子,拍了拍他那边的枕头邀请着。
  窗户关了,但窗帘没有拉上,今天是新月,关灯之后房间里显得很暗,年轻的五条悟自然而然地凑过来,像抱一个抱枕那样拥抱他,好像的确只是打算纯睡觉。
  其实你不用再证明了啦,五条悟又打了个哈欠,那让诺德也多少觉得有些困了,那边也没办法一直等下去吧?我也不是分不清状况还要无理取闹的中学生,虽然必须要我做什么这种正论也很讨厌,但只有我能做嘛,也没办法。
  比月光还要清澈纯粹的苍天之瞳看向他。
  你要是想杀掉我的话今天随时都可以吧,五条悟慵懒地蹭了蹭他,所以我相信你啦,你可以把我带走。
  所以,今天是在试探我?诺德轻声问。
  唔有一点啦,不要生气嘛。年轻的五条悟故意用亲昵的声音和他说话。
  没有生气,诺德回答。
  也许本该是觉得生气的,但没有半点生气的心情。反而因为五条悟的语气,而不由得觉得舒适和满足。
  但有一点难过,诺德柔和地说,可以安慰我吗,悟?
  那是带着些许故意的言辞,是用于讨要关注而展示的弱势。
  是策略。
  但并不是说就不是真心。
  那让五条悟有些无措,这个时候的悟真的不习惯过于亲昵的话呢。他的大猫试探地摸了摸他的脸,再顺着他的头发,对诺德之前做过的举动有样学样,不熟练地放轻声音,真的小声安慰起他:不要难过
  会想要微笑。
  于是,诺德给了明知故犯,也笃定不会被责怪的大猫一个亲吻。连悟的这种地方都觉得很可爱,这算不算是没救了呢。
  那么喜欢我吗?诺德试着开口问。
  嗯嗯,喜欢哦。五条悟回答。
  想也没想地,在他开始后悔问出那个问题之前,回答。
  于是他也能接着说下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非要悟去解决的事情,诺德对着五条悟微笑,嗯特别糟糕的事情都结束了,东京还有些咒灵,应该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除了悟也有其他的特级不是吗?九十九由基和乙骨忧太都在日本啊,乙骨是你的学生,咒高二年生。
  二年级就已经是特级了吗?不愧是我的学生?五条悟十分配合地感叹,说着也笑了。
  声音因为倦意而稍微低一些,更多地和十年后的五条悟重合起来。
  所以不用太着急也可以,世界稍微离开五条悟也是会继续转的。诺德半开玩笑地说。
  还真是微妙的说法我都不知道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男子高中生在他耳边乍乍乎乎地感叹。
  睡吧。诺德亲了亲眼前的人。
  这个时候的五条悟同样还不习惯他过于自然的靠近,还会因为只是亲昵意味的亲吻而脸红。
  不置可否地低下头,蓝眼睛时不时瞄向他。
  静不下来这一点也一样。
  那为什么来找我?五条悟开口,撇撇嘴,既然也不需要把我带走的话,为什么急着来找我?你很激进呢,连什么要强迫我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知道你说不定会被我当诅咒师直接杀掉吗?
  还有这个可能啊。
  被杀掉吗?
  是他坏掉了吗,在想到这件事的一瞬间,竟然会觉得那样也不错。
  不,还是不好吧,死亡终归是不好的事情,悟之后记起来的话也会很伤心。对了,他还答应过,会好好重视自己的生命。
  不会的,我还算比较强。诺德轻声说。
  自大,年轻的最强咒术师哼了声,你在转移话题?
  那个算是什么问题啊,诺德微笑,不想让气氛太严肃,一般来说都会来找你吧,就算不是我,你的朋友,你的学生总会有人来找你的。
  不是在说这个啦。五条悟对答案不满意。
  那个回答让悟不高兴吗?是因为什么?对此的惊讶还要占多一些,诺德打量着会生闷气的五条悟。
  好容易闹别扭啊,悟。诺德好笑地说。
  当然,那样看笑话一样的语气只会让男子高中生更加不高兴,五条悟闷闷的,瞪了他一眼,不愿意再和他说话。
  对悟不高兴的原因完全没有头绪,诺德只能无奈地亲吻少年的额头。
  他的确不觉得着急。
  躁动被安抚了,渴望也平息了,他现在可以耐心地等待。
  啊,对了,诺德想起来,继续说着,你给我留了信号。那不是让我来找你吗?
  光是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里柔软起来,他去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信标。在黯淡的光线下那个浅蓝色的耳坠远没有悟的眼睛好看,只是一块没有意义的石头。
  但五条悟却愿意为他留下这个,那真是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是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想见你,诺德那样说,我很想你,我能来找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天蓝色的眼睛抬起来看他。
  见到就好了吗?五条悟问。
  见到就好了。他回答。
  第114章
  视线。
  虽然并不像五条悟一样拥有无死角的视觉, 诺德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视线,更别说咒术师的存在像移动的光源一样显眼。
  悟起床了,正在看着他, 但不出声。
  是因为什么?诺德带着点兴味思考着。
  十八岁的五条悟更像是一个谜题。
  熟悉的、活跃的、可爱的, 但捉摸不定的、若即若离的、还未向他展现全部的谜题。
  当然, 也很直率那并不矛盾。
  如果能被这样的五条悟喜欢会是一件让人非常快乐的事情。
  但思考, 对现在的他来说, 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诺德在小桌前站了一会, 缓解让人找不着方向的眩晕。
  字面意思上的眩晕。
  他在狱门疆里并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进食这部分没问题, 即使不觉得饿也同样可以进食, 大概并不是真的吃进了什么,所以也没有饱腹感。
  但他也不觉得困。
  在夜里十二点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五条悟那时已经睡着了,悟总是喜欢身体接触,无论是十年后还是现在。睡着了也不自觉贴在他身上这件事让人高兴, 诺德也乐于不动地当个抱枕,他自认睡姿还是安稳,也喜欢这样亲昵的接触。
  但是不困, 丝毫也不觉得困。
  如果狱门疆的时间对他来说不在流动, 那么待多久他也无法入睡。
  也许回到现实世界回房间里睡一觉是更好的选择,但首先诺德不希望悟半夜醒来见不到他无论他们之间是不是会因为不告而别而觉得受伤的关系, 他都不希望五条悟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失望和怀疑。
  其次,
  即使回到现实世界, 他也未必能睡着。
  如果身体状态停止的想法成立,那么他现在的状态, 是在早晨起床大约一小时之后他今天在狱门疆之外停留了多久?
  之前去处理咒灵时, 隐约察觉到的不在状态, 并不是匆忙之下的错觉。
  长时间保持清醒对精神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严重, 那个过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以至于思考这些事情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