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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来人露出残忍笑容,一报还一报罢了。
  这叫什么?
  因果。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看到昔日纯良的女孩变成如今眼神漆黑的模样,老头忍不住在内心哀叹:神啊,您最终还是染指了她。
  江浮月三人并没有聊多久就准备离开,然而进时容易出时难。
  他们记得进来只走了一两分钟,怎么出去却走了五分钟还没看到农田土路?
  他们不可能犯走错方向这种低级错误,只会是这片林子有问题!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戒备动作。
  哗哗
  林中起风,摇晃碧绿的叶子相互摩挲发出簌簌声响。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艳阳在头顶高照,但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却如寒冬腊月的雪,扎得他们皮肤一阵一阵刺痛。
  诡异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涌来,肆无忌惮地钻入鼻腔侵扰嗅觉,像是某种大餐的开胃小菜,提醒他们好戏还在后头。
  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逼近,征得同意后立刻从公寓里钻出保护江浮月。
  三人背靠背站在林中,同时听到有诡异的鼓声出现
  咚咚咚
  迟缓而凝重的声音如同脸盆大的乌龟沉入深井,用头部荡开水流,一下一下撞着长满青苔的砖壁,然而无论它怎么撞击,都无法逃出这幽深的井底。
  这声音,正是他昨晚梦中听到的那个!
  祈也想起来这时,连忙提醒他不要听!
  这鼓声有麻痹心智的效果!
  然而提醒已经迟了,江浮月与娇娇几乎是瞬间被鼓声迷惑,双目无神陷入混乱当中,宛若木偶一样呆呆站在原地,任它怎么推拉都没有反应。
  只怕此刻山崩地裂,恶鬼从地狱中爬出他俩都不会恢复意识。
  于是它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没有受到干扰的沈独闲。
  反正在之前的世界里已经打过一架了,所以它直接大大咧咧展示出自己斗篷中的面容,皱眉质问他:你怎么没事?
  江浮月不在,沈独闲对人的态度产生180的转变。他从胸口掏出符咒,淡淡瞥一眼斗篷:关你什么事?
  你是不是早有准备?既然知道鼓声有问题为什么不提醒月?你是不是故意的?说着,祈故意加上一句:信不信等月醒了我去告诉他?
  听到这话,沈独闲神色微动,最终解释道:我不知道鼓声有问题,我只是对所有精神控制免疫。
  我看你不是对精神控制免疫,而是有人替你承担了吧?
  掏刀的手一顿,沈独闲眼中猛然闪过杀意,毫不犹豫地拔出黑焰长刀劈向斗篷!
  然而祈也不是吃素的,瞬间消失在原地,让长刀扑了个空。
  它浮在空中讥讽道:杀篷灭口这事你也敢做啊?也对,不是第一次了吧。啧啧啧,你不会以为月还被你蒙在鼓里吧?你屠杀那么多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阿月知道了?沈独闲停顿,随后紧张道:他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就这个反应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你要知道,这信任只是暂时的。
  沈独闲握紧长刀,神色挣扎:我、我可以解释。
  这事儿你等他醒来再说吧,祈看向远方,前提是,你要向我证明你对他真的没有恶意敌人来了,看你的了。
  说罢,它重回地面,将江浮月包裹住,并设下疾风屏障遮掩身形。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消失在林中。
  过了两秒,屏障扩大,将娇娇也纳入其中。
  只留沈独闲一个人独自面对接下来的战斗。
  艳阳高照,正午时分,数十漆黑影子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独闲只看了一眼,神情就凝重起来。
  飞头降。
  飞头降是所有降术中最为诡异且强劲的存在,堪称首席降头术。
  其分为七层,降头术师利用符咒、下降让自己的头颅可以离体飞行,每提升一层功力都会大涨,练成七层便大功圆满。
  并且在这七个阶段中,离体飞行的并不止有降头术师的头颅,还有头颅连着的食道、肠胃。
  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挂在人头下,遇到什么活物都会冲上去吸血,只至吸干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但,飞头降一般都是晚上夜深人静时修炼,而且能学会者万里无一,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
  疑惑涌上心头,但沈独闲知道现在不是求解的时候,抬手甩出几张符咒定住最近的飞头,然后转动手中黑焰长刀,倏地跳上树干,如灵巧猿猴跳跃在林中。
  然而他灵活,飞头更加灵活。
  这些飞头比传说中的更加诡异,头颅狰狞,面色通红,口腔内一片漆黑,连带着喉管和消化器官也都像涂了层油漆一般呈现墨色。
  飞行中,头颅拖着几米长的褶皱肠子穿梭树林,像呼吸氧气的丑陋水母,荡着可怖的触手在林间狩猎。
  硌咯、硌咯、硌咯
  数十人头卷起舌头,发出诡异的弹舌音,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住那流窜的身影。
  沈独闲听到那声音的瞬间,体表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挥刀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人头,却发现自己的黑焰根本无法点燃它们!
  那一层黑色的物质让人头们不再惧怕火焰!
  硌咯、硌咯、硌咯
  弹舌音越来越响。
  他以江浮月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寻找突破口,却发现飞头变多了,像没有穷尽一般向这里涌来!
  一颗颗神态各异的人头水母好不容易找到猎物,自然成群结队,不吃到一口久违的鲜血决不罢休。
  沈独闲并没有慌张,脑中记录下所有地形后开始有规律地躲避人头进攻,脚下步伐诡异,和平常人的走路姿势完全不同。
  十分钟后,人头水母已经聚集了一百有余,忽高忽低穿梭林间,将阳光彻底遮蔽,显得这里仿佛堕入黑夜。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本事啊?
  祈皱眉,准备出手。
  然而还没等它动作,沈独闲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迎面而来张开漆黑大口的人头举起长刀!
  噗呲!
  长刀自头顶百会穴插_入,穿透头骨、大脑、口腔、喉管,将人头狠狠钉在他面前一尺的土地!
  然后,阵法形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忘记说了!微博有旗袍月月!虽然是草图但我觉得很好看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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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腌皮蛋
  周遭景色陡然变化,虽仍是树林模样,但树木位置却发生巨大改变,移形换位之间形成障眼法,眨眼功夫就将近百人头困在林中。
  明明猎物刚才还在眼前,鼻间甚至可以闻到那近在咫尺的鲜血味道,但他们眼中却只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
  肠道在林中飞来飞去,缠绕着树枝叶片流下滴答滴答的黑色黏稠液体,发出刺鼻恶臭令人作呕。
  硌咯、硌咯、硌咯
  弹舌音逐渐急促,震得树叶沙沙作响,但飞头们毫无办法。
  眼见这群飞头降被困住,沈独闲灵巧跃上树枝,在阵法边缘将江浮月和娇娇揪了出来,飞速离开林子。
  等他一拖二回到土路上,太阳已经到了最毒辣的时候,奇异的鼓声也消失不见。
  按理说鼓声停止,人也应该苏醒。但无论他用什么手段,这两人都没有清醒的迹象,浑浑噩噩像失了魂魄一样,呆呆看着前方。
  最后还是祈用催眠能力,抵达二人意识深处抵消鼓声的影响后才唤醒他们。
  江浮月恢复意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刺目阳光,让他下意识闭眼按揉太阳穴,询问发生了什么。
  沈独闲将刚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却唯独没讲和祈的对话。
  他仍旧不打算告诉对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还是势在公寓中搬出一台小机器对江浮月道:刚刚祈把事情都录下来了,您要看吗?
  看。
  好的,master。
  快速过了一遍事情经过,江浮月垂睫掩盖眼底神色,转而询问身旁娇娇的情况:你还好吗?
  还不错,娇娇晃了晃脑袋没有看到纯白斗篷一闪而过,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鼓声,但可以确定它能迷惑人心。
  江浮月回头看向密集的树林,此刻在外界他看不到飞头降的存在,也不知他们是否还被困在其中。
  他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昨晚就听到这鼓声了,但是在梦中听见的,便没多注意现在看来,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娇娇掏出手机,用灵魂雷达搜寻一遍后忍不住咂舌:啧啧,何止一个,你看看,一圈人都盯着我们呢。
  说着,她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两人看。
  雷达扫过,他们三个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其中林中更是聚集了上百光点,想来就是那些飞头降了。
  娇娇注意到,江浮月身上的光点更多了。
  之前在智缇公寓时只有3个,现在竟然也是几十个光点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颜色比自己要深不少。
  这家伙是藏了多少东西啊
  找他合作真是找对了!
  确认自己被整个村子监视后,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往招待所方向走去。
  在没有确定敲鼓人身份和目的之前他们还是尽量不要太招摇。
  不然这次是飞头降,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路上,娇娇还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别扭地给沈独闲道谢,却只得到对方一个呵,拖后腿的回复,气得她发誓绝对不会再靠近沈独闲一米以内。
  回到招待所时,午饭时间还没过,餐厅还留了一桌饭菜给他们。
  其他人呢?娇娇坐上桌后随意拉住一个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被娇娇拉住手臂后脸一红,羞答答道:有、有几个吃完就、就出去了,还、还有些,回、回房间了。
  娇娇眨眼,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恶趣味的笑容,挑起服务员的下巴说道:长这么可爱竟然是个小结巴吗?
  不、不是,我不是、结巴服务员应该没怎么接触过女性,被娇娇触碰的下巴几乎要烧起来。
  娇娇见状忍不住起了玩乐之心,大腿翘二腿坐在椅子上,指着正在喝凉白开的江浮月说:姐有的是钱,就喜欢年纪小的。看到那个帅哥没?那就是姐的小白脸。你这么害羞,可也是要做姐的小白脸?
  江浮月:
  服务员偷瞥一眼江浮月堪称完美的侧脸,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小、小白脸是什么意思?
  就是情人。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娇娇继续诱_惑:你想要什么姐都会给你,哪怕让姐带你到大城市里都行。你长得这么好看,随随便便做个网络主播都可以月入过万,就这么待在村子里做个服务员实在太可惜了。
  沈独闲看一眼瘦猴样的服务员,再看一眼肌肉流畅的江浮月,觉得娇娇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摇摇头,不再关注娇娇那里的情况,检测一遍食物确认没有问题后对江浮月点点头,然后伸筷开吃。
  可谁知,娇娇话音落下后服务员突然神情激动,连结巴的毛病都没了:大城市有什么好的!又脏又臭!每个人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堕落!我才不要去大城市!说罢转身离开,留餐厅三人面面相觑。
  娇娇尴尬地咳嗽一声,开始飞快扒饭。
  不过江浮月从话语中听出些许信息服务员很排斥外界,是因为什么呢?
  他是去过外界经历过什么让他伤心的事,还是有人给他灌输了这种认知?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这个村子的信仰封闭而极端。
  那他们这些外来旅客在村里人的眼中,也比地狱恶鬼更加堕落吗?
  午饭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中结束,三人正要离开却见厨师打扮的人走来,端一盘子皮蛋豆腐放他们桌上,笑容满面地说这是赠送的小菜。
  最近天热,送你们道菜,厨师三四十岁看上去很是开朗,酸辣爽口保证你们喜欢。
  纯白豆腐切块摆在盘底,上铺一层切碎的黑褐色皮蛋末和香葱碎、辣椒段,淋陈醋、生抽、香油,不需要太多配料就呛出食物的香气来。
  如果是餐前吃,一定非常开胃。
  但三人已经吃饱,于是江浮月放下筷子:谢谢,不过我们已经吃好了。
  厨师见状神色变得奇怪,将盘子推得更近,催促道:哎,这可是我一片心意啊,你们好歹吃一口。
  沉默两秒,白光从眼中一闪而过,江浮月抬眼催眠对方:这是什么东西?
  可谁知,以往百试百灵的催眠能力竟然对这个普普通通的厨子没有用,对方挠头反问:啊?你们大城市的人没吃过吗?这就是普通皮蛋豆腐啊。
  好,谢谢。江浮月不着痕迹地皱眉点头,夹起一筷子豆腐送进口中,抿了两下后说道:很好吃,谢谢你。
  入口顺滑醇香,确实是普通的内酯豆腐。
  别光吃豆腐啊,厨师突然歪嘴笑了,尝一口皮蛋,都是我亲手腌的。
  餐厅内窗明几净,正午的阳光从床外明晃晃地照进来,却照不亮厨子眼底涌动的黑暗之色。
  江浮月定定看他一眼,夹了一筷子棕黑的皮蛋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后再次称赞:确实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