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华虽然出不去, 但是那三个小鬼没闲着, 一晚上出去了好几回, 看到几乎家家都墙头上都挂着这么一个大脑袋。
梁华和梁鑫是有道行的人,他们可以分辨出人和鬼, 但是普通人并不能,被这么一吓唬, 顿时就受不了了, 有的人连夜带着行李就逃走了。
梁鑫拿着短剑, 锋利的剑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墙根边正好堆着一些杂物, 梁鑫助跑了几步,蹬着杂物, 纵身一跃,手中的短剑横着一划,等着梁鑫轻巧的落地,那个白色的脑袋一歪,变成了半个, 露出里面的棉花套子。
怪叫声停止,就听见墙头那边有些嘈杂的慌乱声,等着梁鑫打开院门,只远远的看到几个逃跑的背影。
“他们想干嘛?”
一开始,梁华也怀疑过是不是曾经的仇家找上门,可转念一想,自己当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从未出去过,加上这些人的水平实在不咋地,弄的都是小儿科,也就没再多想。
梁鑫收好短剑走回院子,摇摇头,“不知道,但看他们的反应都是普通人。”
这时三个小鬼也手拉手的从屋里出来,“你怎么回来那么晚,晚上我们都没吃饭。”
三个小鬼委屈,梁华做好了饭,谁知道梁鑫一直不回来,梁华也不吃也不让他们吃,明明家里也有钱了,粮食也多,居然还不让吃饭。
“你们是鬼,老吃饭干什么?”
梁鑫把捡回来的那半个脑袋扔在地上,发现这就是用普通的白布缝上了点白毛,而那两个大眼睛居然就是用油漆刷的,现在里面的棉花套子都掉了出来,看着也挺粗糙。
“我们就是想吃!”三个小鬼梗着脖子,本想和梁鑫说道说道,但总归是小孩心性,看到那个半个头套就玩心大起,三鬼居然把头套套在了头上,装模作样去吓唬貔貅。
貔貅往前一蹿,一口咬住头套扯了下来,几口就下了肚。
三个小鬼见玩具没了,都垂头丧气。
“真倒霉,早知道前几天就偷他们几个了。”
“偷几个?”梁鑫问道,“前几天就有了?”
三个小鬼见梁鑫的侧重点并不是偷,也就放心了,“前几天他们就来了,带着头套,但是没有用,而是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我们当时还吓唬了他们一下,结果他们就吓得跑了,真胆小。”
三个小鬼想起当时的情况哈哈哈大笑。
“他们当时说了什么没有?”
“好像说就这几家,好弄。”大眼眨着自己的大眼睛。
“还说了什么价钱,拆什么的。”宝宝和贝贝也开始回想补充。
“拆迁?”梁鑫眉头一皱,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情节。
“不能拆,不能拆……”
梁华神情有些慌乱,这还是梁鑫第一次见到梁华如此慌张,他当初华选在这里居住,就是看中这里地势不好,风水又差,不聚财也不聚气,能住在这里的也全都是实在穷的。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的搬走,只有一片荒凉。
本想着能住一辈子,多陪陪梁鑫,但是居然现在有人要拆这里。
“师父您别着急,我估摸着可能是为了压低价格,所以先故意装鬼吓唬人,然后再出面商谈的时候就能用极少钱拿下。但是咱们这就这么几家,他们还用这个办法,看来也不靠谱,等我治治他们,给他们赶走。”
看来前几天都是小打小闹,效果不行,今天就开始加足马力。这些人的手段下作,为了省些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但是这附近的人都是过苦日子的人,房子就是他们唯一的财产,这样一闹,不光影响了生活,甚至有可能在拆迁的时候连他们赢得的赔偿都无法拿到。
这样一来梁鑫自然也就不用手软。
今天晚上他们虽然是跑了,但是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肯定是不会罢手。
第二天梁鑫没有上班,而是到小卖部给眼镜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家里有点事,想请一天假。正好公司刚起步,现在也不忙,眼镜就让梁鑫多休息几天,他去找生意,要是有事情再通知梁鑫。
梁鑫挺感动,毕竟自己只上了一天班就要请假,有些不好,就让眼镜有事打这个电话找自己。
小卖部是现在仅存的几个没有搬走的人家之一,但是老板娘的状态也不像以往那样精神,在黑黑的眼圈映衬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透着一股紧张与恐惧。
其实也不是老板娘不想搬走,而是他们没有地方去,但凡有门路有亲戚能投奔的,早就离开了。
而剩下的人要么昨天在家里忍受着,要么走了又都回来了。
梁鑫请完假也没闲着,一整天都在附近忙活,就等着晚上的到来。
…………
是夜,圆圆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夜空,周围一片寂静,就连之前仅存的几户灯光也熄灭了。
两辆面包车伴随着一阵尘土从远处驶来,放下十来个人,又快速的离开。
这些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白色的头套,还想继续着昨晚的把戏,但是他们一踏进这条街道,就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领头的是个光头,正走在前面,这条街道和昨晚没什么不同,但就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头,正当他纳闷的时候,身后突然嗷一嗓子,凄厉的尖叫声在街道上回荡。
“谁他妈的喊的?”
光头转身,怒视着众人,但是他身后的小弟全都一副见鬼的样子,拼命的往后缩。光头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办砸了,我就把你们扔到水库里喂鱼。”
“不是大哥,你的脑袋上……”
一个小弟还稍微好一点,虽然哆哆嗦嗦的但还是能开口。
“我脑袋上怎么了,苍蝇落下还得劈叉!”光头下意识的一摸,就觉得手上有些黏糊糊的,怎么自己刚才没感觉到?光头把手放在眼睛底下一瞅,也差点吓尿了,就见自己手上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手的血。
其实不光是血,在光头的后脑勺,还长着一个恐怖的鬼脸。
这个鬼脸从后面移到了前面,正好和光头的五官重合,众小弟再也受不了,嗷的一嗓子就四散逃跑。
但是就算是跑开,他们也没能幸免,不是遇到了白衣女鬼,就是被从地上伸出来的鬼手抓住,要不就是鬼打墙,跑不出去。最惨的就是陷入了幻觉之中,里面轮番的有各种鬼怪招呼。
鬼哭狼嚎的声音简直比闹鬼还可怕,一直到了天亮才停止。
有了这一天的教训,第二天晚上果真就清净了,谁知道到了第三天晚上,在院子里乘凉的梁鑫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之前自己设下的阵法找了过来。
梁鑫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不等梁华开口询问,就听到一声闷雷炸开,梁鑫所坐的椅子被掀翻在地。
“鑫鑫,这是下战书呢。”
梁鑫点点头,在斗法之前,一方会给另一方下个战书,告诉对方我要和你斗法请做好准备,就像是古代两军大战下战书是一样的。
但是这种下战书的方式几乎已经失传,因为现在一般斗法都是直接开始,谁的手段厉害谁赢。
梁鑫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回到房间把自己的所有装备都拿了出来。
“师父,您回屋,这是他们请的救兵,不过也没用,我倒要看看是谁厉害。”
说着梁鑫已经用短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加持的阵法,四周都贴上符咒。
“鑫鑫你小心,这人出手就不简单,还知道下战书,不能轻敌。”梁华自从来到这个院子就再也没有出过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回了屋里。
三个小鬼也扒在门框上远远的看着,院子里只剩下梁鑫和貔貅了。
貔貅刚才一直躲在杂草里乱啃,知道有人挑衅梁鑫之后立刻跳了出来,坚定的站在梁鑫的身后,又长又脏的毛发被风一吹,还有些壮烈的感觉。
梁鑫心里一暖,等斗法结束,也给貔貅买点好吃的,总吃剩饭也不好。
而另一边,梁鑫设立的几个阵法连连被人破阵,梁鑫把短剑抛到半空,快速的掐了一个手决。
短剑落地,直直的插进了土里。
“破!”,梁鑫大吼一声,紧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人慌乱尖叫的声音。
看样子来的人还不少,梁鑫没有掉以轻心,就像梁华所说,连那么偏门的下战书都会,这人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刚才的攻击就放弃。
果真短暂的停顿之后,对方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这期间还相继破除了梁鑫设下的阵法,一个都没有中招。
梁鑫手头的装备有限,使用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顺手,有些时候还需要考虑如何把东西组合起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所以在攻击速度上就落了下风。
貔貅一直在身旁低低的吼叫,要不是有铁链拴住,看样子就要冲出去。
梁鑫正因为时间差而差点陷入对方设置的阵法中,现在也管不了其他,拿起短剑挥手砍断铁链,貔貅就化成一道青芒冲出了院外。
第29章
暂时缓了口气,梁鑫已经因为耗费了太多的气力而有些疲劳。就像是收庄稼没有机器一样, 想要赶上人家机器的速度只能消耗自己。
梁鑫一个踉跄, 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正是之前从大杂院拿回来的饼干盒子。
刚才没注意,好像从饼干盒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束缚。
梁鑫刚要触碰到盒子,对方又有动作, 梁鑫举剑抵挡, 但是有一部分的攻击被一股力量引向了盒子。
“啪”的一声之后, 盒子居然应声打开,一道黑色的气体蹿了出来。
气体在空中打了一个旋, 然后一头就扎进了梁鑫的体内。
梁鑫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一般,体内的力量变得无穷无尽, 只想释放出来。短剑举过头顶, 那股力量便源源不断的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 院子的外面, 一个小巧的罗盘被一只大手握住,里面黑色的指针突然疯狂的跳动。
罗盘的主人眉头一皱, 找准时机一脚踹跑了正在缠着自己的貔貅。只是那黑色能量来的凶猛,即便是他及时的抵挡,也难免被能量冲击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
从黑色气体出现到进入梁鑫体内不过是眨眼之间,在梁鑫的额头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
梁华冲到她的身边,手作剑指, 毫不犹豫的在梁鑫的额头一点,把黑色气体又从梁鑫体内赶了出来。
但他施法的那手指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快速的老化。
梁华不动神色的把手藏在了身后。
梁鑫理智恢复,拿起盒子快速的把黑气关了进去,还不等喘口气,门又被人一脚踹开。
在激起的尘土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青年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罗盘。冷冽的眸子沉着却又透着一股狠厉,但是在看清院内人之后,青年也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
低沉的声音简直太熟悉了,梁鑫也放下短剑,头一次觉得什么叫世事无常,上辈子要是有人告诉她她将来要和牧青源斗法,她是打死都不信。
“原来是牧公子啊,你说这事闹的……”梁鑫有些讪讪的,但是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牧公子啥时候给无良开发商干活了?”
…………
一间古色古香的茶楼包间里,梁鑫大口吃着桌子上的点心,而一边则坐着牧青源和另一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
两人齐齐的看着梁鑫,其实梁鑫也不想这么没礼貌,但是刚才她实在消耗的太多,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手都发抖,要是不吃点什么,根本坚持不下去。
“梁大师要不要我让人出去给你点菜?”
这里茶楼一般只有点心,青年过意不去,刚想叫人就被梁鑫制止,“刘公子不必了,我垫点东西就成。”
“梁大师对不起,我刚刚接手工作,没有调查清楚,不知道梁大师的宅邸就在这里,否则就是拿枪指着我,我也不会拆……还让梁大师和牧大师打了起来,都怪我当时没和牧大师说清楚……”
青年清秀的脸上满是歉意,声音还介于少年与成年人,虽然看着不大,但举手投足之间都体现着良好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