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最终还给他了,又道:“矜持将军不要怪本相啰嗦,但你是最终将被载入史册的人,千万记住你是国家的军人,不要走偏,不要让你荣耀的一生蒙羞。本相不是容不得人,也尽量的不想做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非光彩的事来,你能理解吗?”
长空矜持不禁一身冷汗,按道理说,的确,不论世俗还是修界,不论哪朝哪代,这种事都是很难避免的。不做的人,许多是受时局所限做不了。以江云今时今日的威望,有摄政王殿下的支持,黑暗龙骑卫坐镇京城,其实他要做什么都是可以轻易做到的,他不做,维持现状,已经是他江云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表现了。
想着,长空矜持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江云很满意他的情绪变化,点头道:“话归正题,矜持将军,如今国家初定,但是还有很多不定因素,北方行营需要继续存在,守望雪风垭口乃是国家意志。于此情况下,北方无大将坐镇本相心里不安,所以本相打算保举你出任北方都督,你会让我失望吗?”
长空矜持如同捡了个宝贝一般,受宠若惊的道:“相爷……若真是如此,矜持定不让殿下、不让相爷失望,有矜持在北方防线一天,定然不叫任何牛鬼蛇神敢于踏足我北方半步。”
“记住你的身份,职责以及使命。”江云道,“允许你理念政见和我江云不同,但北方行营,乃是依据国家意志设立的机构,立场在国家而不再某人,某人包括我、包括你父亲、包括钟历奇相爷,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长空矜持跪地道:“末将谨记相爷教诲,誓死帅北方行营为国效力。”
“我相信你会的,于多种心态立场的交织当中,还能于关键时刻顶起南方半壁江山,也非你长空矜持不能。去吧,做些准备,等候殿下圣旨,择日出征。”江云道。
“末将告退。”长空矜持离开了……
这个期间几方面同时作为,最为关键的就是推进在小魏公子掌管下的熊蛇丸项目。
虽然技术上无问题,小魏公子的管理上也没问题,但是江云始终还是觉得不够快。尽管熊蛇丸项目规模已经相当的惊人,声势浩大,但江云还是觉得不够快,一切在和时间赛跑。
原因很简单,熊蛇丸项目起不来,就算军事上打赢了昆仑山,但是天下的命运依旧还握在回春的手里。只求偏安于一角的话没问题,但如果志在天下,迟早会和回春有不可避免的强势利益冲突,而那时如没有自己的货币体系,就是亡国之道。
说白了回春富绝天下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云州一百六十峰灵田。而是他有招牌,有体系,在聚灵丹之上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和他们竞争。那么九境天下都用聚灵丹流通,但丹药太多,不可能永远用现货,于是就用他们发放的晶卡流通。这代表只要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洗劫整个天下九境。
这不是危言耸听。拿晶卡可以在任何一个分部兑换丹药,以老字号信誉作保。目前已经取得了九境信任。那么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不会带着铺天盖地的现货丹药,晶卡又是回春发行的,也就是说,需要的话,他们会发大量晶卡,相当于无本买卖,把九境天下的好东西收购回去。而这个过程中他们没付出真正的丹药,只用晶卡就行。
发行的晶卡依旧要认账,有人兑换他们就必须拿出现货丹药。
但问题就在于,不可能天下所有人一起去兑换晶卡。所以小魏公子当时说:“假如我是回春掌门,那么在我只有十万亿丹药的时候,我敢发行三十万亿晶卡,用没成本的晶卡去九境中收购更多的灵田,矿物,法宝,这样一来我就收集了更变态的财富,有这些硬货作为背书,信誉会更好,就可以继续超额发晶卡,只要维持信誉不发生挤兑。这个方式可以一直循环,直至吸干九境天下,这就叫:通,货,膨,胀!”
听到小魏公子这么说的时候,又一次的,江云这个半吊子穿越者无地自容,又冷汗淋漓。
从某种程度来说,回春固然是生意人,和蔼,可以谈,但是其可怕程度超越了昆仑山。
正因为没有自己的货币发行权,命脉全然捏在了回春的手里。目下就连国库里存放的也大部分是回春的晶卡,所有家族、所有门阀所有富豪,也多是记账式晶卡用于交易。也就是说出现极端情况,回春可以在短时间内滥发晶卡,收购完所有物资财富,而整个天魔境就只剩下一丢不能吃的晶卡了。
所以熊蛇丸项目,实际上就是打破回春货币垄断的一个战略性的东西。当然现在还是初期,这需要慢慢来,依据小魏公子估计,如果能全面推行他的经策,有个三十至五十年时间,培养出二至三代人后,又依托已经有一定规模的熊蛇丸体系,就能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体系了。
想到以往可怜啊,几代人赖以生存的冰田,被回春用一堆几乎没成本的晶卡买走三百年使用权。最关键的,那些用于购买冰田的晶卡,还没被兑换成丹药、没被民众吃掉,其实大部分还是被流转、兼并、最终又聚拢在了少数****巨贪手中,然后再变为记账式晶卡存在他们于回春的秘密账户上,而国家和民众,损失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事实上,天魔境没有立即跨,那是因为回春就算有洗劫行为,却也相当温和,不敢过分,毕竟能够如此,是他们万年信誉支撑,毁坏他们自己的信誉就等于毁回春的体系。他们的掌门也担负不起那样的责任。若晶卡发现过量,通货膨胀太严重的时候,慢慢就会有人醒悟,若是出问题,回春也就成为了整个九境的敌人。所以他们他们有分寸,他们懂得一千年两千年的慢慢吸血,好过一次杀猪吃肉……
近些日子天魔境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变,进行大战后的休养生息。
而正当江云和小魏公子、丰香珺,这三个新一代领袖着手于针对回春,制定天魔境第一个五十年计划的时候,九境天下爆出消息,曾经天魔境的天之骄子、韩秀云的夫君长空无忌,成功借助一个不明的禅宗金身渡过了风火大劫,成为位列天地的巨头之一。
其后因为事件敏感,禅宗十二护法王之一的不动明王,亲至云州药王谷问罪,其后和长空无忌约战于云州,长空无忌凭借醒觉的剑心,依托昆仑的正宗心法,击败绝世巨头不动明王。于此,九境天下第一次传闻,西妙仙君的正统隔世弟子已然出现,是真正的剑魔再临。
也不知道是因长空无忌是个纯粹的人,还是因韩秀云在给他一种特别造势,其后传言长空无忌夫妇离开药王谷,寻求剑道之路,踏遍昆仑十九山七十二派,以“道”为由,挑战各派至尊巨头,未有一败。
听说长空无忌每次出战,无需定天图录,就以天下无双的紫青为核心,总能看到整个天空被无尽的飞剑遮掩,虽尚未大圆满,但是传言中,那已经是当年天下无双的西妙珺的万剑归宗的锥形。
昆仑正统的名头,绝对不能落在曾经魔族的王子身上,于此惹恼了昆仑太上掌门、绝世巨头简星。简星下战书给长空无忌,两人进入大罗虚空约斗。时值长空无忌剑心真正大成,传言太古星河之上,万剑齐飞,真万剑归宗现世,长空无忌以统治性优势击败简星。
于此之际,昆仑派算是威望散尽,大势已去,同处于昆仑境内的云州药王谷积累已足,隐然的有取代昆仑山,成为新一任的昆仑境领袖门派的势头。剑圣长空无忌的名头,更响彻九境天下,隐然有自简星红衣之后的九境第一人势头。也有人,把这个天之骄子简称为“天骄”。
然而事实上乌日列娜表示不服,她虽还未渡过风火大劫,但修为进至了元婴中期,凭借真正大成的蛇系秘技——万蛇缠身,以及纯阳之体,孤身阻击禅宗大雷音神域成功,抢得至宝无相法卷,且以统治性优势击败禅宗十二护法万之一的大轮明王。被人称为绝世魔女。
悍妞真的算是崛起了当初唐玄机都未能做到的事,抢夺无相法卷,她做到了。
其后乌日列娜亲至云州药王谷挑战长空无忌,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目空一切又无所畏惧的长空无忌避而不战。
其后韩秀云曾有名言:乌日列娜乃是江云一生的对手,无忌你无需摊上这浑水,悍妞不好惹,一但惹上她便如同跗骨之蛇,阴魂不散,把这个绝世魔女留给江云好了。
长空无忌的一生从来都目空一切,但唯独对韩秀云言听计从。
天骄和魔女最终未能决战,但是有九境天下的好事者,对这两个炙手可热的新一代人物的实力,充满了各种版本的猜测,以及纸上谈兵的对决。仿佛成了一种流行的趋势。
和那两个极于武道的家伙不同,江云走的是另外的道,时值天魔境内经堂书院遍地开花,在推行江云的理论思想《兵策》,侠者无敌的思维精神,开始被传颂和推行。又因为江云往前的名声太大,修为虽低,但自出道起转战天下百万里,未有一败。
所以江云作为新一代中的绝对代表性人物,更具以往和现在的作为,被人称为狂侠,和剑圣长空无忌、魔女乌日列娜并列被称为九境三大,自此,狂侠,天骄,魔女的名头被九境天下一起传颂。
当然了,把江云加进去,是因为江云作为太大,乃是唐玄机之后百战成神的典范,不得已加进去凑数的。其实尽管排位第一,但是谁都知道,如今剑圣回归,蛇君举起,然而作为曾经蜀山派最像玄机的人、江云个人修为上距离玄机再临还太早,根本不足以和那两绝世狂人交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俩狂人有个特点,和江云都是生死朋友,她们都不会来追着江云咬……
江云的白发又多了一些,清理各省府库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不宜在拖了,但是针对武城的查贪腐,情况太复杂,许多时日过去丰香珺始终没处理完,这首刀不开出来,谁都知道,整理各省的财政和府库,就是一个笑话,现在,谁都在等着观望这场江云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好戏。
越到后期,江云越是忧心,都几乎不说一句话了,就始终在等着丰香珺的消息,连身边的丰岚也不理会。
下午的时候一个随从进来道道:“相爷,内台大人丰香珺求见。”
江云激动的起身,“快请她进来。”
在一边陪伴的丰岚听的不是滋味,这家伙这许多日来一句话不说,竟是听到姐姐来的时候就眉开眼笑了,这哪里像是听到大对头的名字的态度嘛,真是的。
yy完毕,见丰香珺走了进来恭敬的道:“下官丰香珺参见相爷……”
“武城的进度怎么样?”江云急忙走下来亲手扶着她。
丰香珺掏出一封玉简文书呈上道:“下官丰香珺,弹劾丰益知贪赃枉法,请相爷亲自过目。”
“本相等你的弹劾文书,已经很久了。”
江云接过了文书,回到上方高堂坐下来,打开仔细阅读,越看越触目惊心。
一边逐条往下看,江云脸色越来越难看,恍惚间两鬓的白发又多了一根。
丰岚现在就害怕看到他的白发,见此情景轻声道:“相公还是不必太过揪心,有事可以慢慢……”
不等她说完,江云把文书砸在地上喝道:“你自己拿去看!这就是你的亲戚,这就是丰族的人!此等****不杀,不足以平怨气!”
见他又依照惯例开始乱咬人,丰香珺和丰岚两个姓丰的姐妹,都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了不说话,一阵阵的头疼。以前还敢抽他,然而现在,那真是谁都不敢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