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津镇的出海口,贺婷玉已经自己坐在了一条船上,船的缆绳已经解了开来,正要离岸,突然就听见一声喊:“留步。”贺婷玉一见一个清秀少年正在往岸边跑过来,她忙对船夫喊:“别管他,开船。”
那少年则脚步如飞,很快就到了岸边,脚一点地,人生生越到了船上,贺婷玉一脸敌意的看着这人,这来人正是马和,以前都是朋友,但此时贺婷玉已经没有那么友好了。
马和看着贺婷玉,开口道:“嫂子……”
贺婷玉冷冷道:“贤弟,你是要抓我回去么?”
马和忙道:“嫂子,我是陪你去找我大哥的。”
贺婷玉苦笑一声,道:“你们如果要保着你大哥,那么他还会下海眼么?罢了,我也知道,你们为的是北平城里的百姓,那是你们要做的,但我要去找我丈夫,那是我要做的,也希望你不要干涉。”
马和道:“嫂子,如果我们要抓你回去,那不早就抓了么?我是真心要帮你找我大哥的。”
贺婷玉点点头,道:“罢了,我们就暂时一路吧,贤弟,我知道你似乎自创了一套绝世武功,我肯定是敌不过你的,但是你知道,暗箭难防。”
马和叹道:“嫂子,你别这样好么?”
贺婷玉道:“罢了,开船吧。”
船很快驶离了港口,贺婷玉顿了顿,对马和道:“贤弟,我也知道,北平城多少百姓的性命,非同小可,只是……如果真的没有别的路,你能让我们在一起么?”
马和低头顿了一会儿,道:“其实……0
贺婷玉道:“你就答应我这件事,行么?”
马和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没问题。”也可能是觉得这些对话有些悲伤了,于是他又道:“对了,你知道我大哥会在哪儿么?”
贺婷玉道:“莫非你知道?”
马和拿起一本册子,道:“根据顽石道人的记载,我们应该能推断出它到底会在哪里的。”
贺婷玉道:“我知道它在哪里……城隍岛。”
在城隍岛上,陆越铭与杨得龙二人正走到了那处温泉那里,他们当年在城隍岛上做狱卒的时候,就知道那里,当然那个温泉,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享受的,陆越铭就洗过两次而已。
非常难得的是,这个温泉居然还热着,丝毫没有因为当年的大海啸而破坏,于是两人先是在别处找了一条河,把衣服除下来,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带到温泉处,找了一些树枝生了火,把衣服架在上面烤着,然后二人则跳入了温泉,躺在里面。
在地下疲惫了那么许久,如今真的是让人觉得十分的清爽,陆越铭看着洞外的海景,道:“师兄,这是不是那个罗老头儿死的那个山崖?”
杨得龙道:“罗老头儿?我忘了,是哪个?”
陆越铭道:“罗正礼啊,那个因为写了一首诗,就进来的。”
杨得龙道:“当年说句话进来的都有,你说哪个。”
陆越铭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讲了起来,原来当年在城隍岛,有那个叫罗正礼的老秀才,家境贫苦,最终考上了功名,当了个九品小官儿,已经上了年纪,最后因为文字狱而获罪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多岁了。结果有一天,他不慎坠落海边的悬崖,也不知道是不小心坠落的,还是逃跑的。那里水流湍急,难以进入,所以大家也都不觉得他能活了,那时,正是陆越铭刚来城隍岛的时候。
等到血参事前发生前的两个月,那已经过去了三年,那一天传闻一个很重要的文字狱罪犯失踪了,要严令查找,那个海边的山崖下也终于有人上了去,结果发现那里面有一个洞,洞里面一具还没有腐烂的尸体,正是那个罗老头儿的,如此潮湿的洞里,根本不可能保存尸体,所以他一定是刚死。
这些人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痕迹,才分析出了事情原委,原来当初那个罗老头儿从这里跌落,摔断了双腿,然而却挣扎着半游半爬的到了这个山洞里,他也没人给他接骨,两条腿都长歪了,再也没法出去,他就这么瘫在山洞里,饿了就吃周围的藤壶,以及卷上来的贝壳,渴了就喝石壁上滴落的淡水,就这么生生坚持了三年,他本来眼睛就不好,来这里更是没两天眼睛就彻底瞎了,他就这么暗无天日的在这个洞里,凭借着最原始的生存本能,硬生生过了三年不知道到底算不算人的生活,直到前两日才离开人世。
陆越铭讲完了,杨得龙点头道:“别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
陆越铭叹道:“当时我们就在感叹,这人真是倔,真是能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抗,却得到了什么呢?只是多三年的痛苦日子。所以你说人坚强,到底值不值呢?其实现在你仔细想一想,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眼前已经没有活路了,但我们仍然要苦苦挣扎。”
杨得龙顿了一会儿,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武功那么废了,整天想那些没用的,花花肠子那么多。”
陆越铭则笑道:“话说师兄啊,我们居然在一起沐浴谈天了,其实以前我一直也希望能有这样的日子的。”
也许是这些日子太辛苦,两人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两人感觉到有人出现在附近,于是忙起身戒备,陆越铭刚把手伸到大剑旁边,就看清了来人,笑道:“还好,两位前辈不是女人。”
这来的两人,陆越铭都认识,一个是无号人袁求道,另一个是焚天鬼魔鲁伯义,而此时鲁伯义已经双眼无神的趴在袁求道的肩上,被他搀扶了进来。袁求道见了二人,心里不由得一惊,然而很快恢复了镇定,道:“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两位小兄弟。”
陆越铭与杨得龙也施礼道:“不想今日居然如此坦诚的遇到前辈,实在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