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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天竹,你,你救了小钺儿?”万年青眉头一挑,脸又明朗起来,抓着逝水的衣襟,紧追不舍道:“他现在还好吧?没受伤吧?昨晚雨大,没淋坏吧?”
  “你们怎么都忘了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逝水一把拍开了万年青的手,眉头拢得更紧,严肃地说道:“万年青,天钺很安全,我来这里是为了私盐之事。”
  “小钺儿没事就好。”万年青傻傻的点了点头。
  “万年青!”逝水狠狠卡住了万年青的手腕,加上了用能掐断骨头的力道,万年青终于痛呼出声,勉力说道:“你,你干什么?”
  “你那些什么高兴愉悦都等我走了再说,来驿站我不能逗留太久,我有事,你给我认真听着。”逝水吸了一口气,看着万年青在痛楚之下有些认真起来的神色,慢慢说道:“你是腥风派来剿灭私盐贩子的,是吧?”
  “是,但是……”
  “但是昨晚劫持你的人放你回来,说要谈和了。”逝水打断了万年青的话。
  “原来你知道啊。”
  “我现在就在这个贩卖私盐的帮派里,我当初混入进去,也是为了剿灭这个帮派,谈和这事是劫持你的人给你的条件,我不会插手,你自己禀告太后就好,我只想说,功曹史与那个私盐贩子沆瀣一气,来日若要崩散这个帮派,别忘了带上功曹史。”
  “南天竹虽然离宫,但还是对那个皇帝的江山护的很紧,帮得很牢啊。”万年青扬眉一笑,听说了天钺生死无虞之后,万年青思维也慢慢明晰了起来,“那我上午便不是幻觉了,果然是连那个皇帝也是炸死,与你一道出宫逍遥的啊。”
  逝水瞥了万年青一眼,清浅的瞳眸里隐隐的威胁之意。
  “放心,我不会对腥风血雨说的,不过,南天竹你还是做点准备的好,因为就算是我不说,血雨她大概也已经起疑了。”万年青慢慢回想起了当初血雨帮天钺出宫时,半开玩笑半担忧的样子所说的话。
  ——“到时候若是看到熟人了,可不要吓一跳啊。”
  卷五 且尽欢—尽欢颜 第三十八章 八成有解
  “就算是我不说,血雨她大概也已经起疑了。”万年青浅浅丢出一句话。
  “血雨她,已经起疑了?”逝水有些惊诧,但只思量了片刻,便转而又明白过来。
  当初墨雨被腥风说服着放手,允给自己自由之身时,即便是腥风说了爹爹愿意让出江山,承认当年弑兄篡位之事,而且还自服鹤顶红以死谢罪,墨雨仍然显而易见是一副相当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想来墨雨也不会就此罢手,而是会四处打探自己的下落,找寻适当的点伺机出动。
  而后来腥风虽然被爹爹推上了太后之位,从此忙的焦头烂额无心再打理罗网之事,但是墨雨却仍然是无所事事,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有时间和精力做什么的,而就凭墨雨当了罗网几近十年的少主,罗网高层中便定然有死心塌地为墨雨做事,还对罗网所行之事了解个大概的人,若墨雨有心相询,这些人定然是将罗网前些月的网主更迭,后又接了朝廷委托之类的事情告知了墨雨。
  如此一来,南天竹与一品红现身罗网,力荐名不见经传的‘无违’为新任网主,又力主与朝廷交好,今日已经接洽了剿灭扬州城私盐贩子的委托,这几条线索层层叠加,再加上爹爹那个从不向人低头的性子,墨雨应该知道,她们当初是被爹爹设局下了套,灌了药,有些吃了亏了。
  “别说血雨那个鬼灵精怪的了,当时我也吓了一跳,虽然我不清楚血雨腥风和你老爹的过节,也不甚知道你那个老爹的为人,但他绝对不会是那种屈尊投降的人,他怎么可能连性命都丢出去就为了‘谢罪’,铁定是另有隐情的啊。”万年青托起了下颌。
  “起疑也不要紧了,腥风现在又能奈我何。”逝水浅笑,一番话说得甚为风轻云淡。
  之前是因为担心爹爹的心思,担心爹爹根本只是拿自己当玩物,故而才会生出所谓的‘牺牲’之事,若是放在现下,自己决计不会被墨雨一纸师傅的接受委托威胁到,至多与师傅相搏,与爹爹一道赴死而已。
  只要知道爹爹与自己情投意合,便没有什么阴谋能威胁自己和爹爹这份信赖,更何况这次,师傅该不会再插手了。
  “是是,腥风不能奈你何,你现在好了,逍遥自在,天高太后远,根本不用受那份闲气,我顶个万国师的头衔,腥风顶个太后的头衔,我就还要时不时的被腥风骂是扰乱朝纲,混淆君视,幸好我是个男的,否则腥风连狐媚惑主,红颜祸水都要骂出来了。”万年青抽了一下鼻子,面色有些尴尬。
  “怎么,只有腥风一个人骂么。”逝水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然咧?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像菜市场大叔大妈一样开骂啊?他们可还期待着我在旁劝说一下小钺儿,当个辅佐君王的良臣呢。”万年青挑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那副闹腾的情形,心里又恶寒了一下。
  “我只是有些好奇,腥风刚换上的这批官员,感知也太不敏锐了,天钺都破格将你这个大字不识一箩筐,又没参加武试的人提拔上了国师一位,时不时的微服带你出来溜达,虽然上朝时你们俩的情景我看不到,但是我肯定你们是眉来眼去交流甚多的,那批官员居然都没有意识到你们俩关系不一般。”
  逝水的回答有些感喟。
  当年,自己在永溺殿留住,不多时便有了如山般堆积在爹爹御书房的奏折,满后宫的宫人太监闲碎中伤,寿宴上文武百官显而易见的鄙夷之色,连远在羊谷的常司马都猜测自己是爹爹的鸾宠。
  自己与爹爹,是花前月下少,流言蜚语多,根本没有天钺与万年青现下这般悠闲的时光啊。
  逝水拢起了眉,虽然伤怀,却又浅浅牵起了唇角,似喜似忧,似恼似嗔。
  所以,爹爹,这番私盐之事了了,定然要你带我游山玩水,美酒佳肴,鼓琴伴奏,将以前错过的优哉游哉之事尽数补回来,一件不落,一样不少。
  ——怎么的,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南天竹你是想让我再倒霉些是吧。”万年青瞪了一眼逝水,又叹了一口气,声调慢慢低了下去:“其实,我们这样下去,百官再迟钝总有发现的一天,到时候我是没什么,就算是被指为男宠,以色侍君什么的也无所谓,但是小钺儿他……”
  “不用担心,天钺他比万年青你想象的要坚强上许多。”
  逝水打断了万年青的碎语,目光很是坚定。
  “我知道啊,小钺儿虽然还小,但是很坚强,我只是不仁他因我而被责骂,以昏君之名入载史册。”万年青忽然露出哭笑,转而说道:“不过,中伤什么的,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小钺儿在你那里,就带我去见他吧。”
  “什么无所谓……”逝水有些困惑,忽然心头一跳,想起万年青初见他时的话,猛然揪住了万年青的衣襟,说道:“对了,你刚刚说,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全身溃烂的去见天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万年青别过了头。
  “你不说,就别想见天钺。”
  “……”万年青咬了咬牙。
  “好,你把事儿憋着,我先走了,不用送了。”逝水松开手,作诗就要离开,万年青连忙伸手抓住逝水,说道:“好好好,我说,说。”
  顿了一下,万年青将手挪到了腰际,来回摸索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劫持我的世欢颜,在放走我的时候,对我下了毒,毒发在三月之后,我若是运功逼毒只会加速毒发,他说要我将谈和的意思禀明腥风太后,还需谈妥了条件,他才会将解药给我,所以我担心他……”
  “你担心的对,这条件难以谈妥,即便妥善了,世欢颜也不会把解药给你。”
  逝水点了点头,顺势接话。
  逝水虽然与世欢颜相处时间很少,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世欢颜不是言而有信的人,甚至可以说卑鄙而不择手段,世欢颜所在意的,似乎只有无违,准确的说,是对他没有威胁甚至还可能给他回应的‘无违’而已,若是无违哪天背叛了他,世欢颜也许便不会像现在一般如此在意无违了。
  “所以,我还剩三个月啊。”万年青听到逝水的话,脸色又灰暗了几分。
  “万年青你真笨还是假笨啊?你不能运功逼毒,你不会去找大夫啊?你不会找研习毒药的江湖中人啊?你这些白混了么。”逝水气急,有些恨铁不成的语调。
  “我找过大夫,不然你以为我从世欢颜那里出来的这一下午,我都干了什么?”
  万年青脸色愈发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