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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其他 > 朕的白月光他又装病 > 分卷(58)
  闻言顾远筝低笑了一声,嗯,陛下高明。
  他手里摆弄着一件木制的小马车,是工部送给庄鹤轩的精巧玩意儿,发条隐在马车后,拧动几圈后,前面的木马就会拉着马车绕圈跑。
  庄鹤轩稀罕了几天,但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对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他把马车拆了,拆完安不上了,还知道掩盖犯罪证据,把一堆零碎东西塞进了自己床底下。
  过几日他和严灵绪玩躲猫猫的时候又忘了这茬子事,钻床底下一屁股坐到了零件上,被扎的嚎啕大哭。
  伤口有些深,屁股上怕是会留疤。
  平日里不见人影的长公主立刻进宫,抱着庄鹤轩又是心肝又是眼珠子的哭,要打杀那几个照看孩子的下人,被太后呵斥一顿后,又灰溜溜的走了。
  她也没把孩子带走,这女人心里明镜一般,庄鹤轩跟在皇帝身边,日后自然得圣心,说不定还能与储君一同长大,情谊自是不一般。
  她把庄鹤轩当成庄家东山再起的盼头,邵云朗看在眼里,只觉得厌恶。
  咔哒
  轻响打断邵云朗思绪,抬头一看,那马又踢踏踢踏的跑了起来,顾远筝俯身将那东西放在地上,小马车又开始绕圈跑了起来。
  真修上了!邵云朗坐起来,看着那小东西遇到石子翻了车,轻笑道:工部都说修不上,顾卿果然是才智过人。
  两人坐在相府的后院里,树荫下支着矮榻,一旁的小桌上放着冰镇的荔枝、杨梅,还有从庄鹤轩那骗来的兔子奶糕。
  凉风习习,可谓是相当惬意。
  邵云朗一口一只小兔子,把最后一只塞进顾远筝嘴里,看着不爱甜食的顾远筝长眉轻拧,便畅快的笑了起来。
  吃不了甜的可如何是好啊?顾卿?修长的手指按在顾远筝唇上,邵云朗眯眼笑的像只狐狸,母后说了,大婚后入了洞房,那是要吃多子饼的,你知道多子饼怎么做的吗?就是一芝麻面团里面塞满了红糖粒,甜的发齁。
  顾远筝呼吸一滞,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邵云朗话里的暗示,抬手拉住邵云朗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人扯了过来,轻声叫道:小五
  他眸光明亮,似皎月映雪,唇角噙着的笑意渐渐漾开,以往他笑起来也好看,却都不如此刻,得偿所愿的模样又得意又满足。
  一如多年前邵云朗掀了盖头,红绸下惊艳了岁月的少年。
  这么高兴啊?邵云朗凑过去亲了亲那张薄唇,见顾远筝眸底明澈的光,心绪却有些复杂,阿远,先前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无妨。顾远筝低笑道:陛下替臣吃了多子饼便是。
  吃就吃呗。邵云朗抻了个懒腰,靠进他怀里,抬手去抓树叶间倾泻下来的光,语调轻缓的说:若要成婚,还得及早做打算,钦天监问卜、六礼、祭祖反正就是两个字,麻烦!不过也有省事儿的,婚服母后那里一早就给备下了,她按照你的身量做的,还有些零碎珠子石头什么的没坠上去,其他的都差不多了,你改日入宫试试。
  太后一早便将婚服备下了?顾远筝有些意外,回过神来便道:我爹那有一盆素冠荷鼎,改日送进宫里。
  邵云朗:你可别掏老爷子家底了,回头他再不让你出嫁。
  对于陛下这种口头占便宜的行为,顾远筝从来都是一笑置之。
  八月初,郢王邵云霄被褫夺王位,送到皇陵给太上皇作伴去了,只是旁人并不知道,皇帝暗地里已然起了杀心,这对儿父子不久便会死于一场发热,就此长长久久的留在皇陵。
  前郢王造反一事,也被叶桓一五一十的交代明了,前途无量的小叶大人被流放去了北疆。
  而先前牵头弹劾的老尚书这才发觉自己被人当刀用了,一时悔恨非常,还亲自去顾府负荆请罪,请顾远筝再回朝堂。
  吓得顾远筝门都没敢开,毕竟他都要当皇后了,这老爷子怎么又出来给他捣乱?
  这日早朝,老尚书整理好朝服,与同僚信誓旦旦的说:老夫对不住顾大人,今日必然要劝谏陛下,给顾大人正名复位!
  随着内侍一声上朝
  众人列队踏进了宣政殿,前面一溜程序倒是一如既往,只是老尚书要躬身上前时,大太监阿陶突然拿着个软枕,垫在了陛下腰后。
  老尚书:
  行吧,陛下分化了,地坤娇贵些也无妨。
  他咳了一声,又要开口
  陛下:哕
  老尚书:???
  他长得是没顾相水灵,但也是个正经老头子的样子,站在这首位也不至于让人作呕吧?!
  老尚书见谅。邵云朗笑笑,您有事要说?
  启奏陛下,老臣确有一事,不说出来,良心难安。老尚书深吸一口气,未免被打断,他决定一口气说完,洛州起事既已查清与顾相无关,陛下何时为顾相正名?
  啊,这件事邵云朗拍了拍肚子,朕认为顾相家风清正,人品贵重
  嗯嗯。老尚书点头。
  多次救驾,功不可没
  对对!老尚书点头。
  才学冠世,品貌绝佳
  正是正是!老尚书还在点头,而其他人已经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了
  邵云朗最后说:还与朕情投意合,当立为后啊。
  老尚书:没错!
  众人:
  终于反应过来皇帝方才说了什么,老尚书震惊的瞪圆了眼,结巴道:为为后?!
  是啊。邵云朗点头。
  这怎么行?!老尚书立刻跳脚反对,陛下,这哪有天乾入后宫的先例啊?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邵云朗面无表情道:有何不可?朕是地坤,不立天乾为后,难不成找个地坤摆着好看吗?
  老尚书被噎住,半晌呐呐道:那也不该是顾相吧,就就不能换一个人吗?
  换不了。邵云朗又拍了拍肚子,大大咧咧的靠在软枕上,惹得额前垂落的玉旒一阵乱晃。
  太子听着呢,你们当着他的面说要给他换爹,好像不太合适。
  众人视线缓缓下落,定格在皇帝劲瘦的腰上,和缂丝腰带上那条金龙面面相觑。
  邵云朗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字:
  哕~
  作者有话要说:  《演员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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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正文完
  所以陛下说有了孩子?顾远筝扶额, 一时哭笑不得,这种话也可以乱说吗?
  他们坐在承云殿外的水榭里,执黑白子正在对弈。
  这副棋子是西域送来的贡品之一, 黑子纯粹, 白子温润, 都是上乘的墨玉与羊脂玉打磨的,棋盘奢侈的用了一整块抛光的沉水香, 单是坐在桌子旁都有香味沁人心脾。
  难得的将陛下绝不该有的棋瘾给勾了出来。
  想来想去, 唯有生米已成熟饭这一条路能让他们闭嘴, 并且让礼部动作快点准备大婚。邵云朗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落下一颗黑子, 孩子嘛,早晚得生,朕打下这大好江山, 交到旁人手上可舍不得。
  顾远筝看了一眼陛下的漏洞,白子落下, 刻意避开,放水放的十分隐秘。
  他并不是十分的喜爱孩子, 更何况这孩子还会让邵云朗吃苦。
  但邵云朗对孩子倒像是很期待,也想有人能承袭皇位, 这一点和每一个统治者都是相同的。
  会有个小生命,融合了他和邵云朗的血脉, 他们能一并教导陪伴那小东西长大,如此想来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啧邵云朗托着下巴, 瞥了一眼顾远筝,皇后你得努力啊,争取一次就中知道么?一个就够了, 多了又因为那把龙椅打的乌烟瘴气的,要弄出来个邵云霆式的败家子,我就是进了棺材都能再气活过来。
  黑子落下,吞下一大片白子,顾远筝眼见败局已定,便放下白子,抬眸笑道:陛下为臣说了假话,臣该帮陛下遮掩此事才对。
  这怎么遮掩?邵云朗困惑道:我最近多吃点?还是塞个什么玩意儿在衣服里?
  顾远筝勾了下唇角,自是将谎言变成真的,最是稳妥。
  哦邵云朗了然。
  他起身绕过石桌,俯身凑近,在顾远筝耳侧低笑一声,就是想要了呗?
  他声音压的极低,飘忽的热意和略有些哑的声音自耳窍钻入,化作无形的小钩子落在心上,勾的人心里发痒。
  喉结滚了滚,顾远筝抬眸,眼中尽是涌动的暗潮,他倒是坦然,伸手去揽邵云朗的腰,想要,陛下给吗?
  邵云朗笑意盈盈的任他抱住,顺势跨坐在他腿上,也没说行或不行,只扳着顾远筝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有段时间没有亲近了,吻不能止渴,反而火上浇油,如隔靴搔痒般的亲昵让顾远筝的信引愈发躁动,水榭中白檀的味道愈发强势。
  正当顾远筝要起身,抱着邵云朗进承云殿时,怀里的人突然泥鳅般溜了出去。
  邵云朗耳朵红透了,眼里却尽是狡黠笑意,笑的极为可恶。
  顾卿,朕不给。
  顾远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拉邵云朗。
  那纵火的坏蛋却卑劣的一溜烟跑了,边跑边笑道:想一次就中可不容易,顾卿还是禁欲一段时间,多存点粮食吧哈哈哈
  顾远筝:
  晟启元年,十月初,帝后大婚。
  皇帝是打仗回来的,办事就求一个效率,历代皇帝若要大婚,准备个一年半载都算短的,可晟启帝不同,他就给了钦天监和礼部两个月的时间。
  礼部和工部的大人们不敢有异议,也不能有异议,毕竟真按一年准备,那到时候太子爷都要呱呱坠地了,那场面不敢想不敢想。
  天家的面子比他们的命重要,纵然时间仓促,却也要尽善尽美,两个月的时间,礼部平均体重下降一大截。
  陛下也体恤他们辛苦,这两个月特批俸禄加了一倍。
  六礼过后,便是迎亲之日。
  皇帝身份尊贵,自然不该像寻常人家的男子一般去亲自迎接皇后,但这场婚礼在邵云朗和礼部多番扯皮之后,成了有史以来第一场皇帝去亲迎皇后的婚礼。
  顾府此时张灯结彩,红烛与双喜字随处可见,廊下彩绸被风带动款款轻摆,侍女小厮来去匆匆,将艳红的地毯一路铺到了顾远筝卧房前。
  顾远棋一推门,差点撞翻一个小厮,低头一看那金丝银线纹绣又缀着玉饰宝石的地毯,一时眼睛都直了,这得多少银子?骄奢淫逸!这够我北疆半年的饷了!
  他身后,顾家老三顾远书轻笑道:二哥,我听大哥说这毯子用过后是要拆的,金银融了重归国库。
  闻言,顾远棋又啧了一声,陛下真会过日子,地毯上的金子都要抠出来
  抠也是你,不抠也是你?工部修缮城墙就该叫你去抬杠。
  顾远筝转过屏风,斜了一眼顾远棋。
  皇室与民间不同,婚服颜色更为庄重沉稳,是暗红的底色,其上凤凰振翅,与帝王礼服上的九龙一一对应,袖口的凤凰尾羽纤毫毕现,似是下一秒便要乘风而去。
  顾远筝平日里素色衣服穿的更多,这雍容华贵的暗红将眉眼衬得愈发漆黑昳丽,眉心用朱笔细细画了几根线条,勾勒出一朵凤尾兰。
  这是大昭的风俗,新人于眉心贴花钿或朱笔描摹出花纹,常有夸张些的,半个脑门都是画,顾远棋原本等着看他大哥顶着一脑门的花花草草,不料就这么指甲盖大的一朵。
  顾远筝还未束发,长发披散在肩头,眉心一点艳色使得他眉宇间竟带了些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