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姐是谁。
她问:“你是说江梅梅?她怎么来了?”
阿桃便将江梅梅流产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江微微听完后,眉头微皱。
阿桃一见她皱眉,就忍不住紧张,赶紧问道:“微微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我们是不是不该救江梅梅啊?”
她是知道江微微跟娘家不对付的,也知道江微微的娘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很担心江微微因此而动怒。
江微微道:“没事,人命关天,你们做得没错。”
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阿桃这才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尤四娘叹道:“江梅梅的男人没了,孩子也没了,如今娘家也不要她了,孙家那边估计也不会轻饶了她,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
柳芸恰好回来,听到这话,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好端端一个家,就这么没了,看着怪让人不忍的。”
她和尤四娘都是为人母的,对这种没了孩子的女人,都有种天然的同情。
阿桃和秀儿虽然还没嫁人,但同为女人,也为江梅梅感到悲哀。
江微微对此不置可否,淡淡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家会有今天,只怪孙二刚心术不正。”
柳芸道:“孙二刚自然是有错的,可江梅梅和她肚里的孩子,却是无辜被牵累的。”
她们都很同情江梅梅的遭遇,可江微微却没什么太大感触,前世在医院里,她见过太多这种事情,正因为见得太多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
她问:“人在哪里?”
阿桃忙道:“正在楼上休息呢,刚醒来不久。”
江微微听了,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柳芸见了,忍不住问道:“江梅梅毕竟是你的大堂姐,她刚流产,现在肯定很需要人安慰,你不去看看她吗?”
江微微一边整理病历本,一边说道:“她现在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怨恨我呢,我要是去看她,她非但得不到安慰,反而还要冲我撒气。”
“不会吧?这事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江微微笑了下,没有多作解释。
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当自己身处困境的时候,鲜少会去反省自己,大多会去怨恨别人,恨别人冷漠无情,恨别人为何不帮她?
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今天晚饭是尤四娘做的。
做完饭后,柳芸特意分出一份饭菜,让阿桃端上楼去给江梅梅。
谁知阿桃才上去没多久,楼下众人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随即他们就听到阿桃的大叫声。
“救命啊!快来人啊!”
众人都是一惊,赶忙往楼上跑。
当他们跑进二楼的病房,看到江梅梅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碎瓷片,身边还有被摔碎了的碗碟。
江梅梅想把碎瓷片往脖子上划,但被阿桃给死命拦住。
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碎瓷片抢走,再把两人分开。
江梅梅被扶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将她的手脚都给按住。
即便如此,她的嘴里仍在大喊:“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活不下去了,还不如死了干脆!”
柳芸和尤四娘好声好气的劝她看开点。
詹春生和顾斐作为男人,不好靠得太近,只得站在门口看着。
江微微没有去理会江梅梅,径直走到阿桃身边。
刚才阿桃为了阻拦江梅梅自杀,手掌被碎瓷片划破,鲜血不断往外涌。
江微微皱眉道:“咋这么不小心?”
阿桃的脸色仍旧有些发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怕中彻底回过神来,她颤声说道:“我光顾着去救人,一时不小心,就给划破了,我没事的,你快去看看你堂姐吧。”
江微微叫了一声秀儿。
“你带阿桃去楼下处理伤口。”
秀儿说好,带着阿桃下楼去了。
江微微又冲站在门口的顾斐和詹春生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走吧。”
两人听她这么说,便也走了。
此时江梅梅还在哭闹不止。
尤四娘和柳芸为了按住她,都累出了一身的汗。
江微微却忽然开口:“你们都松手吧。”
尤四娘和柳芸都是一惊。
柳芸迟疑道:“我们要是松手的话,她肯定又要寻死的。”
江微微道:“她若是真心想死,没人能拦得住,松手吧。”
柳芸和尤四娘还是很担心,可她们知道江微微是个有主见的,不好当面跟她对着干,只得松开手。
江梅梅得了自由,立即噌地一下跳起来,想去撞墙自杀。
柳芸和尤四娘赶忙去拦。
江微微却厉声道:“别管她,让她去死!”
柳芸和尤四娘动作一顿。
她们都觉得江微微这么做太不近人情,尤其是柳芸,看向江微微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责备。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她身为大夫,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呢?!
而江梅梅在听到江微微的话后,身体也是一顿,原本要朝着墙壁撞过去的脑袋,随之停下来。
她扭头看向江微微,双眸饱含泪水,脸色也因为刚流产而煞白如纸,看上去楚楚可怜,很能激发人的同情心。
可江微微却清楚地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被极力隐藏的恨意。
江梅梅含泪质问:“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你当真就这么狠心吗?”
江微微笑了下:“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唯独心肠特别硬,你要是真想死的话,我不会拦着你。只有一点,你想死就请出去再死,别死在咱们健康堂里,我嫌晦气。”
江梅梅气得浑身颤抖,泪水哗哗往下流:“你居然见死不救,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大夫?!”
“我是大夫不假,我也很乐意救人,可我救的都是努力想活下去的人,像你这种非要自己找死的人,我是不会浪费时间去自找麻烦的。你若是真心觉得只要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就请出门下楼,离健康堂远点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死,保证不会有人拦你。”
江梅梅被说得恼羞成怒,干脆也不说了,捂住脸就呜呜地大哭起来。
俨然一副被欺负了却又无力反抗的小可怜模样。
柳芸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微微,她好歹也是你的堂姐,就算你不把她当亲戚,也不该这么对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