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心急则乱,白昼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类这样耍过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就又接到叶奈的警报。
“帝司大人,您的住所……被人入侵了。”
“什么?”白昼拧了拧眉头。
“然后您寝殿里的那个人类跑了。”
“呵……”被人耍的团团转的白昼出奇愤怒了,“纠集所有兵力,务必把她给我抓回来。”
白昼分散的兵力使季时先有了一丝可趁之机,他们成功出境并且顺利的进入了非洲区。
在非洲最大的沙漠下面就是他的另一个基地,用狡兔三窟来形容他,当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教授,您是怎么做到的?”
心情大好的季时先有点得意忘形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任他活的时间再久,也永远反抗不了我。”
司衍有些讶异,可是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随着日头越来越毒辣,他们终于到达了基地入口,一望无际的沙漠,找这么个地方,当真是不太好找,而且白昼对这一片区域并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也根本没有机器人把手。
随着大门的开启,司衍看到了整个基地的全貌。这个基地比他之前的那两个加起来都要大,还有着来来回回四处巡查运作的机器人。
“这里放机器人,不怕被白昼发现吗?”
“这些不会,他们是人也是机器人。”
“我不明白。”
“他们是半生物半机械工程,是和白昼一样的种类,只不过没有他先进,也没有他成功。”季教授用手划拉出一张电子光幕,将两个种类罗列出来,用手指着,“白昼是比较成功的实验体,有思想有力量,而这些基本都被机器人的思维吞噬了,而作为人类的意识已经很淡薄了,只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您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这个?”司衍有些不理解,“您不怕再出一个白昼那样的吗?”
“这个我有所防备,一旦他们的思想有一点问题,颅内的微型□□会立即引爆。”看着司衍不认同的表情,他安抚他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类现在数量太少了,即便止戈那边得手了,机器人数量庞大,我们也毫无办法,而这些机器人如果实验成功,则可以发射出跟白昼差不多的脑电波,控制一部分机器人为我们所用。”
说到殷止戈,司衍担忧道:“您让她去了哪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季时先说:“放心吧,就是玩了个捉迷藏而已。”
他们口中正在玩捉迷藏的殷止戈此时被捆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扔在了白昼卧室里沉在地底下的衣柜里。
她在白昼的屋里乖乖的等着他,想用好的表现来争取宽大处理,可是一个自称是清洁机器人的机器人突然进来了,举起一个吸尘器一样的东西就把她敲晕了。
她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四周一片漆黑,而且她还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
带领着一群机械士兵搜遍了四个区也没有找到殷止戈的白昼脸色愈发深沉,他看了看天边又一次落下的夕阳,背对着他的士兵挥了一下手说:“解散吧。”
他驾驶着飞行器往回走,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了呢。
殷止戈感觉自己快要快要疯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卧室门开的动静,她“唔唔”地叫着,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把她救出来,可是他这里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声音根本传不上来。
不过还好,白昼这个有轻微洁癖的机器人每次回来都要洗澡换衣服,所以当他将衣柜升上来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殷止戈。
“唔唔唔唔唔!”殷止戈恳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赶紧帮她松绑。
他挑了挑眉峰然后拿出一件浴袍就面无表情地合上了。
“唔唔唔唔唔!”殷止戈翻滚着用头磕柜子的门,她发誓他一定看到她了,居然不管她,太坏了吧。
可是她再努力地挣扎,还是又被沉入了地底,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可是这种沉入地底的衣柜还是让人感觉非常难受,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回来,可是他居然不管她。
四周黑漆漆的,好像被关在棺材里活埋了一样。
“呜呜呜……”殷止戈之前就是靠着等他回来的信念才撑到了现在,可是这点希望又彻底破灭,她崩溃了,眼泪淌了一脸。
听到她的哭声,白昼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转身把她放了出来。
没想到刚帮她松了绑,她就扑了过来,抱着他嚎啕大哭,委屈地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好怕,下面好黑。”
白昼本来准备兴师问罪的,可是这样一来,她可完全摘清了自己,于是他用食指戳着她的后脑勺往后按说:“怎么?又傻了?”
“没有。”殷止戈委屈巴巴地抽抽道,“我有幽闭恐惧症,我真的很怕。”
“怕雷、怕雨、怕闪电、怕黑,你还有什么不怕的?”
殷止戈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讷讷地不说话了。
“之前的事,还没完呢,我们来好好清算一下。”
“可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呀。”
“你和照片上的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白昼点了点那张放在桌子大头照问道。
“这……是我啊,我不都说过了吗?这是我穿越前的样子。”殷止戈困惑地看向他,“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呢。”
“是吗?”白昼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我好像之前不认识你,也没有得罪过你吧。”殷止戈感觉有些不太妙,难道无意中得罪了他,让他记恨了近千年?她忐忑地说道,“就算有也一定是无心之失,您一定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不。”白昼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我的仇人。”
殷止戈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又听他开口了。
“你,是我的爱人啊。”声音轻柔如羽毛。
“嗯?”殷止戈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啊……”白昼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倾身,在她耳边耳语道,“我最恨的也是你。”
“恨得让我觉得你死不足惜。”
有一个什么东西悄然无声地来到她的后背,贴在她心口的位置,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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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够的明天补,明天也会肥一点。
30、x爱机器人 ...
“为什么?我究竟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殷止戈感受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的后背于是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 你什么都没有做过。”白昼端详着她这张娇媚的脸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
白昼轻声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 我曾经跟你在同一座学校上学。”
“然后呢?”
“我暗恋过你。”
“哦……”殷止戈想到自己之前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也会有人暗恋自己,觉得他是不是眼神出了问题。
“我还跟踪过你。”
“哦……然后呢?”殷止戈开始回想自己曾经有没有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挖过鼻屎, 以至于伤害了某个尾随自己的少年郎的心?
“就是那天,我被人抓走的。”白昼淡淡地说道。
“……”殷止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所以你就恨上了我?”
“不。”白昼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似很亲昵, 实际上眼里并没有多少情意。
“当我知道他们不会要我命的时候, 我就靠着想各种人和事来鼓励自己活下去,在最开始饱受痛苦折磨的十年里, 我一直想着自己的父母,后悔自己之前不停他们的话,惹他们生气。
“第二个十年,我开始想你, 想着那么桀骜不驯的我甚至不敢上前跟你去说一句话,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我一定会鼓起勇气上前对你说一声“你好”。
“第三个十年,他们变本加厉的实验开始令我生不如死, 我只想解脱, 一了百了,不想再活着受这些痛苦了,可是我死不了, 他们不允许我死,并且每次濒危都能把我救回来,然后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白昼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一直淡淡地,没有什么激烈的表情与语气,可是殷止戈开始觉得揪心了。她从别人的口中只知道他可能受了一些苦,但是这并不应该成为他屠戮的理由,可是现在从当事人嘴里亲口说出来,她又觉得如果是自己,可能早就疯了。
而显然,现在的白昼心里已经有点扭曲了。
他那双好看的手好像恋恋不舍一样抚摸着她那张脸,“随后的数百年,我想起你就恨得不能自已,如果我那次没有在窗边看到你,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如果我上去跟你说话,如果我没有在你家徘徊到晚上,是不是被掳走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殷止戈感觉鼻子很酸,突然掉下了眼泪。
白昼看她哭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泪珠说:“你是不是很害怕,可是我当初被人抓走放到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也很害怕,那时候我才十六岁,甚至连跟自己喜欢的女生搭讪都不敢,却要被迫承受这样的事情。”
殷止戈的热泪滚滚而下,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背后等着要自己命的东西了,她手里攥着他的衣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地说道:“对不起。”
白昼的眉心跳了一下:“哦?你跟我道歉是想让我放你一马吗?”
殷止戈拼命地摇头道:“不是,我代表16岁时的自己向你道歉。”
白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为什么要道歉?就像你之前说过的话一样,我就是在迁怒,迁怒所有人。”
殷止戈想到了他之前在地下街那次情绪失控说出来的那些话,那些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可是他承受了那么多年,一个人类除了意识和那一微米的核心属于自己,别的全都被换了一遍是怎样的疼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她明明可以反驳说一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的,可是她还是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白昼心里很微妙,他这么多年,想听的不过一句“对不起”而已。所有人都恨他,厌他,憎恶他,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承受了什么。
看着自己面前哭的比他还厉害的女孩轻哼了一声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殷止戈哭到打嗝,“我就是觉得你太惨了……”
“哦?”白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要不要体会一下更惨的感觉?”
“我说我不想的话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更民主一点吗?”
“完全没有,谢谢。”
白昼没有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
殷止戈感觉到背后那个硬邦邦的东西还没有撤下,于是硬着头皮说:“咱俩都这样推心置腹地谈过心了,你还要杀我吗?”
“我没准备杀你啊。”
“那你抵着我的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白昼扬了扬眉毛,表情戏谑,“硬硬的东西?”
“啊,就背后的这个啊。”殷止戈看了看他的脸色,好像没有很生气的样子,于是手背到后面去摸那个东西,结果没想到一下子抠了下来。
她把这个黑色的纽扣大小的东西拿到脸前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测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