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跳跃运动!”
她觉得自己的动作还是很标准的,毕竟做了好几年的东西,大厅里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安静,她觉得可能自己这套体操表演还是很不错的。
“行了!”白昼嫌弃地看着她,制止了她的动作。
“嗯?哦。”穿着长裙跳跃运动也不方便,她也就从善如流地停了下来。
“丢人现眼。”
“欸?!”广播体操怎么就丢人现眼了?多么健康舒活筋骨的运动方式,没眼光,哼!殷止戈在心里愤愤地反驳他,不过她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的。
“唱个歌吧。”白昼显然觉得他的宠物丢了他的面子,大厅中其他机器人包括他们身边的人类宠物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殷止戈又傻眼了,她小心翼翼地说:“您确定?”
白昼细长白皙的食指快速地敲击椅子的扶手,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确定。”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慑。
殷止戈这个艺术细胞为零的女人,长这么大会唱的歌就只有一首,那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可是她不敢唱,但是她又不会别的。此时她才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多去ktv练上两首,技多不压身啊,有时候甚至还能成为保命符。
这时,她看到了司衍在一旁对她眨了眨眼,然后她脑海中响起了他的声音,“唱吧,我趁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的时候给他下药。”
“好吧。”
殷止戈小声哼哼起了国歌,口中的发音刻意混浊不清让他们听不出来,否则她实在不敢想象她如果唱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可是白昼的脸色却渐渐地变了。
他本来靠在椅背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此时将两条长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体。司衍看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殷止戈的表演,于是假装帮他真酒,用手势掩盖住自己的动作。
成功了!只要等下殷止戈再将血液滴进去,他们就能麻痹他的神经了。司衍抑制住喜悦之色,将酒壶放回了原处。
白昼并没有注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身边的动静了,虽然她口中的发音含糊不清,而且音调也有些跑调,可是还是让他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他还是人类的时候的一些记忆。他以为自己在这漫长的生命中早已忘却的,并且为数不多的校园回忆。
那时的他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脸稚气。作为学校的一名不良少年,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课间操和升旗仪式这样无聊的活动,可是他却因为一次升旗仪式,注意到了一个女孩。
他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那靠窗的那个位置,看着台上讲话的那个女孩。那天好像是九一八,在诵读革命先烈的英勇事迹时,她数次有些哽咽。奏响国歌的时候,她看着冉冉升起的国旗表情庄严又肃穆。
他一向不喜欢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十几岁的年纪总是想要特立独行,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潇洒。
可是,他被她吸引了。
但是他情愫的萌芽止步于一个日落的黄昏,他尾随着那个女孩,想要靠近她,认识她。可是,像所有陷入感情的人一样,他胆怯又怕冒失的自己吓到她。
然后,在她家门口徘徊到深夜的他最终离开了,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就被迷晕了。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记得那个女孩的面容,但是那清脆的嗓音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别唱了!”白昼的脸上居然暴起了青筋,台下的机器人并没有这方面的数据,并不清楚他们的帝司大人为何突然发怒,然后他们的数据分析出可能是因为殷止戈唱的太难听了而惹怒了他。
白昼将面前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下人赶紧将他的披风抚平,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到了殷止戈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
殷止戈不明所以。
司衍看到他喝下了那杯东西,心里一松,再等他喝下殷止戈的血液就成功一半了,可是他看着突然暴怒的白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已经过去了近千年,关于二十世纪的东西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他也刻意地将这些东西销毁的一干二净,再无传播的可能性,就是不想再触景生情,可是今天,他居然又听到了这首歌。
殷止戈看着他变了颜色的眼睛吓坏了,他额上暴起的青筋让他现在跟一个发怒的人类并无二致,可是他又比人类要残忍冷酷的多。
“说话!”白昼身后的机械触手卷起了她的腰肢,将她举了起来,与他的视线齐平。
“我……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那首歌,哪里学来的?”白昼声音低沉,眼里闪烁着疯癫的神色。
殷止戈恍然大悟,难道他曾经作为人的时候也是二十世纪的?可是二十世纪的科技并没有发展这么迅猛,人工智能的还属于很白痴的那种,或许是平行时空?而且之前好像有人说过是二十五世纪机器人才迅猛地发展起来的啊?也或许这首歌传唱了几百年?
既然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现在要想办法糊弄过去才是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有人猜对了啊,猜广播体操和国歌的都有红包~
第10章 惩戒室
“我小时候听妈妈哼过……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殷止戈随便扯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试图糊弄过去。
“妈妈?”白昼似乎是觉得她这个理由很可笑,很直接的笑了出来,不过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你不是季时先实验室里出来的东西吗?怎么会有妈妈?”
殷止戈愣了一下,她忘记这茬了,可是即便是实验室出来的,也总会有孕育她的母体吧,她还试图解释一下,可是白昼直接揭穿了她说:“你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并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心跳加快,当我揭穿你的时候,你的脸色发白,肢体僵硬,种种症状表明,你是在撒谎!”
听到他的这番话,她顿时哑口无言,她怎么忘了呢,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跟人类别无二致的男人是个强大的半机械半生物工程,他早已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他洞若观火的观察力和精密的数据分析让她的一切谎言都不攻自破。
殷止戈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低头不语,她怎么能想到白昼居然会知道这首歌呢?况且她也只会唱这个了。
白昼瞥了一眼大厅中各个噤若寒蝉的成员,缓和了面容说:“算了,你不说我也总会调查清楚的。”
他转身走向他的座椅,然后对台下的众人说:“继续。”
宴会上的气氛顿时又热闹了起来,而殷止戈还被他困在身后,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白昼坐回座位上以后才将她松开,她揉了揉被捆痛的手腕皱了皱鼻子。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由于那个桃花眼机器人的起哄,所有人都决定让他们的人类宠物轮流表演节目,助助兴。
等看过一大圈下来,殷止戈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最废柴的一个,哪怕是男孩子,也有一两样拿的出手的技能。
殷止戈也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下的表演,突然看到了两个熟人,是之前被白昼送人的那个短发女孩和忧郁男,两个人还活着,可是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
女孩跳舞的时候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而忧郁男则一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正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的殷止戈突然感觉到胳膊被人怼了一下,她微微扭了一下头,是司衍。
“你干嘛呢?快点行动啊。”
殷止戈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现在白昼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她身上,现在行动也太容易被发现了。
她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告诉他她知道了,不要催。
突然,白昼往宽大的座椅后面一靠,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殷止戈一个没注意,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是发情期到了吗?”他薄薄的唇瓣中吐出的话让她顿时又羞又恼,而旁边的司衍面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白昼略带冷意的指尖抚上了她裙子露背的地方,抚摸了一下她光洁的后背,殷止戈什么时候跟男人这样亲密过,于是他指尖摸过的地方都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他的嘴唇挨的很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喜欢他吗?想跟他交·配吗?我可以成全你呢。”
“我不是,我没有,您想多了。”□□什么的,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白昼扬了扬精致英挺的眉毛说:“否认三联?”
殷止戈下巴快要掉下来了,这个网络梗他居然懂!
白昼目光深沉地看了看她,挥手叫来守候在身后的下属机器人说:“叶奈,去把季时先给我带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是!”
殷止戈趁他给叶奈交代任务的时候,用胸针划破了手指,不着痕迹地将血液融了进去。
交代完任务以后,白昼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一阵心慌,以为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端起酒杯全部灌进了嘴里。
殷止戈和司衍同时松了一口气,并且懈下了肩膀。
可是这口气还没舒完,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在了身下。
白昼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将脸凑近。殷止戈拼命摇头,想避开他的唇,可是他的手劲大的可怕,像一把铁钳一样将她钉在了那里。在两个人的嘴唇之间的缝隙只剩下一厘米左右的空间时,他微微启唇,将嘴里的液体全部灌进了她的口腔,然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笑意,“咽下去!”
很明显,她的行为被发现了,这种液体带着一种淡淡的青草味,也不知道机器人喝的东西被人喝下去有没有什么影响,可是目前的情形由不得她,她只好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看到她喉咙动了动,白昼收回了手。得到自由的殷止戈控制不住跑到旁边的一颗承重柱那里干呕了起来。
“切。”白昼将手指上沾染的液体擦干净以后才不屑地开口:“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这句话一出来,司衍的神色也顿时一凛,原来刚才他的行为也被发现了。
“把他们两个给我带下去。”白昼召唤来士兵,“男的杀了,女的丢到惩戒室里去,等我弄清楚一些问题以后再处置她。”
殷止戈和司衍被不同的人带走了,在通往惩戒室的路上时,司衍在脑海中连线了她:“我会想办法逃跑,你努力活着,我和教授会来救……”
他说着线路就被中断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到他死不了,殷止戈倒是有些安心,可是他让自己努力活下去,她觉得好无奈,也不知道惩戒室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他们来救她了,毕竟白昼喜怒无常的性子令人非常捉摸不透。
殷止戈被带到了一间漆黑的小屋,整个屋子都被刷成了黑色的,而且没有一点灯光,屋子正中间则有一个类似于手术台的地方,旁边连接着一台机器,有各色的电线散落在一旁。
押送她过来的机器人将她按在了那个台子上,然后有五个光圈一样的东西卡住了她的脖颈和四肢。
这种犹如牲畜被束缚在屠宰台上的情形令她非常不安,她拼命挣扎大喊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放开我!”
冷冰冰的机器人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他们将各色的电线接在了她的头顶,殷止戈感觉“嗡”的一声,她的身体好像坠入了无尽的虚空。
第11章 披着人皮的恶鬼
等主宴会结束以后,白昼离开了会堂,让剩下的人开始他们自己的狂欢,然后他来到了惩戒室。
他推开惩戒室的大门,看到两个机器人手下分别站在台子的左右两边,旁边的机器闪烁的光亮打在操作台那个穿绿裙子的女孩身上,她的表情祥和又安稳,就像睡着了一样。
“怎么回事?”白昼走过去问道。
机器人手上弯了下腰对他说:“大人,‘梦魇’对她似乎并不起作用。”
“调到最高程度。”
“已经试过了,可是她的脑电波也只是稍微波动了两分三十秒就又陷入沉睡了。”
“把她波动的那两分三十秒,绘制成像,给我播出来。”
“是!”
两个机器人来到那台仪器跟前,两人互相合作,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