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庐月那边有解决的法子,那米仙仙便不准备插手了。
庐月脾性她了解,最是个喜欢息事宁人的,主家跟雇来的婆子那是有雇契的,跟她的闺女可没关系,庐月想来也是不愿跟人撕破了脸,毕竟都在那一片的住着,再则人家穿戴如何,主家也是没法指使的,只要活给干了。
若不是那姑娘做的事过分了,让庐月想睁一只闭只眼都不行,她也不会在人参去接人的时候让她匆匆带着米娇娇走。
好好的大姑娘,非要赶着当妾的。
不过庐月这一走就是两年,原本被雇来的婆子有了些小心思这点,米仙仙并不奇怪,任何家中,别说米家了,就是何府里头,她若是两年不在,底下人也必然会起小心思的。
这回米仙仙让二饼三饼护送四饼回去下场科举,除此之外,便也存了心思让他们去府城府上看看,有没有那偷奸耍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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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米娇娇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的,她见姑奶奶面儿上愁眉苦脸的,插着小腰,摇头叹气的:“你们这些当大人的啊,总是喜欢摆着一副苦瓜脸来,天气这么好,有甚么好想不开的呢,姑奶奶是,我娘也是,都快哭了一般。”
“姑奶奶,难不成也有小妖精要勾搭我姑爷爷的?”
她左右看着,想要看看这个小妖精。
“胡说甚么呢?”米仙仙点了点她的小额头,跟她叮嘱:“娇娇,你聪颖是聪颖,但是要记得,除了自家人外,在外边还是低调些的好。”
米娇娇老气横秋的点点头,“我知道的姑奶奶,你放心吧。”她还问:“真没有小妖精勾搭我姑爷爷么?”
何平宴正踏进门,闻言险些没被吓了一跳。
“娇娇,不许胡说。”
他忙朝着米仙仙一本正经的保证着:“仙仙,你可别听娇娇胡说,没有甚么小妖精不小妖精的。”
米娇娇不高兴了:“姑爷爷,娇娇没有胡说,我家就有个小妖精。”
何平宴才从衙门家来,还不知道出了甚么事,仙仙见他疑惑,便把米家发生的事同他说了说,何平宴这才恍然,说道:“难怪先前见福哥儿急匆匆的。”
米娇娇看看这,又看看那,在他们两个身上都看了看,又摊了摊手:“所以,姑奶奶为甚么要发愁啊。”
她实在搞不懂这些大人,动不动就唉声叹气的。
米娇娇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米仙仙也知道她这性子,说:“我这是在愁你几位表叔娶媳妇呢。”
米娇娇很直接:“他们都娶不到么?”
没等米仙仙跟她解释娶不到和娶个好媳妇的差别,米娇娇已经很大方的坐在了他们对面,小身子规规矩矩的,问:“姑奶奶,你看我如何?”
米仙仙:“...”
“娇娇生得好,人又聪明,等我以后长大了肯定能迷倒一片男子汉,我我我,我还有不少嫁妆,娶了娇娇是绝对不亏的。”
米娇娇介绍完自己,一张小脸都羞红了,羞羞答答的:“大表叔娶不到媳妇不要紧,娇娇愿意嫁给大表叔的。”
现在的小姑娘,这么小就知道给自己找相公了么?
她眼睛还尖,一挑就挑到何家最为温文尔雅的一个,米仙仙都忍不住扶额,她也搞不懂米娇娇这两年在何家都学了甚么,明明她教的时候再是规矩不过,中规中矩的一点都没出格,毕竟这是她米家的孩子,是侄女米福的亲闺女,米仙仙也怕把人教得油滑了惹人心里不高兴,都不敢跟教自己儿子似的,谁知道她自己倒是摸索了一套一套的出来。
米仙仙僵了僵,放柔了声音,跟她讲道理:“娇娇啊,你是不能嫁给你大表叔的啊,别惦记他了。”
虽然儿子有人惦记她这个当娘的很高兴,但被这么丁点大的小姑娘惦记也就不是甚么美事了。
再说了,他们米家可没有把闺女嫁给亲戚家的先例。
米仙仙疑惑:“为甚么?是娇娇太小了么?没关系的,娇娇也会长大的,让大表叔等娇娇十年,娇娇就能嫁给他了。”
那还是算了吧,十年她儿子可等不起。
米仙仙问:“怎么老惦记你大表叔的,你二表叔三表叔四表叔不好么?”
米娇娇撇撇嘴儿:“二表叔三表叔还小,小表叔就算了吧,娇娇一个小姑娘他还老喜欢惹我生气,哼,以后肯定是讨不到姑娘喜欢的。”
柳平县里,何敬正从考场出来,突然蹙着眉头揉了揉鼻子,来接他的两位兄长忙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要我说,还是请了大夫来开两贴药的好。”
何敬直起身子,把两位兄长扶着的手给推开,大气的摆了摆:“不用不用,我身子好着呢,方才说不得是有人在念叨我。”
“谁会念叨你的?”三饼抬了抬眼皮:“没了你,家里指不定多清净的。”
“谁说没有的,娘就会想我!”四饼身子骨好,连着府考了三日也精神得很,这会儿兴致勃勃的问两位哥哥:“娘说让你们去府城里查验一下,你们查得如何了?可有人阳奉阴违,监守自盗?”
何家亲近的人家大都已经不在县里,只有如刘家三舅母焦氏这般不近不远的,不过两家走得少,他们兄弟几个来又并未大张旗鼓的,这些不远不近的亲戚们也都没收到信儿,几兄弟住的也是客栈里头。
四饼还以为二饼三饼两个这两日已经回府城去查看了,只见两个饼摇头:“还没去。”
去府城这一来一回的在路上便要耽搁一日两日的功夫,时间上来不及,两个便想着等何敬考完后在跟着一道回府城。
这两日何楠何景兄弟先是备了礼去米家表姐米馨的夫家张家,米馨有孕,米仙仙也特意给这个侄女备了礼的。何家兄弟一登门,张家那边很是震惊,手忙脚乱的,这些年他们年年节日的往京城送礼,一次不落,为的也就是能把这门亲给稳住,让人能记得,等以后真有事儿了能搭把手的。
张家是做买卖的,自然也知道这情分是要培养的,尤其是这亲戚间,要是不往来,这情分也就淡了,是以虽说离得远,但逢年过节的这礼却是一次没落下。
兄弟俩去张家送了礼,看了米馨,还去老家村里的学堂里走了走,看了会学堂里的父子教导村里的孩子读书,被闻讯而来的村长给迎了家去。
面对着两个半大的小儿,村长却丝毫不敢轻视了去的,一进了门就让人招待着好茶好糕点的摆着,看他们兄弟俩客气有礼的抿着茶,不由得感慨出了声儿。
何家这几个孩子,打小就养得不同,别人家的还在玩泥巴,整个村里只他们几个干干净净的,米仙仙也少带他们出来,如今一晃,当年几个干干净净的小娃子都这么大了。
“你们爹娘可还好?”村长问。
说来当年何家离开村里到现在,村里便几乎没见过他们了,何平宴夫妻还在县里的时候倒是见过两回,等到了府城后几乎没人见过,更不提如今去了京城。
小梨子沟说的都是些老黄历了,村里出了个大官老爷,全村上下谁不抬头挺胸的,出门走亲串门的都喜欢说这事儿,翻来覆去的把何家的事说着,他们百说不厌,听的人也百听不厌的,只翻来覆去的都只有那些陈年旧事,何家当年还在时的情形,若是问及如今的情形,谁也说不上来的。
何家那老太太刘氏两个还在县里的时候,他们还能登门去套个近乎,问问何平宴等人的情形,如今何家举家给搬到了府城里头,就是想去套个近乎都摸不到门路的。
二饼三饼点头,说都好。
村长又问了问刘氏等人的情形,末了还把他们带到何家的老房子去,那房舍外边长着不少的青草,不高,开了门,里边有层灰,但房梁架构完整,底下还能看出有支撑的痕迹,这房舍虽不说时常打扫,但还能看出来不时会维护保养。
村长也这样说:“你们家这房舍每隔一旬两旬的我家老婆子就过来给扫扫灰,看看有没有哪里要修补的,不过到底缺了点人气儿,房舍修的时候用的料子不大好,若是再过些年没人,怕是护不动了。”
何家这房舍刚修的时候用的料子不好,不过也正常,村里家家户户都这样,没银子,只能省着来。
房舍也是有气儿的,时常住了人的房舍明亮通畅,像是整个都活了起来一般,没住人的便要阴暗不少,很是潮湿。
“这也都修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俩离开村里的时候才不过六七岁的,想来是已经不大记得了?”
二饼三饼确实没多少印象了,不过还是记得几分,二饼比三饼记得多些,他还记得幼时三饼好动,他没少操心,不时便要拉着人防了他往外头跑。
回了客栈,四饼还问:“咱们家房舍要垮了啊,那修么?”
二饼三饼都对小梨子沟村记忆模糊,更不提四饼了,他对县里有印象,余下的都是在府城的时候。
修房舍那可是大事,得查日子、房舍材料,请人修房,样样都不是轻松活计,就是大饼何越在要请人修个房舍指不得都得弄得灰头土脸的,更不提二饼三饼了。
他们摇摇头:“修不修得看爹娘的意思,要真修定也请了大伯来,咱们甚么都不懂,不能添乱子,如今主要的还是你下场科举的事。”
三饼还说:“大哥学问扎实,又游历了这两年,这回下场应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小饼,你这是头一回下场,要是...”
“没有要是,我肯定能考过的。”四饼打断他:“三哥你别说话,听我的。”
四饼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三饼:“行吧,听你的。”
他都没好意思说,这回小饼下场,青云书院教导他的夫子本是让他再缓一缓的,说他学问是机敏,但根基不扎实,多打磨打磨再下场更好,不过四饼没听,犟着要下场,也只得随了他的意。
夫子都不看好,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说能一路考过去的?
算了,让他高兴高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7章
下晌,严柱儿从家往外走。
身后,继母原氏满脸的不高兴,丧着脸的在身后骂道:“...还是个秀才老爷,甚么秀才老爷这么懒的,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不说给家里帮帮忙的,一到了就朝外走,我们严家是客栈呐,想回来就回来的。”
一路追到了门外,严柱儿还是头也不回的朝外走,连个顿都不打,原氏气得无法,还气得发了狠:“你走,你走了有本事别回来!”
隔壁家的婆子斜斜的靠在门上,闻言“嗤”了声儿,扬着声音说:“严家的,你叫柱儿别回来,他要真不回来,我看你上哪儿吹牛去,咱们柱儿那可是秀才公,走哪儿挣不到饭吃的?也就是柱儿孝顺,才隔三茬五的回来,还得受你的气。”
严家的事儿又不是甚秘密,随着婆子话落,周边不少人家家里都笑出了声儿。
严柱儿前两年过了府考,成了秀才公,他们这一片邻里们也跟着得了好名声,谁说起柱儿不说这孩子好的,也就严家的鱼目混珠,分不清好歹。
不过严氏也只有骂两句,动手做别的却是不敢,不说柱儿跟那当大官的何家交好,便是他们这些四周邻里还看着呢,亏了何家那位夫人早前任知县夫人的福,他们柳平县觉悟高得很,都知道欺负弱小最是不耻,都盯着呢,敢出格的,三两下就给报到衙门去了。
原氏时常在家里骂骂咧咧的,反倒便宜了周围的婆子,三五不时就跑去衙门里一报,到逢年过节的还能得到衙门里给发的米面油糖的,虽然不多,但婆子可高兴得很。
原氏对着婆子也没个好脸,恶声恶气的:“要你管,真是上辈子吃撑了这辈子才回多管闲事,见天儿的盯着别人家看。”
原氏实在是吃了太多回亏了,这四周处了几个小心眼的,没人能跟她处得来。
婆子很是大方才承认:“对啊,就是要多管闲事,只有多管闲事了才能辖制你这种心肠歹毒的恶毒妇人。”
原氏气得很,把手头的帕子一扔,一副要找茬的模样:“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说清楚了,谁恶毒了,我怎么恶毒了,我是没给他吃还是没给他穿,他打小进学读书不是我出的银子么?”
原氏觉得她一个当后娘的能做到这份上那已经是不错的了,这些人凭甚么说她?
“呵。”
婆子呸了口:“要不是人何家,你能送柱儿去进学?人柱儿读书的银子可是严瘸子挣的,你才是一个外姓的,柱儿凭啥不能花他的银子,那严瘸子挣的银子怎就成你的了?那你怎的不说说你带了前头夫家的孩子来,不也花人姓严家的银子送去读书进学么?”
当年原氏跟严瘸子两个对人柱儿如何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遇上何家的,柱儿别说去读书进学了,吃饱穿暖怕都是问题。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真真儿是没错。原氏这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是她送去的,真是甚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己脸上抹。
原氏说不过,气得插着腰:“有你甚么事儿,你看看他,回来才一会就走,我这里里外外的操持着,他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搭把手,带带幼妹,这就是你们说的懂事懂礼,我呸。”
原氏在前些年为严瘸子生了个姑娘,如今也都七八岁了。
“都那么大了还要人眼不眨的盯着不成,人柱儿那可是秀才公,有功名的,走哪儿不受人尊敬着,你脸倒是大,还指着他做事,你怎不让你亲儿子做事的?你儿子连个童生都没捞着,正好也不用学了帮衬你,可不跟柱儿似的,人读书累了不得歇歇啊。不就是你想把你娘家的侄女说给柱儿人柱儿不乐意么,柱儿才多大啊,要娶怎么也得娶个好的吧,你娘家甚么人家也好意思说给咱秀才公的。”
原氏的手段,放个屁她们都猜得到,不就是不想让柱儿娶个得力的妻室好脱了手去么,打量她这心思没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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