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
张姨笑容凝固几分,说:“有的,有的,你们有哪种啊,长效的,还是短效的。”
陆晅急忙查了下两者区别,而后把手机揣回兜,磕磕巴巴道:“紧急的吧。”
张姨挤眉弄眼调侃起来:“真谈婚论嫁了不吃也不打紧。”
陆晅手心渗汗,笑的干涩:“不了,呵呵,张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好呢,你们还这么年轻,不着急。”她熟稔应对,一面去取药盒:“你们要不要再带两盒避孕套啊,药不能多吃,吃多了对女孩子身体不好的。”
陆晅:“……呵呵呵呵家里有。”
回到家,客厅里多了个人,是外婆。
她端坐在沙发上,满头白发,打理成小卷,衣着体面,配上坐姿,俨然大家闺秀。
陆晅唤了声“外婆”。
玄微也跟着喊了声。
老太太乜他们一眼,撇了下眉,继续看电视。
陆晅指一旁的单人沙发让玄微坐,自己转去厨房给玄微接了杯热水。
下着厨的苏兰序跟他搭话,问他们出去玩的开心与否,他心虚地应了一茬,速速离开厨房。
待玄微入座,老太太一直盯着她,将她从头到脚审了个彻底。
她双手交叠,忽然问,“你哪位,哪个学校的?”
玄微想了想:“我晰大的。”
老太太昂头:“你哪个专业?”
玄微道:“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
老太太质疑:“我们学校哪有这个专业?”
玄微:“有啊。”她起疑,难道他们精心安排的身份被找出漏洞了?不、不可能,陆晅本人就是晰大学子,这学校几斤几两他不比谁都清楚?
玄微说:“可能是你孤陋寡闻了吧。”
老太太登时蹙起眉,是小女儿才有的嗔态:“我才不会。”
这时,陆晅端着水杯过来,搁到玄微面前。
老太太忽然叫住他:“这位男同学也是我们学校的?”
陆晅回头,愣了下,刚要回答,玄微为他接话:“对啊,他学计算机的。”
“我们学校还有这个专业?”
“对啊,”玄微逗起她来:“你又不知道吗?”
老太太如遭奇耻大辱,又不想露拙,只将信将疑,视线反复在他俩身上打转,最后停在玄微面前那只水杯上,责怨道:
“这位男同学,你不够绅士哦,为何只给这位女同学倒水,却忘了这里还坐着个我。”
第74章 第七十四枚硬币
陆晅忙又去厨房倒了杯水, 双手捧回外婆面前, 还叮嘱:“外婆, 有点烫。”
老太太登时竖眉不解:“谁是外婆?”
陆晅知她肯定是发病, 呼了口气,换称呼礼貌道:“顾小姐——有点烫, 还请当心。”
老太太哼了声, 这才端起杯子, 轻抿一口,格外文雅。
陆晅在玄微沙发扶手坐下, 思忖着怎么把裤兜里的药给玄微。
他们一高一低,颇为般配。
老太太盯着这对赏心悦目的男女,先问玄微:“你叫什么?”
“我叫玄微。”玄微说。
她再看陆晅:“你呢,总算绅士了一点的男同学。”
陆晅闻言, 勾了下唇:“陆晅。”
老太太歪了下头:“你名字有些耳熟, 你是什么校园名人?获过什么奖项?”
陆晅摸了摸下颌,假模假样谦逊道:“我们团队的作品,在gdc中拿过设计奖算么, 应该不算吧。”
老太太一头雾水:“我从所未闻。”
玄微连连点头:“我也是。”
陆晅啧了声:“女人。”
老太太马上回怼:“陆同学,你是在歧视女性吗?你学习的领域我们或许不了解,但我们学习的领域你也未必能看懂。”
陆晅举手投降:“不敢,哪敢。”饶了他吧。
老太太望回玄微:“玄同学, 你跟陆同学是一对吗?”
玄微愣了下:“是啊。”
老太太道:“你可要多给他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若他一贯如此, 我看还是分开为妙, 你别图他外貌高大英俊, 品行才是重中之重。”
玄微差点要鼓掌,继续一唱一和:“你说的太对了。”
外婆怎么当面拆起自己台,陆晅叫冤,他哪有:“不是,外……顾同学,我真没那意思。”
老太太眼风轻蔑扫过他:“你有没有那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不理他,笑眯眯看玄微:“玄同学,我是国文系的。”
她忽然起身:“我发表过不少文章,不比陆同学差,我去找给你看,你可别轻易被他忽悠。”
话落就慢条斯理走去自己卧室。
等她一走,陆晅才垮下上身,他瞄了眼忙前忙后的母亲背影,从兜里取出药盒,掰开锡箔纸,递了一粒给玄微。
玄微非凡体,钢铁之躯,从未吞服过药物,只问:“这玩意儿怎么吃?”
陆晅就着空气示范:“放嘴里,喝水,和着水下咽。”
玄微照做,依样画瓢,人却跟被噎到似的脸唰白:“——呃啊,咽不下啊。”俨然地个不会吃药的三岁小孩。
“好苦啊。”
她嫌弃地要往外吐,陆晅忙摊手去接,他抽出张纸巾裹好,丢进垃圾桶。
他挨坐回扶手:“你没吃过药?”
“对。”
“仙丹呢?也从来没吃过。”
“这是你们凡人的意淫。”
陆晅感到棘手,心想要不下午掰碎了混在好喝的饮料里让玄微就范,反正只要在72小时内吃下都会见效,不用急于一时。
想了想,陆晅决定延后:“下午再说。”
他从茶几糖盒里拿出一粒水果糖,剥开了塞玄微嘴里:“还苦吗?”
“好点了。”玄微含着那颗糖,轻声嘟囔。
这时,厨房的苏兰序回了头,觉察自己母亲不在客厅,拉开门问了句,“小晅,你外婆呢。”
陆晅回:“她去书房拿东西了。”
苏兰序瞄了眼老人房门,似是料见一切:“行吧,你们陪陪她。”
陆晅颔首。
苏兰序重新关闭移门。
甜气逐渐淹没和取代苦涩,玄微口腔里舒适了许多:“你外婆怎么回事?”
陆晅摩挲了下玄微背脊:“她有时发病就这样,以为自己还在大学时代。”
玄微恍然大悟:“难怪呢,我一开始以为她在开我们玩笑,后来感觉不是,她好像拥有自己的场景。”
她回忆着陆晅外婆的所有反应:“你外婆也在晰大念书?”
陆晅:“对,跟我是校友,听我妈妈说,她年轻时是才女,文采斐然,在校刊,各大杂志报纸上都发表过文章,可惜毕业结婚后就封笔了。”
玄微好奇:“怎么不写了?”
陆晅也不十分确定:“我妈说是外公不让她再写了,要她好好相夫教子。”
“可我妈后来整理外婆年轻时的作品,里面夹了外公给她的书信,恋爱前他追了外婆很久,字里行间态度都是支持她创作,还跟她探讨内容,写很长的读后感,就是个卑微的书迷。”
玄微戳他:“嚯,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前后言行不一,先骗到手再说。”
“不是!”陆晅矢口否认:“我向来支持你事业,甚至还花大几十万买了辆压根没派上用场的车。”
他始终对这事耿耿于怀。
“那是还没结婚,谁知道你结了婚之后会不会变?”
“我现在什么样,婚后就还是什么样。”
“哦?”玄微不屑一顾:“那我们拭目以待。”
陆晅抓重点:“你意思是肯定会跟我结婚么?”
玄微脱口而出:“不跟你结我跟谁结?”
陆晅当即笑了,不由分说将玄微钳到身前来,重重亲了下她头顶。
玄微扒头发,好像要把他气息抖散:“你有病吧。”
“嗯,有病,有病。”他替她抚平那簇乱毛。
这时,外婆搬着一个木匣走了过来,上方浮雕秀美,牡丹花瓣层叠舒展,栩栩如生。
她坐下,滑开盖子,取出几份折叠整齐的旧报纸,小心翼翼展开,指着一处给玄微与陆晅看,不胜得意:“陆同学,你睁大眼瞧,这可是我在《品报》上连载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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