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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历史 > 哥哥的白月光 > 哥哥的白月光 第55节
  她这话刻意提高语调,惹得旁边的丫鬟嬷嬷往这边侧目,双华却根本不想陪她继续演下去,连余光都未再看她,昂着头大步往前走去。
  可她虽是将这人教训了一顿,但回到房里还是一肚子火,勉强看了几本书,实在心烦意乱,将宝琴叫进房里问道:“你觉得,太夫人房里那位姑娘,同我是不是有些像。”
  宝琴今日帮她去传过话,也正好见到苏叶若,这时仔细想了想道:“说起来,若论眉眼身段,倒真有几分相似。”
  她见夫人听得神情颓然,猛地瞪大了眼道:“莫非……莫非那人就是太夫人找来给侯爷的!”
  双华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宝琴赶紧坐在她身旁,轻哼声道:“就算找了个赝品又如何,侯爷对您如此钟情,哪里会被那种狐狸精迷了眼。”
  双华无精打采地托着腮,“我原本也觉得不可能,可今日看到这位苏姑娘,突然又不确定了。”
  其实那人说的没错,苏叶若同以前的自己实在太像了,若是哥哥真的是英雄情结作祟才钟情她,怎会对那人无动于衷呢。
  宝琴看她这模样看的心疼,正想要宽慰几句,双华突然抬起眸子,面容坚定道:“罢了,若是连这小小一关都过不了,我们还如何做相伴一世的夫妻。既然婆婆将人都送来了,我偏要试上一试,他究竟值不值得托付。”
  第87章
  这一日, 顾远萧难得在黄昏时回府, 先去了趟栖梅苑问候了母亲的病情, 然后便赶着回卧房,想弥补这两日的失职, 能好好陪新夫人吃顿晚饭。
  当然晚饭后,也正好能做些早就该做的事。
  卧房里,双华正对窗而坐,拿着手里小篆书写的册子一页页翻看。
  下午的时候,外出云游两个月的方仲离前来府里拜见,说在他永安时遭遇了天灾,不得已才误了参加她的婚宴。
  然后方仲离交给她一本册子,里面都是他亲笔所书, 将这十几年来云游的所见所闻,大越的山河风光、奇闻轶事,以志异的形势记录在内。他知道双华一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便将这独一无二的手书当作贺她新婚的礼物。
  双华对这位恩师十分感激, 对书中内容更是喜爱, 从他走后便坐在窗前翻看, 中间除了宝琴来换过几次茶水,连身形都没怎么动,一转眼竟到了黄昏时分。
  当淡黄色的霞光从梁柱上移动, 顾远萧蹑手蹑脚地进门,冲无聊坐在外间的宝琴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走到专心致志看书的双华身边, 弯腰为她将凉茶换成热水。
  双华看的正是入迷,这时浑然不觉,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窗外的夕阳落下,屋内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她正看到一则掺杂了鬼怪的传说,实在舍不得放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轻声吩咐道:“该点灯了。”
  可半晌都无人应答,光线渐渐抽离,四周都暗了,书上的字也变得模糊难辨,双华皱起眉,再唤两声无人应答,总算将书页阖上,站起来去准备点灯。
  房间里半明半暗,帷幔一角被风吹得飘动,她猛然从书里世界回到现实,有些辨不清方向,隐隐感觉不远处好像站了个人,还未定睛去看,那人已经大步过来,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
  骤然钻进耳中的男子气息,吓得她浑身绷紧,然后便辨出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立即松了口气,任他好好温存一番,最后手指沿着耳根滑过去,拨弄着她耳上的碧玉耳坠,用戏谑的语气问道:“敢问夫人,可是一个人在独守空房?”
  双华翻了个白眼,也故意叹了口气道:“是啊,我那夫君自成婚以来,总是耽于公事,早把我这妻子忘在脑后。可怜我日日盼,夜夜想,也只落得对空床双泪流。”
  顾远萧忍住笑,手挪到她下巴上,迫着她转头过来,低头在她唇上摩挲着道:“那便由在下代劳,慰藉夫人深闺寂寞。”
  双华在心里又骂了他好多句不要脸,但很快就被亲得迷迷糊糊,任由他将手伸进衽领又捏又揉,恶意地碰着敏感处,令她几乎站立不住,如溺水之人,用手攀着他的脖颈大口呼吸。
  顾远萧原本只想逗逗她,谁知才逗了一会儿,她的身子就软的像一滩春.水,黏黏渗进他的骨头缝里,实在是情动不已,正想搂着她的腰给压到床上,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宝琴小心翼翼的喊声:“厨房来问,可以上菜了吗?”
  双华这才清醒过来,这时刚过黄昏而已,红着脸轻捶了他一下,哑着嗓子抱怨:“咱们还没吃饭呢!”
  顾远萧扶着她站好,为她将衣衫理好,最后恋恋不舍地在她腰上掐了把,低头道:“可是你缠着我不放。”
  然后故意不去看她飞来的眼刀,将衣襟拉好去开门,宝琴在门外一探头,讪讪笑着走进来道:“怎么连灯都不点?”
  然后她便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尴尬,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轻咳一声,低着头往外边跑边道:“我去叫他们上饭菜。”
  两人许久没在一起吃饭,这时坐在一处,边吃边聊几句,倒颇有些老夫老妻的闲适。
  双华向来少食,吃了小半碗就把饭碗放下,却不舍得离开桌子,只是托着腮,黑眸眨呀眨地盯着哥哥看,只觉得他哪哪都很好看,连吃饭的样子都显得十分潇洒。
  顾远萧垂眸夹了一筷子菜,似是随口道:“你再这么看,我可忍不住。”
  双华红着脸瞪他一眼,正想将脸撇开,嘴里却被塞进一块酸酸甜甜的鱼肉,顾远萧将银箸收回,自然地又放回自己口中道:“方才见你很爱吃这鱼,怎么只吃那么点就不吃了。”
  双华低着头咂摸着口里的甜意,含糊道:“你知道我的,多了吃不下。”
  顾远萧朝她撇过去一眼,盯着她将鱼块咽下,又再喂一口杏仁豆腐过去,道:“所以你才这般瘦,看了让人心疼。往后要多吃点,吃不下,我喂你。”
  双华偏过头佯装生气,可忍不住嘴角直往上翘,慢慢的,又压下来,她将“瘦”“心疼”这两个字眼想了又想,用帕子擦了嘴道:“你先别闹,我问你件事。”
  顾远萧见她的脸突然变得严肃,好奇地挑眉道:“怎么了?”
  双华低着头用手指绕着衣角,努力让自己用毫不在意的语气道:“你去婆母那里问候,可有碰上什么事,或什么人?”
  顾远萧一眼就看出她在装淡然,故意想逗她说出自己的介意,捏着银箸认真地想了想道:“除了母亲病情稍好些,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事。”
  双华的唇抖了抖,几乎就想质问出声,可很快还是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偏头压抑着涩意轻轻“哦”了一声。
  顾远萧将银箸放下,走到她身后,手过纤腰将她搂住,柔声道:“你若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很介怀的事,都可以直接和我说。”
  双华深吸口气,她该怎么说呢,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替代品一般的自己,有没有对那人哪怕一点点动心。
  这不该是一个刚成亲的侯府正妻所为,捕风捉影,实在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她突然有些烦躁,挣脱他的手臂站起道:“我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顾远萧连忙站起跟过去,可双华很快吩咐宝琴打水进来,然后让她伺候着自己洗漱,又细细交代明日管家之事,顾远萧就那么坐在她旁边,看她故作冷静地同丫鬟说话,伪装成一个顾大局的主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双华想问的是什么,今日他刚到母亲房门外,就听见母亲的笑声,心里一阵松快,边推门边道:“母亲的病,想必是好了很多罢。”
  谁知进门才发现,邹氏房里竟多了名女子,一见他走进门,便立即用帕子遮住半张脸,只留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含羞带怯地往他这边瞅。
  他开始并未留意这女子,只当是母亲请来照顾的族亲,随意瞥了眼便收回目光,可坐到床边时,母亲握着他的手,一直念叨多亏有了叶若,自己才能好的这样快,又含沙射影地说媳妇太忙,都没时间到她房里来照顾,顾远萧听得烦躁,随意安抚了母亲几句,便说要告退。
  谁知母亲非让苏叶若送他出去,他这才多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后便从她脸上看出微妙的熟悉感。
  走出门时,他已经大约猜出母亲的意图,心里越发厌恶,也不顾旁边那女子一直同他搭话,直大步往前走去。
  苏叶若眼看他越走越远,急的小跑着跟上,谁知脚下一崴便摔在地上,她捂着小腿喊了声:“表哥”,然后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顾远萧冷着脸转身,却不上前,只是道:“苏姑娘无需如此叫,我十分感激你照拂母亲的病,可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无任何牵扯。”
  苏叶若满面泪痕,十分我见犹怜的模样,低头哽咽道:“叶若明白,表哥是嫌弃我出身不好,可这出身也并非我能选择的,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托生于正室嫡母,这样就不必寄人篱下,谨小慎微地做人。也不必,让表哥如此看轻,连话都不愿同我说一句。”
  顾远萧皱起眉,随即缓缓道:“苏姑娘莫要误会,我从未嫌弃你的出身。”苏叶若闻言刚想要窃喜,又听他继续道:“我只是不想同你说话而已。”
  然后他再未看她一眼,转身便往院外走,留下一肚子怨念的苏叶若,拼命绞着手里的帕子,差点能吐出口血来。
  等他从思绪中回神,双华已经交代完所有事,脱了外衣面朝里躺在床上,只用冷冰冰的背影对着他。
  顾远萧也脱靴上床,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我一直在说,可你却从来不信。”
  他察觉到怀中的身子好似抖了抖,却仍是一言不发,佯装已经睡着。
  他做了那么多事,一步步带她从曾经自卑的窠臼中走出来。可到了关键时刻,她仍是那般小心谨慎,明明介意的不行,却非要拐弯抹角,连一句简单的质问都不愿说出口。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唯唯诺诺、逼自己懂事守礼的妹妹,他想看她能肆意的大笑大骂,毫不掩饰地生气吃醋,就像那天被逼的急了才敢说一句:“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发继续引导道:“你我现在已经是夫妻,你有什么心事都该告诉我,没什么事不能说的。”
  终于,双华气鼓鼓地转身,用微红的眼看了他许久,然后猝不及防地撑起身子,在他耳垂上狠狠咬了口,疼得顾远萧“嘶”地叫出声。
  然后她才解气般翻身再对着墙壁,闭上眼道:“没事,什么事都没。”
  第88章
  第二日顾远萧正值休沐, 本想带着双华去城郊逛逛, 谁知大早就被邹氏那边来人叫走, 一直耽搁到快午饭时分还没回来。
  双华上午忙着看账本,忙碌起来也顾不得其他, 但只有身边额大丫鬟看的出,她藏着的那些心浮气躁。
  一时让人把被褥拿出去晒,一时让丫鬟换掉熏香,一时又让人去厨房问今日的菜,折腾的院子里的下人脚不沾地。
  最后还是宝琴托腮坐在她旁边,十分贴心地道:“都这时辰了,是不是该去看看侯爷,问他是否回来吃饭。”
  双华赌气地将账册放下, 垂眸拨弄着手上的串珠道:“他自己不知道派个人传话吗,干嘛让我去看他。”
  宝琴叹口气,身子凑近些道:“若是平时还无妨, 可夫人难道忘了, 栖梅苑里如今住了只小妖精, 再加上太夫人那边煽风点火……”她越说越觉得如临大敌, 瞪着眼道:“夫人赶紧换件衣裳,让奴婢带您过去吧,就说是去看太夫人的病。”
  双华却还是撇嘴道:“若他真有那心思, 我就算今日去了又如何,总不能将他拴在裤腰带上,无时无刻盯着他的去向吧。”
  宝琴摇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 这男人就像风筝,有时候你收一收,也就收回来了,若是放任不管,飞的太远,可就不是夫人你能控制的了。”
  双华听得越发烦躁,表面虽还是倔强,但内心却隐隐松动,终是被宝琴好说歹说,换了身衣服被拖去了栖梅苑。
  谁知一进院子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邹氏身边伺候的嬷嬷一见她,便露出尴尬的表情将她往内领。
  这让双华心头更是惴惴,快步往邹氏的卧房走,一推门,见她独自一人端着药碗正要喝,看见双华来了,脸上闪过丝微妙的表情。
  双华暗自捏起手指,哪怕内心再焦躁,也先向婆婆问了安,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知相公现在何处?”
  还有那个苏叶若,她既然寸步不离的守在婆婆身边,现在又去了哪里
  邹氏低头摸了摸鬓发,笑得十分勉强,正在支支吾吾时,却听见隔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双华面色一变,拎着裙摆就跑过去,可她实在没想到,隔了一道墙的场面竟会如此精彩。
  这时已是初冬,房里的炭炉明显刚烧不久,四周都透着凉意。
  莲花铜灯旁,顾远萧正铁青着脸将外袍系好,苏叶若抱肩站在进门处,满脸惊魂未定的表情,脚下是一地碎裂的瓷片。
  双华站在门前,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宝琴也看的愣住,连忙扶住夫人的身子,又气又急地往里面瞪了眼。
  顾远萧抬头发现她竟站在门外,面色更加难看,大步走过来焦急道:“你听我解释!”
  可那边的苏叶若却发出一声凄凄的哭声,低头抽泣着道:“夫人你可千万不要怪表哥,全是我的错……全怪我……”
  谁知,顾远萧立即转头扔去朝她扔去一记眼刀,吓得苏叶若哭声全憋在喉咙里,捂着嘴打了个嗝。
  双华渐渐找回些神志,手心却仍是一片冰凉,顾远萧生怕她会气得逃走,抢先攥住她的手,发现冰得吓人,忙放在嘴旁边呵着热气,边急切地道:“先同我回去,我可以解释。”
  双华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一步步走到还在啜泣的苏叶若身旁,居高临下地问道:“敢问苏姑娘,你错在哪儿呢?”
  苏叶若被她冷冽的目光一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方才本来就是顺火浇了把油,没想到这位夫人不但没一哭二闹,反而冷静地来质问她。
  她脑子有点乱,把心一横,刚止住的眼泪又簌簌往下落,惊慌失措的模样,只反复道:“总之都怪我,夫人你千万别误会,不能误会啊!”
  双华冷眼看着她掉泪,然后让宝琴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又吩咐她去倒杯茶来,再挑眉问道:“到底是什么误会?你不说,我就等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为止。”
  顾远萧突然明白她的用意,被揪紧的心总算松下来,干脆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头靠过去,挨到夫人耳边用卖惨的语气道:“我真的是无辜的。”
  双华转眸瞪了他一眼,顾远萧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被她瞪得通体舒畅,又从宝琴手里接过茶递到夫人面前,从头到尾就懒得看跪坐在地上那人。
  苏叶若是勾引未成,本想着能浑水摸鱼,借着乱挑拨下他们的关系,谁知这两人竟亲亲热热说起了小话,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时心中一片慌乱。
  若要在长宁侯眼皮底子下撒谎,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可说真话又会错漏百出,只得硬着头皮哭诉道:“方才……方才我进房里来拿东西,根本不知道侯爷在这里换外袍,我是准备退出去的,谁知夫人正好就来了。”
  双华目光往地上的瓷片一绕,抬眸问道:“是准备退出去,还是被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