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小笨猪扯进怀里,用手背帮她把眼泪擦掉,忽然有点舍不得。
但想到她的斑斑劣迹,不收拾一顿,往后定是要蹬鼻子上脸。
容钦狠下心,凑在她耳边哑声道,“孤是天帝。想对付谁,就能对付谁,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别说是东海龙王了,四海龙王加在一起都没用。”
朱玲珑呜咽着,任他把手顺衣摆伸了进去,惊慌失措地挣扎,“你要做什么?”
“乖,谁让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对象。”容钦啃噬着她的耳朵,听她细细软软带着小哭腔的声音,眉眼间媚态横生,“只要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对不对?”
“我做错了什么?”朱玲珑挣扎得更剧烈,但于天帝而言,无异于是蚍蜉撼树。
容钦径直将她打横抱起,朝寝殿里走,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确实不知道的朱玲珑咬紧牙忏悔,“对、对不起……”
“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容钦在她的下颌处轻轻吻了一下,莫名被撸顺了毛,
“都做错了什么事?回答得好,孤就原谅你。”
既然知道自我反省,也不算太晚。身为她未来的丈夫,稍微宽容一下下,也没什么。
“我不该把你捡回家。”朱玲珑几乎要哭出来了,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反而更令神疼惜,“如果我不把你捡回家,我就不会认识你,我不应该认识你,如果我不认识你,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空气安静了。
容钦的脸登时就黑了,握着小猪蹄的手险些控制不住,将她摁在墙上。
她该反思的,难道不是无故同他分手。她该忏悔的,不是抛弃他这件事吗?
怎么,在她心里,反倒成了认识他是错误?
她根本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
幺蛾子精怯生生地将小脑袋缩回去,寝殿门关上的前一瞬间,她只看见那只可怜的小猪妖落跑不成,被天帝陛下拦腰抱起,带进大殿,再狠狠踹上门,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第35章 初到九重天
很久以前, 容钦闲着没事, 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因为东海龙王和天庭首富的宝贝女儿朱采香在一起后, 人类非常喜欢以猪和龙为雏形编各式各样的话本子。
当时他也为猪所困,沉郁不得志, 加上闲来无事,便坐在那儿,试图了解猪在一段感情中,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结果那天, 刚好听了一个悲剧。
“故事的最后,猪猪和主人阴阳两……”
说书人咽了下口水,刚要继续往下讲,忽然脊背一凉, 因为一道恐怖森冷的目光紧紧攫住他。
那公子明明生得极好,风度翩翩,但却恐怖得令他双腿哆嗦,仿佛地狱深处前来索命的修罗。
人群中已经开始有抱怨声响起,“怎么不说了?能不能行?不行就早点下去。”
他努力让自己说出话,却在这冷意几近沁入骨的恐怖中屡试屡败。
直到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佯装路过,在他桌底下放了锭金子,并附上纸条, “我家公子不喜欢这个结局, 麻烦您换掉, 倘若您不愿更换, 后果自负。”
说书人冒着冷汗, 哆嗦,且绞尽脑汁地改了结局,“最后的最后,猪猪跟主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也没分开。”
容钦总算满意了。
他离开小茶馆,回到仙界,慢慢回味着刚刚的故事,仿佛那里面的主人是他,而朱玲珑就是那头小仙猪,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处,极尽娇憨。
思量半晌,忽然又感到不满。
凭什么,别人家的猪懂得和主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猪,却与自己咫尺天涯,分明该是紧紧相依,却相隔甚远。
为什么别的猪都不迈着小蹄子满世界乱窜,懂得要好好和自己的主人白首不分离,每天粘着赖在一块儿,软乎乎地撒娇打滚。
他的猪,却成天想着离开,跟着他究竟是哪里不好?
就是因为他不够穷,不够落魄,无法满足她成为女王的心愿吗?!
******
清早,容钦搂着沉沉睡去,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朱玲珑。
她穿着织女专门做给天后的软云纱睡袍,明黄色的袍子衬得肌肤白如隆冬初雪,眼角微微带点湿润,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似有些不情愿。
容钦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兴许是被梦魇烦扰,朱玲珑的小手无意识乱拨,不停在他脸颊、脖子处乱打。
容钦眉头拧起,刚要制止如此藐视帝王的行为,却被对放一把抓住的鼻子用力来回翻转拧。
天帝恼了,伸手困住她不许乱动,强行箍紧。
朱玲珑动不了,立刻发出那种委委屈屈,属于小动物的呜咽声,仿佛遭遇了怎样可怕,丧心病狂的欺负,像小刺猬那样蜷缩成一团。
容钦心软了,却怕她不依不饶地拍上来,他是不疼,可小猪蹄十有八九会被打肿,只能不停往后躲,幸亏他的床榻比仙麓书院的大了数倍,可以肆意折腾。
好不容易,朱玲珑终于放过他肯乖乖入睡。
天帝不禁新生郁闷。
容钦用手指绕了缕秀发,团在掌心慢吞吞地把玩。
朱玲珑连睡觉都想要“家|暴”他。
而且她竟然会认为,认识他是自己犯下的错误,想到这,容钦便克制不住地感到烦躁,要将她关起来的念头愈发强烈。
最好找个金丝笼子,缀满人间最珍贵的宝石,铺上丝绒软垫,里面豢养金丝猪。
现下,朱玲珑乖巧地窝在他怀里,大概是到了平日该上学堂的时间,自觉地睁开眼。
入目的明黄晃得她些陌生,懵懵懂懂地望向容钦,呆呆笨笨,显然是还没彻底清醒。
“醒了?”容钦搂着朱玲珑坐起身。
他怀里抱着宠妃,柔软的脸颊就像新鲜多汁的水蜜桃,软嘟嘟,用力咬下去,兴许还会沁出香甜的蜜汁,像个乖巧精致的瓷娃娃。
“嗯。”朱玲珑低下头,额头贴近他的锁骨处,双手搂着大龙腰。
她很不情愿这么做,但只要回想到昨天容钦阴恻恻的威胁,又很怂,不敢将他环住自己小蛮腰的龙爪子扯开。
“想清楚,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容钦用手指捏着她尖细的小下巴,略微抬起,同自己四眸相对,大概是看她过于乖巧,还低下头,在鼻尖处用力蹭过。
“知、知道了。”朱玲珑委屈,她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错的不是她,是这个残酷无情,冰冷麻木的世界。
联想到昨晚,她被径直抱进寝殿放在桌上后,被容钦吻得嘴唇肿起破皮,便不由得心生怨怼。
女王大人高贵的嘴唇怎么可以破皮。
容钦双手摁在脸颊两边,阴沉到了极点,“朱玲珑,孤最后警告你,旁的都能忍,但要是敢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扯上关系……”
他没说下去,但朱玲珑已经能感受到强烈的杀气。
房内的烛火熄灭后,便只剩月亮的柔光,给纱帘、床帐覆盖轻轻渺渺的虚光,一切都朦朦胧胧,梦幻而不切实。
朱玲珑依旧倔强地抬起头,负隅顽抗,“我们分手了,你凭什么干涉我跟谁在一起的自由?”
容钦的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最好想想清楚,分手这件事,并非你说了算。”
“那是谁说的算?”朱玲珑瞪他。
他摸摸小笨猪的脸,“你回去问问你爹,六界是谁说了算?东海该听谁的话。”
朱玲珑内心深处的憋屈不断堆积,凭什么、他说不分手,就不分手。天帝又怎么样了,他爹也没把天帝太当回事啊。
她侧过头,那张清冷的脸离得很近,只差点点距离,便能牢牢贴上。
耳畔里传来容钦低低的声音,他的双手用力撑在朱玲珑的脸颊两侧,居高临下,“要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对象。”
她又被抱着走向床榻,重重叠叠的深色纱帘层层落下,将所有其他隔绝在外,就剩容钦,“好好记住,你到底是谁家养的猪。”
容钦着实被她激怒,用各种恬不知耻的方式逼迫对方认错,逼迫。
“怎么了?”从昨晚的记忆中回来,容钦低下头,触及她悄然红了的眼眶,又开始心疼,便在眼角处轻轻落下一吻,“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不舒服。”朱玲珑抱着身上柔软的被子,贝齿轻咬红唇,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你松开手,现在该去学堂上课了。”
该不会是昨晚欺负得狠了?
天帝陛下被撸顺毛后异常好说话,抱着小乖猪,比起利用其他方式强行逼其就范,容钦更希望她心甘情愿地嫁过来当天后娘娘。
“今天不上学堂,孤已经让信鸟去请假。”
朱玲珑皱起细细的眉,在他的手指碰到破皮的地方时,很痛地拧起,眼底的嫌弃更深一分。
“对不起。”容钦有些愧疚地挪开,又看了红润的唇边,喉结微微滚动。
朱玲珑从小就是个吃不起苦的孩子,被弄疼了,下意识又想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幸亏这次用的力气不大,否则手又要肿了。
他扯过朱玲珑背在身后的小蹄子,检查后脸色不佳,“不是告诉过你,别随便打我吗?”
他说着,又拉到唇边,舌尖在红肿的地方舔过。
朱玲珑呼吸停顿,以前看书上说,龙涎有治疗伤口的奇特作用,原本泛疼的掌心立刻舒服不少。
朱玲珑很不争气地发现一件事,不管她如何生气,心存怨怼,她还是对容钦毫无抵抗力。
他靠近的时候,依旧会被那张俊俏沉稳的脸迷住,在他温声细语安慰时慢慢沦陷,仿佛陷入片幽深黑暗无法见底沼泽,难以自拔。
就像现在,她甚至想扑进大龙的胸膛,用女王的口吻撒娇。
容钦又含住先前破了,微微流血的唇角。
朱玲珑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起初还有丝丝疼痛,抓着肩膀处衣裳的手指揪紧,将它弄得皱皱巴巴,但痛意很快消失,转而泛起酥酥麻麻,还带着痒意。
容钦见伤口好了,摸摸她柔软的脸颊,哪怕粉黛不施,仍然是雪肤花貌,像清晨花园中沾着露水的芍药那般娇嫩,克制地站起身,“孤让人进来帮你梳洗。”
朱玲珑木木坐在床上,还有些缓不过神,也没听清他离开时说的话,一会会后,又扯过被子,将身子整个裹了进去,在大龙床上打了两个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
幺蛾子精桐媛再次见到小猪妖时,她顶着毛毛糙糙的乱发,乌发红唇,想必是因昨夜战况激烈,所以才会这样,见她们撩开纱帘进来,还有忐忑、局促,夹杂着天然的防备。
朱玲珑忽然见到许多不认识的陌生仙子,穿着简单精致,“娘娘,奴婢来替您更衣。”
为首的仙子刚要掀开被角,朱玲珑立刻拽紧身上的遮蔽物,朝外叫,“容钦,容钦!”
所有仙婢都倒抽口凉气,硬生生往后退一步,像要竭尽全力地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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