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若远若近?”沈时阑淡声问,“林映晚,你什么一丝?”
映晚撒开手,心里微微一惊,低头道:“我听不懂殿下的一丝。”
他竟是能察觉自己的态度吗?那我原本设计他种种,是不是也全看在他眼中?
映晚心中有些难过,却不敢承认,只道:“没有,我没有若即若离,殿下何出此言?”
“没什么……”沈时阑道,“走吧。”
他神色漠然,带着清淡的冷意,一阵阵令人颤抖,映晚低头跟上去。
两人走在喧嚣的大街上,都不说话,形成一片安静的小天地,映晚走着走着,却忽然停了脚步。
沈时阑回头看她:“怎么了?”
映晚道:“殿下,我想要那个灯。”
沈时阑抬眸望去,之间万千灯火当中,有一盏粉紫色的扇形灯,做成了合欢花的模样,精致美丽,如同真正的花一样,还散着璀璨的光芒。
不期然地,沈时阑便想起来,在嘉陵王府时,那儿处处都栽满了合欢花树,粉色的花一片一片缀在树梢上,美得就像少女的脸。
她是想家了吗?
沈时阑微微一怔,却下意识掏了钱给她,“好。”
自己还未察觉,先已除了声音。
映晚莞尔一笑,沈时阑终究还是买下了那盏灯,递到她手里。
映晚珍惜的握着,低声道:“多谢殿下。”
沈时阑默然不语,半晌才问:“你之前不是说要来东宫摘合欢花吗,怎么没来?”
映晚微微一怔,方想起这桩旧事来,为什么没去呢?因为我迷途知返,悔改了。
这话却不能对他说,映晚宁可一辈子不见他,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汲汲营营,曾经盘算过他的女人。
她盼着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是天真美丽的模样。
映晚笑道:“我……我给忘了,殿下现在说话还算数吗?”
沈时阑哂笑:“花都落得差不多了。”
映晚不甚在意,强装活泼可爱,笑道:“干枯的也好,我拿来做枕头,闻着味儿睡得更香。”
沈时阑:“那你便去摘吧。”
“多谢殿下。”
天上明月依旧亮晃晃的,照亮了人间,照亮了映晚漂亮的脸蛋,显得她绝代姿容更加艳丽无双。
沈时阑没有言语,两人慢慢逛着,映晚手里的灯照着前面的路,淡粉的色泽犹如清荷,映晚觉着尴尬,便开口道:“殿下往年都是跟谁一起逛的?”
“自己。”沈时阑看她,难得给人解释问题,“以前都是我一个人逛,从未跟旁人一起过。”
你是第一个。
他在心里想玩,映晚便惊喜不已:“那殿下,我是第一个人吗?”
话一出口,映晚自知失言,便强笑道:“殿下,我……”
“是。”沈时阑直接道,“你是第一个人。”
他侧头从上往下俯视映晚,“我从未带过姑娘。”
不管是出门还是什么,从父皇让他去嘉陵接映晚入京开始,就已经开启了人生中无数个第一次。
第一次护送一个女子,第一次主动去了解一个人,第一次……
很多个第一次,都是她。
映晚呆住,怔怔与他对视,心脏砰砰砰,彷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跳到沈时阑跟前去。
这种感觉,甚至让她忘记做反应,只能一直呆呆站着,呆滞不像她平常的模样。
最终还是沈时阑先移开了目光,他道:“我从不说假话。”
从不说假话吗?
离开他的目光,映晚才有了反应的能力,低声道:“殿下,我……”
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最终破釜沉舟般开口:“殿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
“我不是一个好人。”映晚道,“殿下,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我这个人自私自利,不值得。”
不值得你对我有一丝好感。
沈时阑,你是世间的天之骄子,是我心中爱着的人,你应该拥有世上最好的一切。
不管是权势地位,还是心爱的人。
你将来要娶一个很好的女子,让她一辈子与你并肩而立,你们将会是世人称道的眷侣。
而我,我不配。
映晚轻轻一笑,莞尔道:“殿下,我们走吧。”
沈时阑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冷淡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映晚回头看他:“殿下……”
沈时阑打断她,前所未有的粗暴:“林映晚,你想要做什么?”
他冷冷看着映晚:“你想一个人做什么?”
映晚眼睛酸涩,低头道:“殿下,你能别问了吗?”
“不能!”
“我什么都不想做。”映晚道,“我无父无母,偏偏是异姓王府的郡主,天生的身份尴尬,殿下,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
包括和你在一起。
若我只是想活下去,那把你拖下水正如我所愿,可我不是。
所以求求你,能别问了吗?你是太子,没必要因我而招惹陛下不满,更没必要因我让陛下怀疑。
沈时阑显然没有这7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看着她,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
映晚打不过他,更不能使他送开钳制自己的手,不得已道:“殿下,我……我……”
沈时阑直接问:“你说你不是好人,是什么意思?”
映晚顿了顿,抬眸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做过坏事,并非完全的好人。”
“那这世间便没有好人了。”
“不一样。”映晚低声道,“若是旁人,我亦不会在乎。”
可那个人是你……这是不一样的,沈时阑,你永远不能理解我心中的纠结与痛苦,我或许矫情懦弱,可我别无他法。
宁可与你决裂,也不愿有一天,看你后悔爱上个蛇蝎女子。
那对我来说,太残酷了。
残酷的令人心惊胆颤,丝毫不敢深想。
沈时阑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默默松开她,“阿岭……一向心胸宽广,万事不放在心上,你不必多想。”
映晚微微一顿,看着他下意识问道:“你以为,是安王世子吗?”
沈时阑惊讶抬眉:“不是他吗?”
他以为是沈时岭的,映晚对沈时岭的态度和旁人不太一样。
比如……方才故意扯他衣袖让沈时岭退缩,直言拒绝还要担心伤害他,如此种种,都不免让人觉着,她对沈时岭与众不同。
连沈时阑都以为,她说的人是沈时岭。
否则还能有谁呢?
被她伤害过,还在她心里地位非同一般……
沈时阑想想自己,的确是没有被她害过的,甚至也看不出在她跟前有什么特殊之处,连沈沅都比他特别一点儿。
难不成除了沈时岭,竟然还有别人不成?
他微微抬眉,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意,冷冷问:“你心里到底有几个与众不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映晚掰手指:12345678……
太子:滚!
第46章
见他误会了,映晚不知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
可总归是好的。
映晚浅浅一笑,“不,不是安王世子,是旁的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儿,低声道:“殿下还记着裴珉吗?”
裴珉……
沈时阑当然记着,嘉陵王相之子,嘉陵王的心腹肱骨,和映晚一同长大的俊秀少年,当日他去嘉陵接映晚,曾亲眼见过那个少年,的确风姿绰约,姿容俊逸。
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情分,若映晚心里的人是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时阑抿唇不语,眼中如墨色的怒气一层一层晕染开来,他听见自己说:“可他送你来京城联姻。”
你依然爱他吗?
沈时阑对嘉陵的事儿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嘉陵王如何生出联姻的心思,又有王相出谋献策,令映晚入京,再有裴珉亲自劝说。
如此种种,皆在他掌握之中。
所以他更无法理解,映晚为何还念念不忘,那人当真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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