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那我可就要发财了
老太太说:“她们学里十分严格,没什么要紧事不得随意早退。那个叫施展的,正儿八经地给她们讲学,姑娘们也服气,学得不赖,这名声传出去后,好几家都把姑娘送去了太尉府。”
韵之不屑道:“是为了巴结秦太尉吧,各家不都向来把先生请回家吗。”
老太太说:“那日秦老夫人还对我念叨,若是几家合计,在外另择一处僻静干净的地方,各府出些银子人手收拾收拾,让孩子们都聚到那儿念书去。如此,她不必整日提心吊胆,毕竟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己家呆着,总要有些责任。可秦太尉到处应人情,想来的都收,这下好了,如今除了我们家三个姑娘和影儿,又多了七八个人。”
韵之笑道:“若是照秦家老夫人说的,那不就是办起书院了?”
老太太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是啊,那不就是正经书院了?”
韵之说:“奶奶,咱们给扶意写信吧,看她怎么说,指不定扶意一高兴,亲自回来打理这书院。她在纪州呀,教两个五岁七岁的娃娃,您说有意思吗?”
老太太嗔道:“怎么没意思,非要教出状元郎才是为人师表?殊不知五岁七岁正是一辈子定性的时候,要紧着呢。”
韵之说:“那个家伙神神秘秘,有什么事只告诉大姐姐,不告诉您和我,等我写信骂她去。”
然而就在七夕这日,女眷们进宫向皇后请安时,从皇后言语中得知闵王妃身体不适,思念儿女。
皇帝日理万机,执掌大齐天下,不得随意离开京城,如此,能代替皇帝返回纪州尽孝的,只有正在宫里养身体的安国长公主。
但皇后话中的意思,不仅是提起长公主要返回纪州,而是说想为小姑子招驸马,长公主婚事定了后,闵王妃少些忧愁,身体自然就能好了。
这消息一经传开,京城里无数有适婚子弟的贵族官宦家,趁着慕尚书父子不在京城,顾不得传说慕开疆早已是钦定的驸马,纷纷向皇帝请旨,请求恩准自家的儿子尚公主。
皇帝为此,颇“为难”了几日,最后决定公开为长公主招亲,消息传到纪州时,开疆已经秘密护送尧年返回家中。
仗着腹中的孩子,尧年在爹娘面前有恃无恐,胜亲王训斥了几句,便只剩下对女儿的担心,更亲口答应,绝不会为难慕开疆。
扶意赶来探望,只等避开了王妃娘娘,才轻声对尧年说:“您怎么就堂而皇之地将那些话写在信里,若是半途丢了,叫人捡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尧年满不在乎:“除了送信的人知道是给你,没落款没收信人,我也没对慕开疆指名道姓,只因你看得懂我说的罢了,就算半路丢了,换个人知道是什么?”
扶意不安地说:“万一送信人叛变呢,万一被要挟逼问呢?”
尧年这才有几分后怕:“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盛世太平,谁来惦记几封信呢?”
扶意道:“前几日得到飞鸽传书,还是说帝后震怒,今日就说要为您招驸马了,可这驸马怎么招,京城里的人难道没听过您和开疆的传言。”
尧年懒懒地说:“开疆和他爹都去了赞西边境,他们还不趁机,管我和开疆什么样,他们要谋他们的利益。我哥可就我这一个亲妹妹,等我嫁了,再等皇嫂生两个孩子长大婚配,至少十八年,十八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他们怎么甘心错过。”
扶意道:“听祝镕说,估摸着会是比武招亲,毕竟王爷一生戎马,要个文弱书生做女婿,怕是看不上眼。”
尧年蹙眉道:“真是比武招亲,开疆还得赶回京城去打架吗?我要跟他一起回去,万一有个好歹,我得护着她。”
扶意无奈地说:“您若不想王妃娘娘生气,就老老实实在纪州待着,往后除了王府,可不能随便出门了,至少要等成了亲,还得遮着肚子。”
尧年大大咧咧地笑:“不妨事,咱们纪州一下雪,一个个捂得只剩俩眼珠子,出门还怕被认出来?”
此时一阵凉风拂过,扶意怕尧年着凉,起身来关门,看着屋外已然添了秋色的草木,说道:“等纪州第一场雪,皇后娘娘就该生了,我家二嫂嫂会更早些。”
尧年笑道:“再到明年京城化雪时,我也要生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孩子。慕开疆跑来这里找你们时,吓得半死吧,但其实他刚知道的时候,可高兴了,我们都高兴,他没让我伤心。”
扶意说:“何止把他吓得半死,我和祝镕都差点背过气去,我爹吓得夜里泡脚时,只泡了一只脚,自己半点儿没察觉。”
她本是想逗长公主开心,可尧年的笑容却收敛了几分,语气温柔地问:“你们呢,回来快两个月了。”
扶意坦然道:“没什么动静,但是身体好多了,每月那几天不再疼,那些药我没白白灌下去。”
话虽如此,可离开王府回到家中,扶意独自一人时,还是难免几分伤心。
回纪州已经两个月,他们夫妻恩爱不断、如胶似漆,母亲更是小心翼翼照顾她的身体,但什么动静也没有,上一次月信又如期而至。
原本扶意没那么在乎,还有耐心继续养身体,没想到尧年和开疆传来这样的好消息,她就忍不住悄悄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才无法受孕。
是不是意味着,纵然她医好了月信时的疼痛,但身体并没有真正恢复,更因为失去了腹痛这一症状,她甚至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若说着急,她的确还不急,但不得不害怕,怕自己会不会就一直这么看着好好的,其实是永远不好下去,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晚祝镕很晚回来,从开疆那儿听说许多事,本是兴冲冲要告诉扶意,却遇见香橼端着药碗从房里出来,药碗还是满的。
“小姐不喝药?”
“说晚饭吃多了,顶得慌,再喝下去该吐了,让晚些送来。”
“药免了吧。”祝镕道,“小姐已经好了。”
他说罢,走进门来,见扶意在写信,便说:“我刚吩咐香橼,今日起把药停了。”
扶意心里本就不太好受,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没必要,真的,既然郎中给开了方子,我就坚持喝完这些,我连药味都已经习惯了。”
祝镕走来,温和地说:“郎中也叮嘱,不想喝了就停下,是药三分毒,好了就不必再喝。”
扶意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写信,祝镕轻轻拿开她的笔,捧过她的手:“是不是亲眼看见长公主后,又想起我们的怀安了。”
扶意眼圈儿一红,很自然地被祝镕抱进怀里,她紧绷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弱声道:“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就抱抱我,不必费心想什么话来哄我,镕哥哥,你抱着我,我就安心了。”
祝镕亲吻她的额头:“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恐怕是他想着,这几年我们要紧在这世道立足,可能顾不上他,就懂事地晚几年来,他也再逍遥地做几年神仙。”
扶意笑了:“不自量力,哪个神仙要给你做儿子呀?”
祝镕道:“那可不一定,指不定你我也是神仙转世呢?我们都是要守卫大齐的人,兴许有些来历。”
“越发胡说,没意思。”扶意推开他,拿了笔要赶紧给韵之回信,而想起韵之的信,她说,“施展教的学生越来越多,秦老夫人出面,要另择一处地方,把姑娘们都迁过去念书。韵之说,这等同事开了间书院,要我赶紧回京城去做掌院。”
祝镕道:“且不说你去不去,这真成了,也是好事一桩,施展果然是有本事的,也要他真正教得好才行。”
扶意满眼期待:“到时候,咱们在纪州城里一宣扬,百姓们知道京城有了第一所女子书院,他们向来很有干劲和京城一比高下不是吗,一定会赶着把姑娘送来念书,那我可就要发财了。”
祝镕大笑:“胡闹,发什么财,你对金银向来没数。”
扶意放下笔,再次被暖暖地拥抱着:“还是笑着好,孩子的事儿,爱来不来吧,我不要愁眉苦脸,和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是偶尔情绪散不开,你哄哄我,自然就好了。”
祝镕说:“在王爷眼里,我们自己还是孩子呢,别着急,这几年,咱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扶意高兴地点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纪州有我呢。”
祝镕看着这笑容,没来由地心头一软,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妻子,扶意也瞬时动了情:“镕哥哥,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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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我们做个买卖如何?
大齐延盛元年七月下旬,就在皇帝下旨要为长公主比武招驸马时,由秦太尉家老夫人出面主持,各家高门贵府协力办起的第一间女子书院在京城开始授课。
但名义上,依然只是太尉府的私塾,只是不在太尉府中,亦不是朝廷名义上承认的书院,但也没有人来否定她的存在。
这书院,像模像样地开起来,众人观望许久,到正式授课的那天,另又多了几家姑娘来求学。
而另一件大事,便是长公主的比武招亲。
朝廷颁布的招亲条件,必须是大齐子民之外,虽不限门第,但要一定的功名在身,除了能打,还要是个读书人。
如此筛去一大批,礼部最终呈上的名单,共计三十六人,将以抽签的形式,论输赢晋级,直到八月十五最后的对决。
这日,姑娘们从学堂归来,兄弟姐妹聚在祖母跟前用饭,韵之见三个妹妹总瞪着平理,还时不时窃窃私语,十分生气的模样,她好奇心被勾起来,问道:“怎么了,平理欺负你们了,还是惹影儿妹妹生气了?”
老太太也说:“是啊,好好吃饭,你们老瞪着四哥做什么?”
三夫人在一旁问:“慧儿,你哥又怎么了?”
慧之愤愤然道:“秦姐姐说,她家哥哥这些日子拼命练武,他要去参加长公主的比武招亲了。”
众人愕然,至少在公爵府,谁不知道慕开疆和长公主是一对,虽然开疆已经列入招亲名单,且武艺非凡,不是常人能战胜的,但秦家的孙子,实在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三夫人问儿子:“秦太尉比秦昊去招亲吗?”
映之说:“听秦姐姐的意思,是四哥逼秦昊哥哥去招亲的。”
三夫人着急地问:“真的?儿子啊,你开疆哥哥招你惹你了?”
平理说:“你们傻不傻,我这不是帮忙挤掉两个名额,就算秦昊打到最后,他也赢不了开疆哥哥啊。”
老太太蹙眉:“这算不算营私舞弊?”
平理理直气壮地说:“公开招亲,凭本事对决,怎么隐私舞弊了?我若不是定了亲,我也去比比。”
家人面面相觑,似乎也有道理,平理煞有架势地吩咐:“可别出去嚷嚷,要公平公正才行,再说了,秦太尉心里肯定也想尚公主,不过是碍着情面,不好意思和慕尚书抢。”
老太太担心:“你们几个都是心里有数,就怕人外有人,开疆虽英武,万一有人比他更强呢,皇上这么决定,也太冒险了。”
平珞说道:“这么做,也算给雍罗国一个交代,皇上要顾忌和为难的事太多。您放心,开疆不会轻易败下阵来,我们能帮什么忙,也尽量帮他。”
韵之看向平理,那小子一脸淡定地吃着东西,可多年斗智斗勇的经验告诉她,祝平理越是老实的时候,越是在心里谋划着什么。
夜里回到家,韵之对闵延仕说:“祝平理一定打什么算盘呢,可惜我没法儿揭穿他。”
闵延仕哭笑不得:“你怎么总和平理杠上,平理对你那么好。”
韵之不服气:“他是以哥哥自居,他该叫我姐姐才是,他都没叫过你姐夫吧,没大没小。”
闵延仕不理她,这俩人就是前世冤家,他自顾洗手更衣,说道:“过几日,我去一趟祖宅,你就不必去了,爷爷和祖母总待我不薄,就快中秋,我去看一眼,也替姐姐磕个头带声问候。”
韵之说:“和你一道去吧,就算见到你娘,我也无所谓的。”
此时绯彤进门来,问道:“小姐,这会儿吃吗?”
韵之连连点头:“我饿死了,赶紧的。”
闵延仕问:“晚上就看你不动筷子,怎么不好好吃饭,又回来折腾绯彤。”
韵之说:“那些饭菜我都不想吃,腻得很,绯彤做的茶泡饭最香,还有周妈妈的酱菜,你要尝尝吗?”
闵延仕摇头:“我吃饱了。”
绯彤笑道:“公子,这个人最近怪得很,好饭好菜都没胃口,那天见奴婢自己做茶泡饭,把她馋坏了。”
韵之兴冲冲地拉了她往外走,对闵延仕说:“我吃了饭就回来,你先歇着。”
看着妻子离去,闵延仕心里想了又想,出门命人往公爵府请家里的郎中来。
待韵之吃得心满意足,站在屋檐下消食时,就见丈夫带着家里的郎中来,她还没回过神,就被搀扶进门坐下。
“怎么了?”
“没事,替你瞧瞧肠胃,怕你不消化。”
韵之尚不自觉,嘀咕着:“我才吃饱呢,瞧得出什么?”
闵延仕一脸紧张地看着郎中,不久后郎中退下,在门外询问二小姐的月事日子,绯彤一一禀告,不忘说:“姑娘她向来不大准,我们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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