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狠狠将人甩开,厌恶道:“不知好歹!”
这种戏码,她在村子的时候见过的已经够多的了,如果真让这一巴掌招呼下来,那她真是白活这十几年了。
“你……我要杀了你!”红霞被人扶起来稳住了身形,遂起身便双手成爪朝祝繁身后攻去。
祝繁打从来这儿第一天起就知道这里的人跟她从前所接触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便是街边的懵懂稚儿也到底是狐族人,会化形,会功夫,还跟她家三叔一样,会一些她全然不知的本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怕了他们,因为她祝繁,打小就是小瘟神!
“红霞,你疯了!”碧落碧泉迅速挡在祝繁面前护她,谁知方才齐齐地说完这句话,他们便被人从后头推开了,很快位置都对调,换成了祝繁挡在她们面前。
“姑娘!”碧落惊道。
然红霞那利爪已经距离祝繁的眼睛只有两寸之远,祝繁却只眯了眯眼,电光火石间猛地扼住红霞那只爪,在其另外一只爪抓上来之前,逮着那手腕便重重朝假山上一扔。
“砰”的一声巨响,那座假山就这么被红霞给撞碎了,这得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红霞哪里会想到她的动作在一瞬间竟然会这么快,始料未及的,当真就这么给撞上了,一时间只觉浑身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
便在她还未来得及站起来时,刚才那看上去无害的小丫头片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飞身而上,速度快得来不及捕捉,便觉喉间一紧,浓浓的窒息跟紧跟而来。
祝繁眯着冷眸,眸中隐约泛着红光而不自知,红霞的挑衅,到底是将她心里的火气给挑起来了。
她想到,今日只是一个红霞,日后可能还会有绿霞紫霞白霞黑霞,她这心里就怎么想怎么不爽。
曾经,她当做玩笑对那人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负了她,她便亲手剁了他。
那时的她兴许只是一时玩笑,但方才听这个红霞这么一说她才察觉自己那已经不是玩笑了,她不能做到对他下手,但对红霞却有着嗜杀的冲动。
不行,她分明清楚那人不会对红霞有意……
“姑娘,姑娘?”
碧落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眼看去,红霞的整张脸已经成绛紫色了。
祝繁一抿唇,猛地松手将红霞放开,红霞如缺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眼角渗出泪。
祝繁看了看方才掐住红霞脖子的那只手,捏紧,再收回,然后绷着一张脸往来时的方向去。
走了两步,她又顿下了,头也不回地对红霞说道:“谁人能配得上他,不是你我说了算。”
说完,她迈开步子大步离去,留下红霞在那处红着眼咳个不停。
祝繁回到栖和殿,一进屋就把自己关在了里面,趴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掐红霞的那只手。
怎么办,她现在真觉得自己有病,那红霞也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她竟然就想把人给杀了。
先前想杀人是为了报仇,现在呢?难道就因为人家的几句话她就得要了人的命么?
祝繁有些不敢想,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动不动就有那种念头,分明晓得他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但一听到别人说了那样的话她就忍不住。
这样是不对的,她可以打,可以报复,但绝对不能轻易就想要了人的性命。
紧了紧拳头松开,祝繁再次将自己蒙进了被子里,以前有什么事还能跟荷香和云妹儿说说,但自从她重新回来后,很多话就再不能跟她们说了,如今就算她们就在身边,她也不能告诉她们她有着这些念头。
唯一能说的那个人现在还在跟她置气,她也长大了,不能总想着什么事都让他操心……
狐之亦从碧落碧泉那听闻此事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即下令让人将红霞给处决了,跟红霞一起嚼过舌根的人无一落下,皆打断灵脉贬为普通牲畜。
想了想,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问碧落:“关了整日?”
碧落颔首,规矩地跪在地上道:“午膳晚膳也不曾用,奴婢担心姑娘身子,便想问问,您是否过去瞧上一眼……”
后面的话碧落说得小心,毕竟主子的心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随意猜测,她也不过是看王上对那小姑娘实在特殊,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感觉,把你吞入腹中好不好
换做以往,狐之亦自是不喜旁人揣度心思,然现下事关小丫头,他倒是不觉反感,而是看着碧落碧泉,蹙眉道:“谁让你们如此唤她的?”
碧落碧泉心里顿时一紧,紧张地看着他,碧落道:“王……王上息怒,只因奴婢等人不知姑娘身份,所以不敢妄自揣测。”
“身份……”狐之亦沉吟,好看的眉头蹙成川字,心道无非便是少了仪式,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抿了抿唇,他道:“王后。”
“??”碧落碧泉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狐之亦竟是难得耐着性子,“往后见了她,称王后。”
两人瞬间大骇,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是,奴婢遵令。”
狐之亦倒不觉得这有何不妥,随手将阎鬼让冥蝶捎给他的账单给焚了,起身朝外去,碧落碧泉自是不敢耽误,赶紧起身跟出去。
狐之亦方行至内殿,便瞧见床上鼓鼓囊囊地团着一小团,摆了摆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退下,悄无声息地上前,朝那一小团戳了戳。
祝繁在屋里闷了一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整日,而她自己还不自知,只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里她家三叔当着她的面抱着其他女人,怀里还有一只小狐狸。
她被气得不行,跟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还动起了手,然后她又被关进牢房里了,说她以下犯上蓄意伤人,还说要把她施以千刀万剐之刑。
狐之亦戳被子的时候刚好她正在梦里被人给绑起来,刀子戳到她的皮肤上,瞬间就是一个激灵,猛地掀开被子警惕地瞪着来人,大喊道:“滚!不准碰我!”
狐之亦:“……”
转身,真的走了。
祝繁:“……!”
使劲儿摇了摇头,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原来都是做梦,眼瞧着那人越走越远,祝繁连滚带爬地下来。
跑到男人身后伸手去拉他的时候不小心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慌乱之下抓住他的衣裳,只听“嘶啦”一声,一截红缎丧命于手。
狐之亦顿住步子,垂眸瞧了瞧被撕开一大截的外衫,索性便将外衫脱了,递到她面前。
祝繁通红了整张脸,苦兮兮地爬起来,“三叔……”
狐之亦眉头都吧带皱一下的,将那外衫往她肩头一放,转身就走人。
“三叔!”祝繁跑过去拦在他面前,眨巴了好几下眼,“我刚做梦来着,有人要把我凌迟处死……”
狐之亦:“……”
“真的,不骗你!”
祝繁生怕他觉得自己是在胡说,赶紧着把自个儿的梦给说了一遍,唾沫子横飞的。
狐之亦抬起手指在唇角擦了擦,下一刻竟是当着祝繁的面将那指头上的丁点儿唾沫给舔进了嘴里。
“轰隆”一声,祝繁脑子里的一道雷炸开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就那样儿,所以……所以我……我……”
上天,他不是在生她的气么?不是不想搭理她么?那刚才那个动作算什么?算什么?!
“说完了?”狐之亦垂眸看她,问。
祝繁愣了愣,遂红着脸点头:“嗯……完了。”
她也快完了……
狐之亦的视线从揉着他外衫的那双葱白小手快速掠过,而后就在祝繁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径直经过她,继续往外走。
“???”祝繁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再次拽住了他,“你去哪?”
来都来了,还做了刚才那样的动作,难道不是打算跟她和好么?
狐之亦扒开她的手,语气淡淡的:“找人,生崽子。”
“!”
祝繁这回真是目瞪口呆,下一刻便拽着人一把将他甩到屋里,气得胸前上下起伏着。
“你说什么?你要找别人给你生?你想找谁?那我呢?你不是说了我……我……”
狐之亦眼瞧着那双眼儿红了,好看的眸子里深沉的光一闪而过,问:“被人挑衅,为何不来问我?”
祝繁一愣,反应过来后才知他是晓得了白天的事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说道:“既然你如此不信任于我,不若我便将你所想坐实了。”
祝繁僵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他那听到这样的话。
坐实……他想坐实什么?坐实她的那个梦,还是坐实红霞说的那些话?
不,她只是这么一想,心里就跟被万箭穿心似的,疼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敢!”她跟一只斗气的公鸡似的,梗着脖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若敢,我便……我便……”
她能如何?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这里除了他,她便什么能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突如其来的不安和迷茫让她慌了神,颤抖着唇气焰便消了好些,“我……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从来就有些不信任我自己,你……你那么好,喜欢你的人一抓一大把,我……”
在村里的时候她从来没觉着自己配不上他,那个时候哪有这么多莺莺燕燕,两人又何时这般的置过气,分明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想见不敢见。
她想了整日,依旧想不出所以然来,她能杀得了一个红霞,却不能杜绝其他的莺莺燕燕,也不能阻止别人不喜欢他,她也怕自己有一天会不再得他心……
“三叔,”祝繁松开他,抬头看着他,鼻头酸涩,“你为什么要这么好?我真的不是自卑的人,可站在你面前,看着那一个个漂亮的姑娘,我不知道自己有哪一点值得你看上,三叔,你感觉到了么,我很不安。”
边说着,她边拿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没有哭,但眼里的倔强却让狐之亦心里一疼,仿佛那含在眼里的泪已经重重砸在了他心上。
两人再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祝繁也不觉得将他的手放在身上有何不妥的,且她现在也没那心思。
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狐之亦锁住那双泛红的眼,不发一语。
祝繁走近了些,垂了垂眼帘,说:“我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以前我总说曹春花她们不知羞耻,其实真正不知羞耻的是我,我想跟你在一起,整日都在一起,想要你抱我,亲我,想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我一个人的,想一辈子你都只疼我一个人。”
她很贪心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即便晓得他不是那种纨绔风流子弟,也会想着有一天他会不会多看了谁一眼。
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祝繁问:“我很坏对不对?”
狐之亦闻言垂眸,一双不动含情的桃花眼暗潮汹涌,却是只这么看着,淡色的唇在烛光的映照下泛起淡淡的水泽,颇有引人遐想的味道。
片刻后,他问:“你将我吞入腹中可好?”
祝繁一骇,抓着他的衣襟微微颤抖。
“不想么?”狐之亦垂首看她,忽然间勾起了唇,眸中波光微转,“那我将你吞入可好?”
他的眼神过于认真,看不出平日里的丝毫玩笑,可祝繁偏生不抖了。
狐之亦拿起那只揪着他衣裳的手,一根一根去亲她,一双眼却锁着她一动不动,说:“繁儿,你说你我该如何是好,你想将三叔独占,三叔也想将你独占,在看到萧九时三叔便在想,索性将你吞入腹中,让你永远成为我一个人的,不被人看见,不被人知晓,就三叔一人晓得。”
屋内暖气十足,他边说着,一只手边伸到了祝繁的衣服上,不大会儿的功夫眼前就一片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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