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吴翠花小跑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扯住了马南湘的头发,“小梅,这精怪就是欠打了。你快把朝阳抱出去,我来收拾她。”
头上的剧痛让马南湘松开了手,林小梅趁机抱走了孩子。
不用担心伤着宝贝孙子了,吴翠花叉开干瘦的爪子,劈头盖脸扇马南湘的小脸上,“你个黑心肝的小娼/妇,居然连个人的伢子都下得了毒手,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老林家断子绝孙,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俗话说得好,不叫的狗咬死人。吴翠花嘴里闹得凶,还是下不了死手。再说她年纪摆在那里了。
高手过招,三招见分晓。吴翠花第三巴掌没扇下去,就被马南湘狠狠一脚踢在了裤裆上,虽然没蛋,却也很疼啊!
吴翠花抱着裤裆瘫在地上,“哎呦,快来人哟,马南湘那个小娼婆子打死人喽!”
“哎呦,这个杀千刀的,也不怕遭雷打哟,敢打大人哟,无法无天了哟!”
“哎呦,打死我了哟!快救人哟!哎呦哟,要打死人喽!马南湘,你个不得好死的,你也有伢子,以后也会有媳妇,你小心屋檐水滴现处,迟早你也会被媳妇打。哎哟,哎呦哟......”
马南湘一声不吭,尽选些不方便给外人看的地方打。脸上居然还带着无辜,陆晴川简直要被她的演技惊呆,“南湘,莫打了,让旁人看着好看吗?”
此刻,马南湘还顾得上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她就是要一次打到老妖婆子怕,等收拾了她,再收拾林小梅。看以后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林小梅刚开始没理,牛打死马,马打死牛,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关她屁事?反正她妈跟她嫂子时常打,挑窑货摔跟头,没一个好的。
但过了一阵,她听出她老娘的叫骂声跟平时不一样,里头夹杂着抽气声,感觉事情不妙,急忙过来瞧瞧。
这一瞧还得了?林小梅再不待见吴翠花,那也是她娘老子,怎么能让外人打了呢?
她把林朝阳往陆晴川手里一塞,撸着袖子上场了。左瞄右瞄,屋子里没啥顺手的,便吭哧吭哧抱着马南湘洗澡的大木脚盆,往马南湘头上一扣。
马南湘身子骨单薄,又猝不及防,头重脚轻,被脚盆压得趴下了。
林小梅骑在她身上,一拳拳往她身上猛扎。
垫底的吴翠花喊得更狠了,“林小梅,你个蠢婆娘,你快下来,你压死我了,哎呦......”
冷不防她又被反抗的马南湘给脸上赏了一记九阴白骨爪,老脸上立马挂了几条红艳艳的血珠子。见女儿来帮忙了,她的手也不闲着,使出了老力往马南湘胸前抓去,恨不得把那两团鼓胀给掐爆。
林小梅卯足劲提起马南湘的衣领,将她从她老娘身上拖下来,吴翠花刚才被揍惨了,现在有了翻身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作死的抱住了那双踢腾的脚,死死压了上去。
“小梅,给我往死里锤!欺负了老娘这些年,当她是个啥玩意呢!我抱得死死的,你只管打。”
一抬头,见着林小梅在抽马南湘的脸,急忙喊道:“你打她脸干啥?”
林小梅手一顿,“打人不就是要打脸吗?”
第五百八十五章 坑妈玩意儿
“你傻呀?当然是打她这些地方!”吴翠花生怕一松手会让马南湘跑掉,可没有她的指示,她那笨女儿找不着北呀!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许多,对准那翘起的屁股就是一口,“她刚才就是打的老娘这些地方。”
林小梅终于明白过来,这些地方就是打烂了,也不好意思给人看,好阴啊!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妈,你抱好喽!”
吴翠花重重地点头,“小梅,这次你得下死手,给她立立规矩,让她晓得这个家该姓啥!”
现在孙子都有了,这女人要不要无所谓,一天到晚不是阴里阴气地在床上躺着,就是跟她干架。他们家大军马上就是大老板了,要啥样的女人没有?而且,她还听隔壁村打工的人说,外面的老板还可以找女人生孩子呢!往后,她还得让林大军找些女人,多生几个。多子多福嘛!而且到时候家大业大的,得有多几个人继承啊!
这么一想,她又在马南湘屁股上咬了几口,“小梅,你没吃饭啊?打得声都听不到,当给她挠痒痒呢!你使劲打啊!”
倒是陆晴川怀里抱着的林朝阳,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扭打作一团的三个女人,可能觉得她们又打又吵的特别有意思,居然拍着小手哈哈大笑起来,露出四颗长出半截的小白牙来。
“妈,我打得好累啊,手都痛死了。要不让我歇会儿?”林小梅一停下来,林朝阳就开始哭了。吴翠花发现了这个问题,“小梅,你再打着试试。”
林小梅气喘吁吁地又扬了几下手,林朝阳嗖地止住了哭,在陆晴川怀里笑得直蹦跶,小脸上还挂着一行泪呢!
陆晴川不由得感叹,老话说得没错,瓜像瓜,种像种,螺蛳养的儿歪鼻孔。这孩子这变脸的表演技能,比他老娘更甚啊!而且还坑得一手好妈,长得以后必成大器!
又一轮下来,林小梅累得实在是动不了了,“阳阳别哭,姑姑给你冲奶奶喝好不好?”
马南湘的那一双脚直踢腾,吴翠花抱着也累成狗,“小娼/妇,你以后还敢不敢骑老娘头上拉屎?”
无奈马南湘就是不张口。
那一拳拳地砸身上,陆晴川听着都疼,这女人不光对旁人狠,对自己也不弱啊!
马南湘不示弱,林朝阳又哭闹,吴翠花自然不会罢手,“小梅,她还想挨打,接着打。”
“可打她的同时,我手也痛啊!”林小梅龇牙咧嘴地甩着打得发红的手,她老娘瞪着她,“手打得痛,你没长脚啊?”
林小梅接受了建议,提着脚猛地往马南湘不能见光的地光踢,一个不留神,踢到了盆骨上,隔着鞋子那痛也顶不住。她抱着脚蹦跶着,“哎呦妈哟,痛死我了!”
陆晴川见马南湘吃够了苦头,抱着林朝阳上前劝道:“干妈,小梅,湘湘,你们好歹是一家人,莫打了。免得一阵被旁人看了笑话。”
吴翠花才不怕人笑话,反正这些看,他们老林家就是个笑话!只不过,林小梅退场了,她单人独手的,也打不过马南湘啊!
她朝着马南湘脸上啐了一口,“呸!小娼婆子,这次有川川给你求情,就算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吴翠花,你们又在干啥?”架差不多打完了,村长周麦生跟妇女队长何春香赶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帮子村民。
刚才的动静在点大,他们在前面的冬水田听得特清楚,专门等到停歇了才进来的。何春香的视线落到地上,马南湘有力无力地瘫着尸,脸色嘎紫嘎白,但露外面的皮肤没看出有伤。
吴翠花一如既往的见到何春香就怂,夹着尾巴“这个......那个”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相比之下,林小梅的脑子活络多了,她笑嘻嘻地把鬼哭狼嚎的林朝阳放到她老娘手上,“周村长,何主任,咱们没闹啥,就逗伢子开心。不信你们看啊!”
说着,她勾下腰,往马南湘头上轻拍了几下。林朝阳那小子果真拍着手笑起来。
等林小梅一停,他又哇地张大嘴开嚎了。
众人一脸震惊,这......也行?
“你们玩就玩,莫整得鬼喊鬼叫,跟要死人似的。万一上头来领导视察,听到了影响多不好?”何春香皱着眉头斥道,整个村就他们一家不省心的。
吴翠花忙不迭的点头,活像只蚂蚱,“晓得了,往后我们会注意的。”
这时,地上的马南湘缓过了劲来,指着林小梅要死不断气地说道:“周村长,何主任,你们得为我做主。她们母女合起伙来打我。”
林小梅两只眼睛剜着她,“嫂子,你莫空口白牙冤枉人啊!明明是你要逗你儿子开心的,怎么现在反咬我一口?你说说,我打你哪儿了?你亮出来给大家瞧瞧啊!”
虽然这是他们的家事,但她在电器厂做啊,搞不好会丢了工作的。
“对呀,小马,你看着好好的,叫我怎么判呢?”既然来了,该走的过场何春香还是得走走的。
吴翠花跟林小梅四目相对,笑得贼奸贼奸。
然而,她们还没笑完,只见马南湘把手放在了松紧裤腰上,往下一拉。
“马南湘,你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裤子!”吴翠花吓得尖叫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马南湘就那么清清晰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露出来的那一块青青紫紫,夹杂着深深浅浅的牙印子,不见半点肉色。
“你们都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马南湘边说边揭上衣。
林小梅晓得大事不妙,想给自个洗白,“何主任,我没用动手的,不信你问晴川姐!”
可是,她的救命稻草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遇上的全是不该遇上的人
陆晴川又不傻,吴翠花、林小梅跟马南湘牛踩死,马打死,都是一家人,她刚才就是在那里看看热闹而已,戏看完了当然得走啊,难不成真留着给她们作证?她才没那么闲呢!
“马南湘也是造孽啊,林大军在外头找女人,把她丢家里不闻不问,家里吴翠花又厉害,屁股跟胸口没一处好的,看着就疼。还有她那个伢子,绿豆芽丁那么大一点,就晓得帮着欺负她了。”
伍月婵的一通感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何春香夹了块剁椒鱼头给陆晴川,又把两只鸡腿分给了霜霜和天福,“她造什么孽?我看就是报应!这些年她做了多少坏事?差点把咱霜霜都害了!”
人是有感情的,在何春香心里,陆晴川和刘银霜都是她的伢子,每每想起马南湘害过她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伍月婵也发现失言了,尴尬地笑道:“是啊,这人啊,还是不能做缺德事。就算哪天你想改了,但前头的账还在那里,抹不了。”
马南湘是个会改的人?何春香碍于伍月婵是大嫂,说多了好像在顶撞似的,便朝陆晴川使了个眼色。
“月婵伯娘,我最了解马南湘。她哪次出了事不是扮弱者装可怜?但下次照犯不误,一个敢谋害人命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听了陆晴川的话,伍月婵不停的点头,“有道理啊,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见她吃了亏,又心疼了。”
周天福一边啃鸡腿一边说,“妈,你那不叫心软,叫没原则。要放在以前,你肯定就是个汉/奸。”
刚说完,就被他妈劈脑壳拍矮了一截,“说什么鬼话?你妈我根红苗正、爱国爱党爱人民,在坏人面前肯定宁死不屈。”
母子二人的对话把众人全逗乐了,欢乐的笑声传得老远。跟他们比起来,林家就显得不是那么愉快了。
何春香把吴翠花跟林小梅狠批了一餐,还是那句话,该走的过场是要走的。
“你捡东西干啥呀?”吴翠花一把抱住林小梅的尼龙袋,好不容易把她哄回来,怎么能放她走呢?那死丫头在电器厂存的钱还没掏出来,再说了,没林小梅在,她打架也不行啊!
林小梅一甩开她,气鼓鼓地说:“就晓得粘上你们没好事,这下好了,我打架的事要闹厂里去了,说不定我会丢工作,真背时!”
“你个伢子,咋那么胆小呢?何春香也就是吓吓你,有你晴川姐做靠山,怕啥呀?”吴翠花极力戏说,无奈林小梅压根不听,她要赶在第一时间去向周保生认错。
吴翠花死抱着她不放,可这里屋里又传来了林朝阳撕心裂肺的哭声,吴翠花救水也不是,救火也不是。
最后只得松开林小梅,大踏步跑进马南湘的屋里。这一看不打紧,原来她的宝贝孙子正躺地上,他娘老子看着他哭。
吴翠花心里那个火啊,噌噌噌地往上冒,一把捡起林朝阳,“老精怪,你心真狠啊,竟然把我孙子扔地上!”
以前马南湘年轻,她叫小精怪,现在年纪大了,当然就是老精怪了。
“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咋收拾你!”吴翠花心肝、肉肉地喊着,把着林朝阳出去喂牛奶去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一脸木然的马南湘没有留意到,自己脸上啥时候挂了两行清泪。她用力抹掉了,刚才,吴翠花跟林小梅合起伙来锤她的时候都没哭,现在为啥要哭?如果眼泪能解决问题,地球不早变水球了?
她是在怨自己,明知道男人不可靠,为什么还要把林朝阳生下来呢?当初一把捏死了多好?还不够一尺长,就晓得跟外人合起来欺负她,这样的小畜生,她往后靠得住?
为这个伢子感伤了一把后,她脑壳里很乱,想起了康有志,想起了林大军、秦方,以及廖胜。最后,思绪在陆晴朗和李远征身上徘徊。
两个多好的男人,一个把蠢婆娘陆晴川宠上了天,连陈小凤那样的破玩意,生了个赔钱货,也能被陆晴朗捧在掌心里疼着,而她呢?
要是当初,她没有一心想攀上李远征,委屈点嫁给陆晴朗,如今,在陆家受宠的那个是她吧?当上了局长太太,感觉一定很好吧?
陆晴朗是她看得最走眼的人!当年,她根本没想过,就那么没出息的男人,居然能做到流云市邮电局的副局长!跟着他,比跟着林大军,应该是云泥之别吧?
为什么像陆晴川跟陈小凤那样的人,都能生活得幸福美满,她的日子却过得一地鸡毛?
马南湘一连问了自己很多个为什么,得出的结论是,她命不好,遇上的全是不该遇上的人。
父母指望不上,男人指望不上,儿子也指望不上,她看着镜子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由于长期不见阳光,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白,眼角的鱼尾纹憋着脸也看得到了。头发白了一大片,人,终究抵不过光阴啊!
马南湘把手伸到吴翠花面前,“给我钱!”
“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给你钱?”吴翠花懒得理她,转身收拾林朝阳屙脏的尿布,冷不防马南湘从摇窝里拎起林朝阳,高高举过头顶,“你不给我钱,我就摔死她!”
没把吴翠花吓出屎来,这女人真的疯了!她顾不得许多,把手上的屎往围裙上揩了揩,“你要多少钱?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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