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在抽丝剥茧后,变得那般清晰。陆晴川的心,不由得一抽。正是这锥心蚀骨的痛楚,将她拉回了现实,还好!
院墙外的民众已经开始沸腾了。
“听说那个姑娘才15岁,陆晴朗简直是个畜牲啊!”
“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这样的人,就该拉去赏粒花生米!”
“老陆一个堂堂的教授,居然教出这样的儿子来,老脸往哪里搁哟!”
......
他们故意扯着嗓子喊,听出了事情原委的杨喜莲当然不信儿子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冲过去跟那几个人吵了起来,“少嚼你们的舌根子,我们家晴朗多挑剔的人?绝不会是个女人就看得上。”
“阿莲,报案的是你们家老陆,这事还能有假?”
杨喜莲被噎住了。
刚才说话的女人得意起来,“无话可说了吧?”
“哎呦!”女人话未落音,立来来了一声尖叫,脸上冷不防挨了两爪子,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又是两爪子!
“我叫你乱说话,人家公安都没下定论,你比公安还厉害啊!”打人的是牛高马大的梁桂花,这么多年不断地跟马南湘交手,让她具备了超强的战斗力。
她的闷葫芦男人也毫不示弱地给了旁边那个男人一拳,“不准诬陷陆家的人!”
刚刚赶到的孙婆婆也帮着劝起了众人,“晴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本性如何大家心里一心二楚。”
孙婆婆是这一带年纪最大的老人,促成了好多桩婚事,算得上德高望重。她这么一说,大家深以为然,纷纷给杨喜莲打气。
“阿莲啊,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陆教授跟晴朗都是实诚人,肯定是被那个坏姑娘害了。”
“对对对,没错,你别太担心了。”
秦总工两口子没见过陆文忠父子,但他们相信李远征和陆晴川,现在又听到众人这般说,也相信陆晴朗是被冤枉的,说了些宽慰杨喜莲的话。
有这么多人帮自己,杨喜莲心定了,“只要那个坏女人出来,看我不撕烂她!”
一字一句,全落在了马南湘耳朵里。
一帮风吹二面倒的墙头草!她气得板牙快磨平了,特别恨不得掐死她老爹。以往,梁桂花欺负她,也没见他如何。现在陆家出事了,他倒是可以豁出命了!
不就是陆家帮那个小贱人找到了学校?记得她妈死的时候,马光辉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就守着她过一辈子。然后呢?才过了不到两年,就娶了梁桂花那个妖婆子?
以前,还以为马光辉心里是有她的,现在看来,他有梁桂花和马南瑶就足够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是以为抱上了陆家的大腿吗?很快,陆家垮了,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一抬头,对上了陆晴川探究的眼神,马南湘没有躲闪,而是用挑衅迎了上去,谁胜谁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呵呵呵,真不晓得谁给她的自信?抢占了先机,陆晴川先由着她表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场猴把戏多好?
终于,房门打开了。陆晴朗的棉衣扣子扣错了,一边衣角短去了一粒扣子的位置,一只脚连袜子也没穿,眼睛茫然地在人群人搜寻着。
陆文忠紧跟在他身后,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他觉得没脸见人,头勾得低低的,人都矮了一截。
他们跨出门槛,一位穿着浅绿色棉袄的女子出现了,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白晰稚嫩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这女孩,看起来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洋气漂亮,小小年纪,怎么做出这种事?
“公安同志,请你们还刘银霜同志一个公道。”陆文忠双眼里流露出的是惭愧和自责,甚至有绝望。他向来安分守己,也没企求过儿子出人头地。近几年,儿子的进步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料,出了这等丑事,可叫他怎么有脸活得下去?
此时的陆晴朗,仍是一幅懵逼的样子,说实话,吃过饭后,究竟做了什么,他没有一丁点印象,可他老爹坚持说,他祸害了刘银霜。
他追问过刘银霜,小姑娘只晓得哭,八成已经铸成大错了。他又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陈小凤的身影,她应该很受伤了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是你策划的
陆晴川还未起身,马南湘已抢先一步冲到陆晴朗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晴朗哥,是这个女人陷害你的,对不对?”
陆晴朗木然地看着她,此时,他心心挂挂的只有陈小凤,她在哪里?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是马南湘做梦也想看到的,谁叫他听陆晴川那个贱人的话,抛弃了她?抛弃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以前是康有志,现在轮到了陆晴朗。
想到这里,她望向了围墙。 马光辉跟她,就只隔着这一道墙,他们之间的亲情,也被这道墙给彻底隔断了。
陆晴朗要被带走了,马南湘哭得更加伤心,“晴朗哥,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我哥哥什么都没干,你要他交代什么?”陆晴川一把推开她,对陆晴朗说道:“哥哥,你跟凤姐姐结婚几年了,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看到妹妹,陆晴朗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主心骨,是啊,自己做没做过,能感觉得到啊!刚才事发突然,他忘记了这茬,现在细细回忆了一下跟陈小凤运动后的状况一比较,“不,我什么都没做过。”
马南湘的心尖一颤,“晴朗哥,他们肯定要给霜霜检查身体的,你要争取宽大处理啊!”
言下之意,刘银霜身上有证据,轮不到陆晴朗抵赖。陆晴川暗自庆幸,还好经历过前世,要不把这个细节忽略了,今天陆晴朗想脱身就不容易了。毕竟现在科学不发达,不能进行精/液配对。
面对马南湘一而再的劝说,陆晴朗终于意识到她没安好心,脑子里很难得的灵光一线,“马南湘,这事不会与你有关吧?我记得刘银霜说过,是你给她指的路,她才找到我们家的。”
这个蠢女人!马南湘剜了刘银霜一眼,转念一想,反正陆晴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又何必动气?“晴朗哥,我还在为你开脱,你竟然怀疑我?”
梨花带雨的模样将那份委屈、伤心表达得淋漓尽致。陆晴川只差给她32个赞了,“马南湘,没有人怀疑你,因为,你根本就用不着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策划的。”
马南湘就不相信这么完美的计划,能找得出破绽,“陆晴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趁公安同志还在这里,请你把话说清楚点。”
陆晴川对着父亲和哥哥微微一笑,视线顿在了刘银霜身上。“好,霜霜,你来说。”
原来果真有内幕啊!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刘银霜的声音清脆婉转,“各位乡亲,在近三年里,马南湘时常给我一些小恩小惠。就在大年初二,她找到我,要我帮她一个忙。于是,我被她带来流云。帮的忙很简单,就是让陆晴朗喝下一些东西。”
说着,她脱下棉衣,扯开里布,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草纸包,“这就是她给我的东西,我只放了一多半进陆晴朗的蛋炒饭里。吃过饭后不久,陆晴朗就晕在了我面前。可不晓得怎么回事,我也开始头晕,醒来时,才发现我陆晴朗没穿衣服躺在同一张床上。”
马南湘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狠戾,“刘银霜,少胡说!你说我给了你东西,让你放倒陆晴朗,可你怎么会晕的呢?”
“那是因为,你送她来的路上,让她喝了你水壶里的水。”
声音传出时,陆晴川的房门打开了,随着胡向前和王威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马南湘的脸扭曲了,“胡向前,落烟坪谁不晓得你跟陆晴川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是靠你空口一说,旁人就会相信。”
“你的时间点卡得很准,就在陆晴朗晕倒不久,刘银霜就晕倒了。按照你们的计划,这时候到了廖胜出场了,他负责把昏迷的刘银霜睡了,再偷偷溜走。等这一切顺顺利利地完成了,恰好陆叔叔回来了。马南湘,我说得对吧?”
马南湘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胡向前,真相已经摆在这里了,你就别再自以为是。”
胡向前邪肆地笑着,跟陆晴川对了对眼色,而后转身喊道:“江同志,麻烦你把那狗娘养的带出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戴着平顶帽的女公安将将一个只穿着裆裆裤,冷得全身发抖的男人推了出来。昔日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褪去那层人皮,已是丑态毕露。他完全没有了主心骨,像只疯狗一样,一会儿破口大骂,一会儿俯首求饶。
“敢算计老子?不想活了?我分分钟要了你们的命。”
“你们放了我吧,真不关我的事,都是马南湘那个死女人唆使我干的,你们要找就找她。”
马南湘自知末日来临,
江同志对着从门口进来的一位略显肥胖的男同志敬了礼,“队长,我是在廖胜准备对霜霜企图不轨时抓住的他。”
“做得很好。”队长同志一声令下,“给我把廖胜、马南湘带走。”
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远征,川川,好久不见!”
没错,他就是当年在南省跟着李远征做科研的林森,过年前刚调到流云市担任公安分局大队长。
“小子,怎么是你?”李远征和陆晴川万万没有想到。
林森解释道:“我也是胡同志报案时才晓得是陆家有事,为了方便行事,便派了个女同志来协助处理。这不,这边还没完事,又接到陆教授的报案。不好意思啊,手头上有事,没在第一时间赶到。”
“谢谢你!”李远征双臂一展,两位生死相依的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
“远征,川川,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大家再好好聚一聚。”
还未等林森转背,就听到了极清脆的“啪啪”两声。
陈小凤收回吃痛的手,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两人,“廖胜、马南湘,陈家的血海深仇,不会就那么算了,晴朗哥的事,更不能就那么算了。”
第五百七十章 谢谢你改变了所有
“对,不能算了!”杨喜莲恨极了马南湘,毫不犹豫地上前揪住她的头发,两个大耳刮子扇上去,“没嫁到我们家晴朗很不爽是吧?用这种方法暗害他,你说你这个女人的心肠怎么这么毒呢?”
“打打打,打死了总比挨了花生米的好,咱们老马家的脸都让给你丢尽了。”梁桂花从跨进马家大门那一刻起,跟她斗了十好几年法。每每想起瑶瑶被她掐得全身发紫,被她推进水井里,被她往床上放图钉,她的恨意就增加一分。
这次,下手很明正言顺了,看热闹的人都给她鼓掌叫好。梁桂花一得意,又甩了她两耳巴。
血水,顺着马南湘的嘴角往下流。
林森上前阻止,“同志们,动手打人是不对的。放心吧,他们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小江,小高,把人带走!”
好戏刚散,突然下起了大雨。围观的群众四下散去,只有一个人,一直静静的站在雨里。滚烫烫的泪水一流出来,便跟冰冷的雨水交织在了一起,但内心的痛楚却是无法冲散的。
陆晴川出来关门,看到了站在雨里淋成落汤鸡的马光辉,想了想,走了过去,“马大叔,下雨了,回家吧!”
马光辉翕动着嘴唇,泪水和着雨水灌进嘴里,有一丝淡淡的咸涩。他“嗵”地跪下来,“川川,大叔求求你,饶南湘一命吧!她从小没妈疼,我也没照顾好她,才让她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要坐牢,要吃花生米,我替她,好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陆晴川如今也是两个宝宝的妈妈的,又岂会不懂呢?“马大叔,不是我不想放过湘湘,是她触犯了法律。这次,谁都帮不了她。”
马光辉听了,匍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都怨我,都是我不好!”
“马大叔,你先起来,有空去劝劝湘湘,好好改造,争取重新做人。”陆晴川宽慰着她,并对前来找寻他的梁桂花使了眼色。
瑶瑶很懂事,对梁桂花说道:“妈,你不要说爹了,姐姐的所作所为,爹又不清楚,你说他也没用。”
说完,抱住马光辉的胳膊,“爹,快起来。过一段时间,我和妈陪你去看姐姐。”
马光辉一把抱住她,“瑶瑶啊,你姐姐她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就算能被放出来,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做人?林家也指定不待见她了。”
瑶瑶叹了口气,“爸,我马上就高中毕业了,毕业后,就让晴川姐在电器厂给我安排份工作,我挣钱,养我姐。”
同一个爹生出来的,区别怎么那么大呢?陆晴川将瑶瑶的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别到她耳后,“瑶瑶,你成绩好,高中毕业了考上大学的机会很大,到时候会有更大的前途。”
手心手背都是肉,马光辉听说小女儿有出息,抹了把脸,“瑶啊,只要你姐影响不到你,你就继续读,爹还有能力供你。以后,多帮着你姐一点。”
然后,对陆晴川深深鞠了一躬,“川川,谢谢你!”
见丈夫如此,一向跟马南湘不合的梁桂花也有些于心不忍,“川川,南湘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请你看在你马叔的份上,原谅她吧!”
送走三父女,陆晴川还在原地怔了许久,连雨停了也没查觉到。
这时,两只小胳膊抱住了她的腿。
低头一看,是美羊羊,她可怜巴巴地问道:“妈妈,你不高兴吗?”
陆晴川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妈妈看到宝宝就开心了,哥哥呢?”
“哪,在那里!”美羊羊指了指她身后,李远征跟喜羊羊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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