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梁氏独自出席,看到大女儿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而她身边坐着的却是于氏,并不是她梁氏,她心头很不好受,丈夫在两个女儿的婚事上,的确偏心的厉害,她知道,丈夫一直爱着前妻,这么多年了,她虽然与他同床共枕,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心中,他心里一直藏着那人。
所以他心上人生的女儿,也是要护着的,为了她可以不要命,在动荡来时,不曾想过家中女眷,却是为了大女儿而不顾一切。
梁氏不由得的多喝下了两杯酒。
旁边的贵夫人见了,都忍不住底下议论,什么后母继母的话传出来,梁氏听到后,心头不好受。
梁氏忽然端着酒杯起身朝皇后走去。
杨许宁正与于书燕说着话,忽然发现周围的说话场哗然而止,杨许宁与于书燕反应过来,朝梁氏看去,杨许宁神色淡淡。
在杨许宁订婚的这一年里头,她没少吃这位主母的苦,如今她终于扬眉吐气,再也不必受梁氏的掌控,若说杨许宁不恨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主母一直打压她,她小小年纪放在乡下长大,不得在亲生父亲身边长大。
于书燕看着梁氏,也是思绪万千,在她前一世的记忆里,京城里根本没有杨许宁,除了她在永安寺见过她外,根本不知她的身份。
这一世不知原因改变了她的结局,结果她成了皇后,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在杨许宁回京城里的这几年,她所受的苦楚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主母梁氏可不得了。
如今手帕交成了皇后,莫非梁氏想过来巴接,那当真是可笑。
梁氏上前行了一礼,抬起手中的杯,要敬杨许宁一杯,杨许宁即使再顾全大局,她也无法与梁氏笑脸相迎,她面色淡淡的看着她,却并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于书燕便开了口,“杨夫人好酒,不如由各夫人相陪,皇后娘娘不好酒,就不必了。”
梁氏看向于书燕,借着酒劲,她冷冷一笑,一杯酒水就朝于书燕泼去。
于书燕被劈头盖脸的淋了一脸,她呆了呆。
正好此时与皇上一同过来的秦楚看到这情况,秦楚疾步来到媳妇身边,拿出手帕给媳妇擦拭。
看着秦楚忽然的到来,于书燕吃惊的同时也是心中一暖。
底下坐着的贵夫人全部都惊住,秦大人来了,如今的秦大人不同往日,他不过是出现在这儿,这些人便感觉到了威严与畏惧,这种感觉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全部都是这样的感觉。
自打秦大人恢复官职开始,所有人都发觉他似乎变了一个样,或者说,曾经的他不过是掩藏的好。
秦楚将手帕交到媳妇的手中,他看向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梁氏,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我家夫人做错了什么事,还惹得杨夫人亲自动手。”
秦楚目光凌厉的盯着梁氏,梁氏对上他的眼神,退后了几步,身边的嬷嬷上前相扶。
此时周寅走了过来,在场的人连忙跪下了。
周寅来到杨许宁身边,目光看向跪了一地的权贵们,想到自家义妹被人泼了酒水,心情也不好了。
梁氏被秦楚盯着无所循形,只好说道:“我与女儿说话哪临到于氏插话,这泼酒水还只是小小惩罚,她做为丞相夫人,连这一点儿肚量也没有么?”
秦楚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风云骤变,梁氏又退后一步。
第775章 于书燕受封
“杨夫人觉得用酒水泼我夫人是你的小小惩罚,也对,杨夫人是诰命夫人,而做为丞相夫人的于氏并不是,这事儿赖我,是我亏待我的夫人了。”
于是秦楚转身朝周寅行了一礼,“臣之妻于氏温良贤淑,一路随我入京,吃过不少苦,如今臣已经为一国丞相,而她却还只是一位民女,京城内谁都能欺负她,臣感惭愧,因此臣恳请皇上封赏,赐我夫人于氏诰书。”
还有讨赏的,人家右相袁仲舟都不曾封赏家里人,他才提拔的左相就要封赏呢。
在场的权贵夫人们都惊呆了。
于书燕也没有想到秦楚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赏,她一时间都忘记了委屈。
以前杜丞相在位时,可是封赏了杜丞相的母亲、妻子,的确以往的各任丞相都有封赏,这一任却没有,可是如今朝中一位丞相变成了两位,莫不是全部都得封赏不成?
周寅听到秦楚这话,立即想起来了,对啊,他早该封赏义妹了,秦楚借此机会,倒是给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一朝两丞相,他正不好厚此薄彼。
于是周寅顺势下旨,封秦家老夫人俞氏与秦大人妻子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金口御言,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赏下来了。
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一场封赏是狠狠的打了梁氏的脸,以后于氏与她平起平坐,她下一次若敢再这样,那可就得掂量一下了。
梁氏的酒全醒了,刚才借着酒劲,在人家丞相府的宴席泼丞相夫人,眼下想起,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新帝叫所有人平身,杨许宁此时走了出来,她知道梁氏为何泼她的手帕交,的确,以前欺负她惯了。
“母亲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却不能做为满朝命妇的表率,的确有失德形,你虽为本宫嫡母,本宫也不能徇私,母亲即刻回去,在府上反省三月,这三月中不得离开杨府半步。”
杨许宁以前柔弱,事事不敢开口,彼时她的婚姻她的未来全部捏在梁氏的手中,如今她为一国之后,她说的话就是懿旨。
梁氏毕竟欺负她惯了,还不曾领悟过来,听到这话,她怒道:“你身为晚辈,你竟然敢惩罚长辈,你何德何能,当了皇后了不起,莫要忘了,我还是你的长辈,我仍旧能教导你。”
周寅此时上前一步,将杨许宁护于身后,面色威严的看向梁氏,“长辈不慈,有损德形,她先是皇后,其次才是杨家之女,梁氏,你莫要忘了,今日本是秦府喜宴,朕不想被人扰了心情,梁氏,你退下吧,皇后旨意便是朕的旨意。”
随着周寅的话落,禁卫军立即上前。
梁氏吓得说不出话来,禁卫军敢押她,她是有诰命加身的命妇,可是当她对上新帝的眼神时,她终于明白,杨家大姑娘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欺负的大姑娘了,什么新帝不喜,皆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她今日倒是替人做了嫁衣裳,反而落下一个坏名声。
梁氏被禁卫军叉了出去。
其他的贵夫人无人敢说半句。
杨许宁却是身子一软,退后两步跌坐在交椅中,刚才她为了手帕交出头,她对付的是她一直忍让而且惧怕的人,虽然如今她身份高贵,可是若是皇上不护她,她仍旧能被人欺负,如今不也欺负到她手帕交上来了。
于书燕也算是明白了,她握住杨许宁的手,安慰着她。
秦楚与周寅相继坐下,听到消息的英国公连忙过来了,他下意识的看向高座上的女儿,见女儿平安无事,他放下心来,上前行一礼,为妻子求情,周寅自是不会怪责这个岳丈,再说也不过只是惩罚了梁氏反省三个月,还没对她怎么样呢。
英国公放下心来,决定先一步回府上,周寅准了。
秦楚将英国公送出府。
一顿喜宴,双喜临门,秦家婆媳同时封诰,诰书很快下来,两人得了封赏,有了田产铺面。
秦家院里几房都羡慕的不行。
毛氏抱着怀中的长钰,心想着待她家钰儿将来长大,也必定为她挣得一个诰命回来,一想到这儿,毛氏倒也不羡慕四弟妹了。
吕氏生的只是一个女儿,看着四弟妹那一身命服,心头有些难过,她这一辈子可别想了。
俞氏与四媳妇同时拿上命服,两人朝对方看去一眼,皆是笑了。
下雪了,入冬的京城越发冷了起来,离着上一次京城大乱已经过去大半年,京城的繁华下,似乎这件事就不曾发生过。
入夜,白茫茫的京城大街之上,有一个身影浑身脏乱的在街道上走着,他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得很是吃力。
此时京城巡逻的士兵经过,早过宵禁的时间还有人在路上走着,那自是被巡逻兵给拦下了。
那人颤着声说道:“我……我去莫府,我原是莫府的下人,出城办事回来晚了,如今大雪天,手头没有银子,就……”
那巡逻的士兵一听立即说道:“户部尚书莫府。”
户部尚书莫靖早在两个月前已经辞官,他女儿莫宝萍嫁入三皇子晋王府上没几年,无所出,在荣府造反的时候,莫靖聪明,他是拥护皇权的,并将自己的女儿第一时间从晋王府接了出来,同时与其他朝臣一起对付荣家,总算保得一条命。
不过因为曾与晋王扯上过关系,所以莫家小女已经送去尼姑庵里,而莫靖将手上的事务交代清楚后辞了官,莫靖的果断,终于留下大儿子能稳稳的在朝中为官,虽然官阶不高,却也至少还有一个希望。
再加上莫家与英国公府还是亲家,英国公府出了一位皇后,莫家也得到了庇护。
此时大晚上的遇上这么一个人,那些巡逻士兵便将他带去了莫府。
然而到了莫府小侧门,那门防却说不认得此人,巡逻士兵就要将人带走,那人却是急忙道:“我要见莫大公子,我其实是莫大公子的人,是莫大公子派我出的门。”
那门防有些狐疑起来,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眼,又见对方手只拿到一块令牌,于是往大公子的院里去了。
第776章 大结局
莫俊南自打父亲辞官后,他已经夜里不寐多日,此时门防过来正好他也没有入睡,他看到令牌,便说此人的确是他的人,没想如此不小心呢,居然半夜赶回城里来。
巡逻士兵解除误会,于是离开了。
那人被召了进去。
此人正是莫俊南先前派去保护前未婚妻的心腹,没想他竟然回来了,那人一看到莫俊南就跪了下来,“公子,小的对不住您,没能护住姑娘,姑娘已经没了。”
“没了?”
莫俊南惊得跳了起来,他原本可以与她成亲了,却因为杨二姑娘的原因,不得不退婚,可是感情之事,岂能想退就退的。
莫俊南心头不是滋味儿,有些万念俱灰,沉声问道:“谁杀的她?”
“杨夫人,杨夫人派去的人,她不仅杀了姑娘,同时还杀了一位杨府府上的幕僚,小的在乱葬岗看到此人,当时他还有一口气,他告诉小的一则隐秘。”
那心腹属下从怀里拿了一块玉佩呈上。
莫俊南伸手去接,只见玉佩上刻着一个字,一个琳字,不正是杨家二姑娘的玉佩了,莫俊南的心却沉入海底,杨府如今新贵,出了一个皇后,了不起,敢随意杀人了。
莫俊南看着手中的玉佩,有些疑惑不解。
那心腹下人解释道:“那人名叫许晋,巴东郡人士,曾在杨府做幕僚,被杨夫人杀害,临死前交给小的一块玉佩,是杨家二姑娘所佩戴,原来他与杨家二姑娘早有苟且,且已经有一年有余。”
莫俊南一听,气得一拳打在桌案上,“好一个杨家二姑娘,她害得我好苦。”
莫俊南将心腹留下,决定天一亮他就去开封府状告英国公夫人,她私下乱杀无辜,本该罪有因得。
天快亮的时候,莫家老爷莫靖虽不必上早朝,却还是早早的起来了,此时管家将昨夜有位奇怪的人入府找大公子的事情告诉了莫靖,莫靖起了疑心,于是去了儿子的院里,却发现儿子并不在院中,一问之下,他已经去了开封府外。
吓得莫靖差一点儿晕倒,他连忙出府往开封府去。
开封府外,衙门还不曾打开,莫俊南站在冤鼓前,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小半夜,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惨死在杨夫人手中,他就恨意加深。
此时莫靖赶了过来,一看到儿子站在冤鼓前,连忙上前拉住他,问他怎么一回事。
莫俊南将此事全部说了出来,莫靖听了后也是一脸的震惊,英国公夫人如此狠毒的手段,平素倒是没看出来。
但莫靖立即反应过来,他拉着儿子上了马车,马车内,父子相对而坐,莫靖劝着儿子,“你可知咱们莫家是如何保住的?你妹妹当初可是晋王妃,晋王造反,咱们莫家为何能留住,就因为英国公保了咱们,也正因为你与英国公府的婚事。”
“如今你若告发了英国公夫人,咱们莫家也完了,为父已经辞官,而你如今是咱们莫家唯一的希望了,你不但不能告发,你还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并且迎娶杨家二姑娘,好好的与她白头到老,等你们生下子嗣,他们便不仅只是莫家的后人,到那时,咱们莫家还有翻身的机会。”
莫靖语重心长,莫俊南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杨家二姑娘婚前破了贞,还有一个这样狠毒的岳母,如今却让他忍了,若是一定要娶这样狠毒女人的女儿,苟且一生,这个官他宁愿不当。
莫俊南不再说话,却是挑开车帘出去了,随即他冲向冤鼓,不顾衙门有没有开,他已经将冤鼓敲响。
莫靖冲下来想要拦住儿子,却已经晚了。
衙门打开,开封府府尹霍一战已经出来了,受理了此案。
当梁氏还在为大女儿罚她三个月反省的事而愤愤不平时,英国公府却进来一队人马,他们拿着开封府府尹的令牌,是来捉拿梁氏的。
英国公上早朝去了,府中的管家急坏了,看着开封府将人带走,只好派人赶紧去宫里给皇后传消息。
杨许宁得知梁氏被开封府的人抓了去,她还有些奇怪,于是将此事告诉了父亲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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