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果然在屋里喝酒赌钱、你追我赶的嬉闹。她们看宛如几人回来了,都慌忙收拾屋子。宛如和柳依依几人宴席重开,明烛高烧。聊到深夜才各自歇息。
第二天早上,逸仙公子早早的过来了。许辽几人用过早饭后逸仙公子就要离开了。宛如要留许辽在这里盘恒几天,许辽婉拒。逸仙公子要溯江而上,宛如对几人,尤其是许辽依恋甚深。她送着许辽几人来到城外,长亭短亭的送出二十余里。几人劝宛如回去,宛如过来抱住许辽。抱了许久都不见松开,贾芸儿在马上喊道:“师哥时辰不早了,该走了。”宛如扳着许辽的脸深情的吻许辽。贾芸儿几人先策马而去,柳依依在一旁叫道:“许大哥我们走了。”
宛如松开许辽的脖子许辽过去将柳依依抱上马背,自己坐在柳依依的身后。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搂着柳依依的腰。转头从马上看看宛如,就要策马离去。宛如喊道:“回金陵了一定给我来信。”许辽勒转马头说道:“我会给你来信的,我会来扬州看你的。”
许辽踢了几下马肚子,马儿撒腿狂奔起来。宛如在后面喊道:“许大哥保重。”许辽也在马上喊道:“你回去吧。”宛如看马儿渐跑渐远,许辽赶着去追紫衣几人。
许辽在马上问道:“逸仙公子,我们溯江而上,去哪里坐船?”
逸仙公子说道:“我们去仪征,那里有渡口。”
几人往西南走出几十里,在午后到了仪征,这是坐落在长江边的一座小小的渔村,村外靠江边的市镇上多时贩卖水产的船只。逸仙公子说道:“咱们在这里歇息一晚上,明天咱们在行雇船西进。”大家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住下。逸仙公子出去了,留下柳依依几人在客栈里。柳依依几人想回去,紫衣想去游历。几人坐在屋子里,都有些兴致索然,许辽一向好在外游荡,这时却也贪图起府中的安逸来。
快到天黑时逸仙公子回来了,说是雇好船只了,明天早上就可启程西进。晚上几人稍作酒席闲谈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第二天天一亮,逸仙公子就兴致高昂的催促许辽几人起床,稍作收拾后几人到了长江边。逸仙公子雇的一艘船也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逸仙公子已经将几人的马匹出售给当地的渔民了。几人轻装上船。船只张开帆,在晨风的吹送下往西而进。
此时红日初升,将半江江水染的殷红,被波纹拉长扯乱的朝阳的倒影在江中凌乱的晃荡着。江面上薄薄的烟雾缓缓移动着,江水浩淼。逸仙公子站在船头,一手提着酒壶,腰下挂着长剑,临风高吟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金陵望江汉》《夜下征虏亭》等诗。紫衣站在逸仙公子的身边,听逸仙公子声若龙吟般吟诗,也逸兴踹飞。她转身叫柳依依道:“依依,你也过来。把酒临风,此景此人恐难再得。”许辽几人都是坐在甲板上,柳依依晕船,躺倒在许辽的怀里。她伸出手摇摇。逸仙公子和紫衣你一口我一口的换着酒囊饮酒,联句作诗。
船溯流而上,柳依依本自体弱,加之连日奔波,在许辽怀中沉沉睡去。许文在扬州城里买了几本书,船上无聊,他坐在甲板上看起书来。紫衣和逸仙公子在甲板上铺开笔墨,联句唱和,不一会已有十多首诗了。两人正在涂抹润色间,一阵飞过,白纸从船上飞起来,飘入江中。紫衣赶着去抓白纸,逸仙公子任诗稿飞入江中,随流水而去。
船在午后驶到金陵,几人上岸买了些笔墨茶酒之类的用品,又复西行。
这时逸仙公子才给大家说起自己西去的缘由,原来有一位叫丽娘的女子在湖广境内屡次行凶,屠灭好几家门派,杀戮有几百口人。这丽娘武功高强,官府奈何丽娘不得,群雄也是束手无策。因此逸仙公子这才要去铲除丽娘,为江湖除恶。柳依依几人听着都很有些没底,许辽问道:“这丽娘单身一人,江湖之大,你上哪里去寻丽娘?”逸仙公子说道:“我一个人的话是很好找的,现在多了你们,我还得带着你们游山玩水,恐怕要白走这一趟了。”
紫衣笑道:“那你去找丽娘,我们又不是没长腿,我们自己不会去吗?”
逸仙公子笑道:“姑娘之言差矣。古来相接眼中稀,如卿等良友,岂复易得?正是多伴一刻是一刻,丽娘之事也可稍缓。”
紫衣嫣然一笑,说道:“公子这等热心肠,我们也当体谅公子之意。待我们帮你找到丽娘后再去游玩。海岳之大,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逸仙公子说道:“既是出来了。九江之庐山不可不一寓目,洞庭之月色亦堪赏玩,待到洞庭湖后我们就弃舟登岸,去寻丽娘。”
大家在船上听逸仙公子讲述自己出儒入道、五岳寻仙的轶事,一路西去。连过铜陵、安庆。这天晚上几人到了彭泽,船停泊在彭泽城外。江面上三三五五的停泊着许多船只都不复行进。黄昏时分几人在江中垂钓,贾芸儿给大家做了鲈鱼羹。逸仙公子将一张小桌子摆在甲板上,拿着笔修改几人的诗稿。柳依依的诗一经逸仙公子改过,意境韵味全然变样。柳依依不把自己的诗稿交给逸仙公子修改,她和许辽依偎在甲板上,给许辽吟读自己的诗作。紫衣和逸仙公子商榷两人的诗句。
这时一只从许辽几人附近经过的船只向附近的船只问道:“劳驾问一声,这江上的船只多何故多是停留着不往前走?”附近船上的人说道:“听说前面江面上有一个女魔头在杀人越货,过往船只无一幸免。因此大家都停留在这里等候消息,不敢轻进。”逸仙公子在修改诗稿之际手停下来去看那两艘问答的船只。逸仙公子将笔交给紫衣,过去对船家说道:“船家,劳烦你把船靠近那艘船那里。”
船又开始缓缓行进起来,靠近刚才搭话的那只船的附近。逸仙公子向甲板上临风远眺的那旅客问道:“大哥,这江面上果真是什么女魔头在杀人越货吗?”那人回身看见逸仙公子了,他说道:“我也是刚停下来,听说前面九江江面上一个女魔头专门截杀像公子这等英俊潇洒之人。和我同行的入蜀的几艘船又原路返回了。公子你们也回去吧。”
逸仙公子作揖道:“多谢大哥提点。”
那人也向逸仙公子一揖,许辽吩咐船家道:“船家咱们现在就出发,去九江。”
那船家听了有些怯意,陪着笑说道:“江面上风浪不静,不如明天咱们搭伴在前行吧?”逸仙公子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进船家的手里。船家说道:“公子给的酬金已经够丰厚了,这个老儿不敢多受。实在是不宜孤舟而往。老儿在这江上走了大半辈子的船了,公子听老儿一句劝。”
逸仙公子说道:“银子你收下,咱们现在就去九江,几时能到?”
船家说道:“到嘛今晚上就能到,只是那女魔头真要是像……”船家迁延着不肯行船。逸仙公子说道:“老伯放心,但凡老伯你的船只出现一点不顺损坏,我照价给你陪一只新船。”那船家笑着摇摇头不相信,觉得逸仙公子只是少年心性,哪里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逸仙公子看那船家害怕那个女魔头,他在船上四顾,看见船舷边一个吊着渔网的木桩。逸仙公子手心按在剑柄上,他握住剑柄,手往上一提,剑身随着这一提之力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逸仙公子一用力,那长剑闪着亮光倏倏的旋转着飞出去。剑光闪处,那根木桩被长剑斩断。长剑余劲未衰,滴溜溜凭空转向,又旋转着回到逸仙公子身边。逸仙公子一把接住剑柄,眼睛看都不看,长剑往腰间一插,已经插进剑鞘里了。
这一手剑招利索飘逸,那船家张着嘴怔了一会,忙说道:“好,老儿这就开船。”紫衣几人都拍手叫好,船开始缓缓开动起来。
逸仙公子几人猜到那女魔头多半是丽娘,即便不是,也算顺手给江湖除去一害。逸仙公子这时不在吟诗了。他也坐在许辽几人的身边,拿着一块黄布反复的擦拭剑身,已经是严阵以待的态势。
柳依依躺在许辽的怀里,翻看紫衣改定的诗稿。她体质本弱,又复晕船,一路上饮食少进,现在病恹恹的。贾芸儿从江边采来莼菜,她在船舱里给柳依依特意做了莼菜羹来给柳依依喝。柳依依放下诗稿,端着碗时手瑟瑟抖着,菜羹泼出来一些。许辽接过碗给喂给柳依依喝。逸仙公子对许辽几人说道:“待会我和那女魔头大战时你们就在船舱里,千万别出来,免得我分神照顾你们几人。”
许辽笑道:“我们想看看公子通神的剑法,不出来可怎么看?”
逸仙公子说道;“你们扒开船舱上的竹条看就行了。有空我给你们单独饰演我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