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理事会,可以把周童先和卫朝阳都赶下台,但对付副主席却不能通过理事会,因为副主席职位是由主席提名,报请总会批准会任命的,跟理事会不发生关系,理事会可以就副主席是否称职在一年一度的代表/大会上提出质询,但绝没有权力干涉副主席人选的认定。
顾西江虽然不知道雍博文打算怎么对付许佑重和林岭高,但肯定也是有方案的,只不过现在是给他一个交投名状的机会罢了!只是他原本才和许佑重达成了合作协议,转过头来就插许佑重一刀,这传出去名声可就全完了!
顾西江拿着电话,脸色阴晴不定,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地方,最终狠狠一拍大腿,咬牙道:“干了!”
第三十章 反插一刀
许佑重出身于一个名为金河派的小门派。
说起来,这个金河派的全部历史总共不到二十年,本是在国朝运动期间被暴风尾误扫镇压的几个小门派弟子在改元改革之后合伙建立的,目标就是为了加入法师协会。
你得知道,以野法师的身份加入协会,是相当受歧视的,所以在法师协会草创发展时期,像这样做的法师着实不在少数,金河派只是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存在罢了。
在许佑重之前,金河派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人物,最高级别的不过是个绿徽的高级法师,正是这位绿徽法师建立了一家公司,使金河派摆脱了一直为人打工的末流小派的尴尬地位,在春城术法界算是有了些地位,也有了资本供本派弟子上进,而许佑重正是集全派之力顶上去的代表,当然了,他能够成功上位,主要也是因为他出身小派,在春城术法界实在是没什么影响力,易于鱼承世搞平衡,那时节的鱼承世还不像现在这般霸道凶猛,任何敢于跳出来的反对派都是直接碾压成碎片,还是需要搞平衡来维持自己对春城的统治。
金河派成立的这家公司主要是做配件加工,这也是大多数没有什么深厚底蕴和实力的小门派所主要做的工作,只不过金河派傍上了两条好大腿,借机便发达了起来。
一个是鱼承世的军火公司,鱼承世自家发达,不忘提携本地法师门派,金河派便是借此机会得到了为子弹纹制穿透法术的机会,目前承世公司约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术法子弹都是金河派加工提供的,这种加工没什么法术含量,随便什么门派都能做,挣的也算是那种不多不少的利润,属于那种大家大业看不上,小家小业馋够呛的收入,既然在法术层面上没什么高深含量,那么这些下游加工拼的就都是关系,目前金河派凭借的主要关系就是许佑重这个副主席。这也是许佑重为什么对那部分协会在承世公司的股份如此上心的主要原因。他原本的计划就是把这部分股分归理事会代理,然后转过来推动合作伙伴顾西江实际掌握这部分股份,同时顾西江还可以执行理事的身份监管承世公司,就等于是牢牢把公司控制在了手中。
而另一个代工项目,则是许佑重能和顾西江走到一起的原因。金河派中有一个法师精擅化形雕工法术,能够制造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傀儡外壳。所以金河派长期以来,一直为物华派供应傀儡外壳,占到了物华派傀儡外壳需求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两派之间算得上是互存共荣的关系,金河派提供的精外美壳让物化派的傀儡在国际市场上更加具有竞争力,所以物华派向来很重视这个合作伙伴,在物化派借殖民公司的东风加快发展的时候,也同样拉扯了金河派一把。
这种密切合作的关系,其实是把双刃剑,在双方没有间隙的时候自然是亲密无间可以极好的促进共同发展,可一旦反目,任何一方抢先出手,都将给对方造成巨大伤害。
雍博文知道物华派与金河派的关系,所以才会给顾西江这个交投名状的机会!要不然光靠从承世公司方面的施压,很难一下就打垮金河派。
顾西江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想到了那句老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种生死关头,自然还是得先可着自己来才是政治正确。
至于许佑重,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大家合伙得这么愉快,你居然还借着我求到你的机会提要求,还一提就想要个执行理事的位置,简直就是趁机要挟,现在反插他一刀,正好出这一口恶心。
顾大掌门向来是干脆的行动派,一拿定主意,立刻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马上拿起手机给自家门派所属公司打了个电话,要求立刻以金河派提供的傀儡外壳有巨大瑕疵为由退掉所有进货,并且全面中止合作,不再收购金河派任何一个傀儡外壳,至于有什么巨大瑕疵,这种事情自然就有手底下人去操作了。
物华派内也已经听到风声,知道自家掌门貌似关键时刻站错了位置,一个搞不好就可能给整个门派带来灭顶之灾,此时突然打电话来吩咐这么一件事情,自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当即以最快速度行动起来,在半个小时之后,即搞定一切,并把最后通碟发到了金河派。
此时的金河派正是一派末日降临的景象。
许佑重和派里的几位长老聚坐一处,个个都是愁眉不展。
就在刚刚,金河派收到了承世公司的通知,公司对近期各加工公司供应的术法子弹质量很不满意,在本批合作结束之后,将对供应商重新进行招标。
这是在许佑重的预料之中的。
不提现在存在争议的股权,鱼纯冰绝对可以继承的股份与雍博文现在手头的股份加起来,那就绝对多数派,左右公司的行动没有任何问题,更别提公司的各部门主管都是鱼承世提供的铁杆亲信。之前公司没有任何行动,主要还是因为股权争夺及公司监管权未定,鱼纯冰一方面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另一方面对这些交错的关系委实是不太了解,没有上面的命令,没有人出面挑头,公司里的人也不好擅自行动。
而现在雍博文出面扯旗,摆明车马要为鱼纯冰讨公道,要打压春城一切借机蠢动的势力,那么从公司方面入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许佑重想不到雍博文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前脚人出大门,后脚就下了杀手。
面对这种情况,金河派实在是无力回天,许佑重只好与在座的几位长老相互安慰,丢了术法子弹的代工虽然损失重大,但好在还有傀儡外壳这一块,尤其是这半年来物华派业务迅速扩大,使得金河派也跟着水涨船高,单从收入这一块已经远远超过了术法子弹代工业务,只不过术法子弹代工业务在春城更具一种政治地位的象征意义,才会被看得格外重要罢了。
许佑重想着顾西江跟自己在这次的股权争夺中,是战略联盟,大家都恶了雍博文,想必是可以依靠的。
可这边金河派的老几位刚互相安慰完,又把希望寄托在同一阵线的顾西江的人品上,那边就传来了物华派的通知,这老几位登时被这一闷棍给敲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半晌,许佑重神经质般地大笑起来,“好啊,顾西江,这背后一刀插得真是又狠又准啊!”笑完,噌地站起来往外就走,把几位长老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问:“掌门,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雍博文!”许佑重面色不善,目露凶光,吓得几位长老胆都快飞天边去了,赶紧苦劝:“掌门,不要冲动啊,咱们再慢慢从长计议,你也说了现在雍博文身边大票的高手护卫,你这么冲过去是送死啊,再说了就算你能杀了他,他可是大天师,总会肯定得追究,咱们金河派哪吃罪得起啊!”
许佑重哭笑不得的把几个长老推到一边,叹道:“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是去找雍博文讨饶,副主席我不干了,他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商量,只求他给我们金河派一条活路,不要赶尽杀绝就好了!”
第三十一章 连锁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会快速地向着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又或者有些人可以控制却对这发展方向喜闻乐见而不愿意控制。
春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术法界里面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搞到满城皆知,更何况是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那些够资格参与博弈的大门大派全都跃跃欲试,而只能打酱油的小门小派也都支楞着耳朵寻找可以借东风的机会,但凡任何有一点价值的消息都会马上传遍全城。
本来今天对于大多数有心的门派势力而言都是个好日子。
常任理事会开会将最终对鱼承世留下的巨大财富去向做出裁定。
事先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大概方向,而且在可以预见的范围内,这个方向不会有任何改变。
鱼纯冰势小力孤,在理事会这一层面上,没有任何助力,鱼承世的支持者与追随者的最大力量都在协会的事务部门和他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里,他们对于理事会上将发生的事情有心无力。
而一旦理事会上通过的结果是大家都愿意见到的,那么就等于是在鱼承世遗留下来的财产上开了一个口子,足以让任何有心者不顾一切地钻进去捞取好处。
这个口子,就是股权协会代管,不仅仅是协会那部分股权,还有茅山派的股权,甚至鱼承世自己拥的股权!
可惜的是,老天爷似乎也见不得这帮子没下限的家伙太过得意,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刻,突然出现了惊天大逆转,已经半年多没有露面,据传是落了地狱里的某种陷阱以至于生死不知的雍博文突然出现,直接掀桌子翻盘,以满满四溢的王霸之气压得一众常任理事外加当前协会四大巨头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天要变了!却不是大家伙希望见到的,却是最不希望见到的。
可不管天怎么变,大家都得继续过活下去,既然不能得到最优结果,那也就只能尽力追求次优结果了。
雍大天师以总会副理事长的身份挟着地狱殖民公司和承世术法物品制造有限公司两大巨无霸企业,汹汹而来,简直有如泰山压顶般,那种绝对的气势清楚地向所有人表明,任何人如果敢于试图挡路,都将会毫不留情的被碾压成碎片。
而事实也以最快的速度证明了这一点。
雍博文的车队离开协会大楼才没多久,据小道消息停在一家冰淇淋店接鱼大小姐的闺密的当口,后手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
因为在最后关头站对了位置而注定获取巨大好处的逄增祥简直就好像在额头上贴了“我是雍大天师的人”的标签般嚣张地四下串联,遍邀协会理事出席周末由雍大天师主办的晚宴。谁都知道雍大天师在刚刚的会议上对周童先的质询,也知道他即将以总会常任理事的监管权利召开春城全体理事大会,那么在此之前搞这么个晚宴的目的,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连路边的蚂蚁都能说出来。
得到消息的理事们全都闻风而动,除了少数四巨头门派所属的理事和四巨头的铁杆盟友外,大多数理事都争先恐后地寻着门路联系逄增祥,想要一份晚宴的邀请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鱼承世去后,春城没有进入大多数人所希望的所谓各显神通能者上位的时代,反而是没有任何过渡就直接进入了雍博文的时代。以雍博文目前的年纪来看,在可以预见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内,春城术法界都将笼罩在其阴影之下。抱粗腿要趁早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既然粗腿已现,那有什么可犹豫的,赶紧扑上去抱紧才是正道!
想抱粗腿的当然不仅仅是理事,其他法师也都想抱,只可惜这次晚宴邀请的只是理事,想抱没有机会。就在非理事的法师和没有理事的门派万分遗憾的时候,另一个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