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慈和长越被朝玉京鬼气受伤见状挣扎的想爬起来。
可是都来不及了,沈小灯不擅长群战,很快就被剑划的浑身是伤,远看如一个血人。
一剑穿过她的腹部,沈小灯吃痛,汗水一滴滴的落下。
好痛……
好像就没有这么痛过。
白色小人和黑色小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呜小灯我们逃吧呜呜呜。”他们后悔自己太弱,后悔自己没帮上大忙。
沈小灯神识有些模糊的说道:“逃不掉的。”
现在逃了,永远不会有勇气站起来。
“小灯。”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努力睁眼,沈小灯看到面前有一个黑色的重影,凝神一看,发现是正在笑的殷慈。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说过你可以离开了。”
殷慈没有说话,大胆的伸手把沈小灯的手抓紧了自己手里,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
沈小灯有些迷惑的望着他。
“你知道?”殷慈脸上有几分笑意,“我在修真域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一个人都没有杀,不杀人的感觉真好,我终于明白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安宁。”
她愈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在魔域时,你记得我?我在那个小孩的面前犹豫了,有些纠结有些不忍,真是奇怪,我主杀戮,居然会有仁慈,但这感觉一点都不坏,让我感觉我体内居然会长出人性。”
“当人真好,因为只有人会去爱。”
殷慈温柔的抚向沈小灯的脸颊,大大的猫眼一点点的聚集亮光,这些亮光都是因她而生。
“我曾经渴望光明,是你让我学会不要渴求别人的光亮,现在我的心里我的眼里,会看到光了。”
他将沈小灯的手缓缓贴近自己的胸膛。
带着温热的触感。
里面的心脏在跳动着,无比鲜活。
他笑,“我曾经说不愿跟那条鱼争宠,赶走他之后,我却想到了一个争宠的好法子,管你愿不愿意,是否厌烦我,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的好法子。”
那只手挖开了胸膛的血肉,沈小灯睁大眼睛,被血烫的一缩,已经完全明白他要做什么了,顿时想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啊……”殷慈眨了眨眼睛,“很疼。”
他按住她的手掌直接穿过了胸口,触碰到他的心脏,和被包裹严密的魔丹,殷慈身体忍不住发抖,但是一种愉悦同时升起,还有谁跟她,像这般亲密吗?血肉交融,他的魔丹也会融入她的身体。
真实的触感,沈小灯感觉自己的手指摸到了他的魔丹。
“……不要。”她声音有些沙哑。
殷慈,“用你的手穿过我的血肉。”
带着血的魔丹落入她手中。
面前的人逐渐失去温度,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望着沈小灯,双眼写满了令人心惊的爱意。
第60章 做梦
殷慈的魔丹一到她的手里, 便立即化成了魔气融进了她的身体,有几分殷慈似的急不可耐。
魔将之首,殷慈的魔力完全汇入了她的身体。
所有的伤口都在眨眼睛恢复,天空异象环生, 这是要突破的预兆。
她的双手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涌来。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开心。
沈小灯的心很硬,她对殷慈没有过多的感情,可是她只想让他痛苦没想让他死, 更不想为她而死。
想到这里, 沈小灯又自嘲一笑, 重活一世很多东西已经不受她控制,就算是殷慈也在改变自己。不知为何, 重生后时时刻刻盘旋在心头绑在身上,名叫复仇的那根绳子突然松了许多, 她或许该重新思考,应该怎么活。
她要更自由的活着。
闭上双眼。
天地之间的灵气疯狂涌入, 化神大能,已成。
围在她身周的傀儡们被瞬间弹开,朝玉京操控的鬼线尽断。
朝玉京微微惊讶,而负伤的长越却突然大笑, 他早就知道了, 沈小灯一直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否则怎么会从一个天赋普通的大小姐,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如今的化神大能呢……笑过之后, 长越深深的望着灵光耀眼的女子。
他笑沈小灯绝地逢生,也笑自己不自量力,也笑自此以后,他与沈小灯之间犹如天堑。
如果说,元婴道君的沈小灯,他还可以凭借天赋和努力追上甚至死在她手里,可是化神后的沈小灯,他只配望着她的背影。
笑着笑着,长越又哭了出来。
沈小灯已成化神期,是整个修真域界最强的一档,拥有了和朝玉京一战的能力,而朝玉京从最开始的轻慢被沈小灯逼得越来越认真,到现在,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两人在这儿打,恐怕整个金鳞九洲都会毁掉。
看了一眼朝玉京,手中的纯钧和她的身体同时化为一道流光飞往金鳞九洲和凡人界的界限,边境之海上,这里辽阔无际,再也不用束手束脚。
望着沈小灯,朝玉京道:“假以时日,你定能超过我,可惜,现在的你还是差一点,有时候这一点就足够分出生与死。”
“放心,就算你死我也会把你复活,永远把你留在地宫陪我。”
沈小灯道:“谁死还不一定。”
一白一灰在边境之海上空相撞。
无数海水被掀起千尺风浪,呼啸着卷起阵阵惊涛。
而原本湛蓝的天际蒙上一层浓重的云层,随着两人的灵力与鬼气,云层越来越黑,顷刻间电神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然而没有一滴能打湿他们的衣物,两人周身都笼罩着一个透明的光膜,外物不侵,正是他们的气。
天空明明在打雷下雨,沈小灯却什么都听不见,周围静极了,只能听见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呼……吸……呼……
手腕的鲜血顺着纯钧长剑一滴滴的落入大海中,消失不见。
朝玉京也在流血,惨白的面容,流血的嘴角,数道伤口从灰衣渗出,殷红衬着惨白更白,加上天昏地暗的边境之海,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可是他知道沈小灯作为人,快到她的极限了。
朝玉京知道,沈小灯又何尝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又逼出一道精血,催动着纯钧巨剑,倏地向朝玉京攻来。
巨大的灵压扑面而来,朝玉京紧绷着身体承下沈小灯的剑意,身上数道伤口又齐齐裂开,更严重的是纯钧的剑气透过他的鬼气,打在他的身体上,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汹涌的鬼气如同藤蔓沿着纯钧绞来,朝玉京身体上的魔纹又爬上了他的脖子,一瞬间鬼气暴涨,抵住了这雷霆一击。
藤蔓缠住纯钧,朝玉京趁机抓住沈小灯的手腕,咬牙道:“你的身体里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被他捏住的两只手腕,十个指头皆是血洞,纯钧被魔气侵蚀,沈小灯终于撑不住,软了一下背脊,嘴唇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眼睛黑洞洞的,仿佛脸上只剩下这双眼睛还是活着的。
就连虚弱的沈小灯也令人心动,朝玉京的带血的手抹过她的嘴唇,双眼深邃的说道:“真的就之差一点点,你就可以赢我……”
他的手削瘦无比,指尖好似寒冰。
那只摸他嘴唇的手突然被一口咬住,沈小灯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
非常用力,就像是在死之前都要撕下他的一块肉。
朝玉京愣了一下,想起他在小时候,跟随朝天歌出白云山庄捕杀动物,连纵尸术,他抓了一只雪白色皮毛的幼兽,那只小兽漂亮极了,他很喜欢,可是不得不杀了它。
当时,那只小兽也是临死前咬了他一口,死死的。
眼前沈小灯跟那只小兽的眼睛重合在一起,又黑又亮,不服输的盯着他。
原来从小到大,无论是那个弱小的他还是现在这个强大的他,从来没有被那么漂亮的小兽喜欢过。
一种透不过气的压抑堆积在胸口。
沈小灯把他咬出血了,手指流出的血液是冰冷的。
朝玉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她,“我不是……道歉了吗?”
“……”,沈小灯松开嘴巴,唇角滴血,“我不接受。”
就像那只小兽,就算他再怎么道歉再怎么喜爱,也不会复活的。
朝玉京,“当然……当然……你不是那只小兽,也不是我地宫里的傀儡鬼差,你恨我,就算在到死之前,也不会回心转意。”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小灯,对不起,我想杀死你。”朝玉京有些孤廖的站在天地之际,灰色的瞳孔里死寂一片,黑色的长发飞舞着,他轻声道:“然后我会斩断我的鬼线,死去。”
沈小灯一惊,这个疯子。
他一笑,“你觉得我疯了吧,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杀死自己,可是我太累了。”
朝玉京伸出手,把浑身是血的沈小灯抱紧怀里。
就算到了绝境,她还是温凉令人舒适的体温……如同能这样一同死去,那么所有的仇恨也许都可以放下。
朝玉京的背后飞起一根银针,只有一根,瞄准两人的脖颈,只需朝玉京意念一动,就能同时结果两人。
被禁锢在这个冰冷的怀抱,沈小灯双手软在身侧,她灵气耗尽,精血抽干,全然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她努力抬起头,忘了一眼大雨倾盆的天空。
一滴雨水似乎落进了她的眼睛。
她声音夹杂着雨声,“朝玉京……就算同归于尽,也是我杀你,我的命不由你来决定。”
朝玉京浑身一震,低头看去,沈小灯双眼越来越亮,一簇火焰从她的双眼中聚集,又转瞬即逝,同时,可怖的灵压从她的身体里传出来。
那根银针被这股灵压震碎,怀中人的体温几乎立马变得冰冷,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动向,突然伸出手,用力的抱紧了他。
与此同时,这股灵压凝成实质,化成一把耀眼的长剑冲进了他的身体。
沈小灯居然把她的神魂化成一把剑,直接撞上了他的神魂!
一股战栗的痛意从神魂深处传来,朝玉京揪住心口,双膝软下,再也忍不住的跪了下来,而沈小灯的身体失去生机,从高处坠落。
“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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