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阻止章无虞的靠近,一是存了侥幸的心,二是私心作祟,只想死之前多和她多相处一些。
“王爷,琼妃已经命人去请当日给您看诊的御医,再有些时候应该就到府了,我再派人去催一催。”
管家也不敢多说,章姑娘若是真的染了疾,最愧疚的莫过于王爷。
自从章姑娘来了后,王爷命人去搜刮加强体质的补药方子,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寺庙里送,求的是章姑娘身体健康,可这老天怎么不开眼呢。
萧翎将拐杖放在床沿,合衣躺在章无虞身边,拉过她的手五指紧扣,忽的爆发出一阵咳嗽。
管家心急,看着样子,要是章姑娘真的有事,恐怕刚有起色的王爷也活不成了!
他急得跺脚,忙出门再去催。
章无虞在阵阵咳嗽声中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幔,声音沙哑道:
“吵死了。”
话落自个也咳个不停,她缓了缓气,道:
“我这人难追,心又冷,难得刚又多喜欢了你一些,结果真是倒霉啊!”
扣着她五指的力道紧了紧。
“我要是真死了,你可别死,琼妃还靠着你呢。”
萧翎也道:“那你就等等我,记着我的名字不要忘。”
章无虞苦恼,“你的本名我也不会写,笔画太多。”
“戚书望。”萧翎叮嘱着,“爹娘给的姓名无法丢弃,你给的我也万般珍惜,若是真的有那一天,牢牢记住,奈何桥我听道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你。”
这时,大夫匆匆赶来,为章无虞把脉,摸了下额头的汗水,战战兢兢道:
“王爷,这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个把日就会好的,不过她现在体虚容易邪气入侵,王爷还是回避的好。”
萧翎发誓,这辈子他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春天一过就是初夏,贤王没死,大夫的凝重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看。
初夏的某一天,又有人来报,道门外站着个叫‘戚书闻’的。
戚书闻背着个小包袱,进了贤王府后东看西看,路过的婢女看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子,走不动路,恨不得眼睛都黏在人身上。
章无虞扶着萧翎出门,还没下台阶就异口同声道:“站住,别靠近。”
戚书闻笑眯眯的站定,“哥,娘,来晚了,这些日子走了不少地方,带来了不少有本事的大夫,别说什么御医,真正的高手可都在民间,还好赶得急,你没死。”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要被打到爹妈都认不出的,但下人们不敢说,如今只要自称是戚的,他们都怕是王爷的亲戚。
戚书闻带了十几个大夫住在贤王府,吃贤王府的,住贤王府的,有好事的几个下人闲时聊天。
“这姓戚的两手空空的来,不就带了一些大夫,吃住都在这里,莫不是老赖,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有下人反驳:“你算算,他现在这世道带着十几个大夫一路过来,吃饭住宿,一个人养着十几个人,听说走遍大江南北,你们居然觉得他是老赖,在这里骗吃骗喝,今日我还听王爷对琼妃说,别赏东西,因为他那兄弟都看不上。”
众人觉得此话非常有道理,此后再不敢轻看戚书闻。
又有一天,下人又来报,门外站着个叫戚书问的,左边一排宫内侍卫,右边一排带着罗将军家徽的护卫,浑身豪气。
戚书问自带被褥家具,装了三大车子。
见了章无虞,戚书问十分有礼貌的行礼,稚嫩的嗓音道:
“孩儿来晚了。”
为了来见哥哥和娘,戚书问需要搞定罗家一家老小,费力得很,近日得了宫内小公主的帮助,这才成功的带着家当住进了王府,他带来的那些人,把贤王府挤得水泄不通。
琼妃开始抱着敌意,她知道这叫书问的小孩是罗易的孩子,那一对宫内的侍卫,莫不是来监视他们的。
可一连多天,她派去反监视的人回来报告说,那些宫内的侍卫是宫内小公主派的,住要是跟着罗家小公子,看人有没有去找了其他小姑娘,至于罗将军派来的那些护卫,跟老妈子似的,
整日只跟着罗家小公子转,只关心小公子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确实对贤王府没什么兴趣。
闲暇的时候,下人们又在讨论。
“那小公子不会是要在王府长住吧,连被褥都是自带,白吃白喝?”
一下人忙制止,“那小公子虽然说自己叫戚书问,但其实是罗将军家最疼的幺子,那可是罗将军,皇帝身边第一大红人!还有听说小公子是盛帝最疼爱小公主认定的驸马,没看见那些宫内的侍卫每日都跟着么,这可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主。”
当琼妃回过神来时,贤王已经热热闹闹的都是人,还有隔三差五仗着身份来找未来驸马的小公主,每日在门口晃悠又不好意思进来的罗大将军。
时不时夜晚就有某个江湖人士从翻墙飞进王府找戚书闻商量江湖之事,她的精兵抓了好几次,到最后她都懒得在宅邸四周布防。
秋天时,贤王恶疾痊愈。
琼妃高兴得派人去布粥十日。
温银娇被爹娘骂了一通,也后悔当初不坚持,盛装打扮之后于一日坐着轿子前往。
下人依旧恭敬的将她迎到大厅,她寻思着琼妃不好惹,兴许不会告知贤王自己来了,私下处理也难说,于是叫住了路过的一女子。
她本以为是婢女,但看人气质落落大方,衣料虽然简单却都上乘,特别是手腕间的镯子应该是宫内之物。
既然已经将人叫住,她也只好开头,让婢女拿出一锭银子。
“去告知贤王,就说温银娇求见。”
“好嘞。”
女人拿了银子爽朗应下,转身离去。
“没有规矩。”她身边的婢女小声嘀咕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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