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努力挣扎:“……等一下,我不是这么个意思。”
然而已经晚了。
“愧疚”的沈放已经决定要努力补偿她了。
被补偿得奄奄一息的姜凉蝉用最后的力气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沈放攥住她细白的手指,温柔地道:“我明白,都是我的错。怪不得你之前还要送我鹿茸,明天我就让人去采办鹿茸,好好补偿你,可好?”
姜凉蝉气到原地暴毙。
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能做个人呢?
等到姜凉蝉气鼓鼓地睡了,沈放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浅浅的笑意。
第二日,沈放避开姜凉蝉,去找了太医。
他问太医:“调养了三年,皇后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垂手道:“回陛下,皇后娘娘这一年来,春脉弦,夏脉勾,秋脉浮,冬脉营,气脉冲盛,身体好极。”
沈放又问了几句,才让他出去。
成亲后第一年,姜凉蝉与他说暂时不想生娃的时候,他也很同意。
纵然以她的年纪,不少姑娘已经开始嫁人生子了,但他总觉得她还小,怎么都觉得不舍得。
他让太医暗下给她调理身体,到现在,三年过去了,看她自己好像开始着急了。现在他又问过太医,确定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可以承受了,才终于松了口。
时日继续推移,姜凉蝉对此尚不知情。
这段时间,她有一个小心思,不敢跟任何人说。
过几日,就是六月初六了。
话本里这一年的六月初六,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如今的现实,除了沈放依然是男主,登基的也依然是沈放之外,别的都与话本中相去甚远。
甚至连沈放的登基时间,因为她和姜云庭、云骑兵的意外加入,再加上沈放自己带兵卓越,运势又非凡,也硬生生的从三年苦战,缩成了一年。
她过的这两年悠闲日子,在话本里,应该是沈放还在与原来的太子、皇上作战的时间。
而话本里,沈放夺得皇位,然后秋后算账,将他们家满门抄斩的那天。
——就是这一年的六月初六。
姜凉蝉心情有些复杂,想起话本里的一切,觉得恍若隔世。
她偷偷的布置了很久,想把这一天过得有意义一点。
可是她准备的都没有派上用场。
早上醒来,就觉得有点头晕,但也没当回事。她想去后花园再确认一下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也没带宫女,自己往后花园走去。
刚走到半路,一个拐弯的功夫,眼前一花,毫无缘由的就晕倒过去了。
她刚刚晕倒没多久,就有小宫女经过,刚好看见,尖叫起来。
这里离勤政宫很近,皇后晕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勤政宫处理政事的沈放耳朵里。
姜凉蝉也就晕了一小会,意识就恢复了清醒。
还没睁眼,先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扭过头去,看向来人。
见惯了沈放从容的模样,她印象中,几乎没有见过他如此着急的时候。
沈放脚步急乱的跑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急急问:“哪里不舒服?”
姜凉蝉摇摇头,刚才头晕了一下,这会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得劲,就是有点无力。
沈放面色稍微和缓了一点,尽量镇定道:“别怕,已经宣太医了,你会没事的。”
他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抱着就往回走。
他的气息熟悉而安稳,姜凉蝉在他的臂弯里,嗅着他的气息,终于从刚才的混乱中安定了下来。
这一安定,她忽然想起来件重要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姜凉蝉畏怯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沈放立刻低头看她,声音柔和得不像话:“怎么了,哪里疼?”
姜凉蝉摇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一会,慢慢道:“我觉得,我可能是要死了。”
没想到,六月初六这一天,还是来了。
沈放脸色很难看:“闭嘴。”
他脚步加快,抱着姜凉蝉的手臂,用力得让她有点疼。
姜凉蝉没再说话,心里酸酸涩涩的,想着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拥抱了。
死在他怀里,也挺好的。
唉。
沈放从说完那两个字起,就再也没开口。
可是姜凉蝉被他抱着,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紧绷和慌乱。
这会看到姜凉蝉不知道想什么,在他怀里不说话了,沈放又害怕她这安安静静的样子,非得逼她跟自己说话,没话找话:“你去后花园干什么?”
姜凉蝉本来遮掩了许久想给他个惊喜的,现在也不能再遮掩了,明明白白地道:“我想跟你表白来着。”
她与沈放,一直都是心意相通,可是也因为如此,总觉得不必再多说什么,以至于姜凉蝉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明白的对沈放表过情意。
她本是打算,在她原本应死的这天,对他表白,之后就与过去再无瓜葛。
沈放沉默了一会,粗哑道:“一会瞧过了太医,你就原原本本,按照你想的方式,向我表白。”
姜凉蝉难过地道:“好,一会要是还有机会的话。”
沈放又戾气上涌,脸色更难看,脚步陡然又加快了。
太医早就匆忙赶来,等在这里了。
沈放把姜凉蝉放在床上,等太医给姜凉蝉号脉的时间里,拳头在袖子下攥得发白。
太医把了一次脉。
然后又把了一次脉。
就在姜凉蝉实在忍不住,想要问问是不是她已经没法抢救了的时候,太医开口了。
太医转向沈放,跪下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沈放和姜凉蝉都震在原地,半晌没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太医一遍遍的贺喜声。
过了一会,姜凉蝉从床幔里探出头来,小心地问:“我这不是要死了?”
太医转向她,但不敢抬头,只叩首道:“皇后娘娘自然洪福齐天,福寿延绵。”
姜凉蝉问:“那我晕倒是……”
太医道:“皇后娘娘晕倒,也乃是因为孕育初期所致。”
太医走了。
姜凉蝉又惊又喜,整个人都有点转不过弯来,转头看沈放,这才发现,沈放一直立在床边,一言不发,他背着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凉蝉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拉他衣服,小声问:“你怎么了,我们要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沈放被她一拉,像是才从什么幻境里回过神来一样,蹲在她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努力抑制着,道:“嗯,高兴,我很高兴。”
姜凉蝉从他这个呆滞的模样也能看出来,他是挺高兴的。
姜凉蝉也很高兴。
刚才还觉得自己搞了乌龙。
现在来看,第一次面对孩子给他们打的招呼,她可比沈放表现强多了。
人真的是要比出来的。
姜凉蝉得意地奚落了他几句。
沈放没听见一般,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小心翼翼,像碰到什么易碎品。
姜凉蝉笑嘻嘻地抬头对上他。
沈放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轻轻地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对我表白吗?现在,对我表白吧。”
姜凉蝉与他一起这么多年,早就意识到他的反常了,心里隐约有数,知道自己刚才晕倒可能吓到他了。
她从床上一跃而下,道:“走,跟我去后花园。”
她的脚还没落地,就又被人接入怀抱里。
沈放打横把她抱起来,不赞成地低头看她,眉头皱得死紧:“刚才太医不是说了,让你小心着点,不能乱跑乱跳?”
姜凉蝉开始体会到怀孕的妙处了。
一天之内两次公主抱。
平时的沈放跟她说话,也总是能气得她需要立刻抢救,罕少这么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凭子贵吗?
姜凉蝉得意地蹬了蹬腿 。
沈放看她:“你踢蹬什么?老实点。”
姜凉蝉得意道:“你这一看就不懂科学,怀孕了也要科学-运动,多走一走。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抱着我,我有腿,能走。”
她还很活灵活现地学着他平时嘲讽她的模样,“啧”了一声。
lt;/divgt;
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