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被师父收徒的喜悦,随时间淡去,云亓愈发觉得不真实,师父为何要收他当徒弟,他何德何能。
他现在明白了,肯定是云幽为了他求来的,云幽眼下的青黛,到现在还有淡淡的一层,可见他昨晚有多累。
修士的精力旺盛,不是凡人能比拟,云亓不愿意看他继续萎靡下去,所以用法术将他弄晕,让他在房中休息。
茶鸢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解释道:“我没让他来。”
“师父。”他突然跪下,语气诚恳,“求您了,云幽昨晚没休息好,如今已睡下。”
茶鸢突然有点生气,明明是云幽来求她,为何变成她强迫他,她冷笑道:“行啊,我允许你伺候我,但是我要让云幽站在床边,亲眼看着他哥哥是如何代他费心取悦我。”
云亓一下愣了,平静的脸色被打破,神色慌乱:“我......”
第65章 我会尽力保护你
茶鸢的好心情被他弄得一团糟糕, 但是看在他死后,还在为她所用,她也就没有责备他。
她强忍着怒意:“你走吧, 趁我没发火之前。”
云亓能看得出她已在爆发的边缘, 知此事不成,行礼道:“徒儿,这就告退。”
云亓离开房间, 将门关好,他离去之前, 神色不明的望了一眼大门。
他心沉了下来,也许云幽在师父心中也有一些位置,他不算是错付了一片真心。
希望,师父能够好生待他。
他回房后,潜心修炼,不再被凡事叨扰, 一心沉浸在修炼中。
茶鸢还有些气闷,去外面吹了一会儿凉风, 夜的幕布上挂满繁星, 一轮半月格外明亮。
灵舟在月光泛冷的柔光中, 渡上银辉,在辽阔的苍穹下不断前行。茶鸢站在船头,仍由风穿过, 仿若将身心都融入了茫茫天地之中。
她在储物袋中将以前的命剑拿出,轻点脚尖在空中起舞,剑气在身边游走,衣袂翩飞。
很快,她的剑气凛冽起来, 长发飞扬,剑招快得看不清,只见银光闪过,惊若游龙,有股遒劲的美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出了一身薄汗,她才停下,心身都痛快极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捏了一个除尘诀,往房间走,路过云幽房间时,她推开门看了一眼。他睡得很沉,平躺着睡姿很规矩,柔腻的腮颊让人不禁垂涎于其中的触感。
茶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回到房间,她精神仍旧很亢奋,没有一丝睡意,索性盘腿修炼。
第二日中午到达青云峰山下,茶鸢在城外收起灵舟,青云门中没有多余的房间,茶鸢将他们安排在城中客栈。
她叮嘱了他们几句,便往青云门赶去,临台院中弟子们在前院练剑,穆音在旁指点,其乐融融。
她看见茶鸢,立刻上前行礼:“掌门。”
“穆长老,到我房间来。”
“是。”
茶鸢将结界开启,她递给了穆音一大袋灵石:“大比结束,给弟子们分些灵石当作奖励,让他们休息两天,山下繁荣是该下去见见世面。剩下的充当门派经费,采购一些门派所需,若是用完了,再找我拿。”
茶鸢给她的储物袋无主,所以穆音一眼便看见里面灵石之多,她压下心惊:“掌门,这么多灵石......”
“不多,我准备回星陨门扩大门派,再多招收些弟子,届时还需穆长老多费些心。”
“是,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穆音曾听师父说过,星陨门没有落没之前,也是数得上号的老牌仙门,她心下斗志满满,希望星陨门能恢复以前的荣光。
穆音走后,茶鸢拿出叶景酌之前给她的传音铃,她一直是关上的,这是第一次打开。
现如今,只有一颗星没有点亮,茶鸢想要和他尽快解决此事,传音铃开启后,茶鸢对着它说:“晏生,你在沧海一粟还是在青云门。”
传音铃很快有了回应,清润的声音响起:“我在青云门,你在何处。”
“我去了一趟齐唔山,刚回来,剩下两颗星我已经解决,只剩下你那颗。”
“我现在来找你。”
“好,我临台院的房间里。”
“嗯。”
关掉传音铃,茶鸢有一丝感叹,他竟然一直将传音铃开启,她当时随手放入储物袋,若不是急着找他,她险些忘了有这物件。
大约一炷香时间,窗幌被敲响,茶鸢打开窗户,让他翻进来。
“你爹回来了?”
“嗯。”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结成道侣吧,你之前说的道侣契约中,最高级别的同心契,应该如何结契。”茶鸢第一次觉得晏霁月回来得正是时候,她迫不及待想看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画面。
叶景酌没想到她完成得这么快,他打量周围:“就在这里结契吗?”
茶鸢顺着他目光望去,房间确实很简陋,她提议道:“那去你房间?”
“......”叶景酌沉默,去他房间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都不庄重。
她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好似将结道侣契当成普通契约一样看待。
茶鸢确实没当回事,不过是做戏而已,等出幻境,这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一场梦而已。
她不是个沉迷幻想中的人,她分得很清,不会迷失自我。
叶景酌之前还有些许不自然,在她的影响下,也将结契当成一种任务,再无其他杂念。
“那就这里吧。”
“好。”
“同心契,需要取双方一滴心头血,在结契时要完全信任对方,不能有一丝排斥。”叶景酌拿出匕首,在心头划上一刀,取出一滴心头血。
茶鸢将衣襟拉下一点,前胸一片雪白,在他如初春凉薄的视线下,肌肤战粟:“晏生,我怕疼,你能帮我取吗?。”
她声音温柔又轻佻,听得人心都酥了,叶景酌别开眼,在匕首上施了一个除尘诀,将干净匕首递给她:“你自己来。”
茶鸢就这他的手,往心尖一划,破开肌肤的触感从匕首传自他手心,他手心滚烫,一下子缩回手。
茶鸢取出心头血,血滴浮在空中,心口一凉,带着生机的灵气覆盖在伤口上,在绿意下逐渐愈合。
皮肤完好如初,只剩一道淡粉色,茶鸢将衣襟拉上:“谢谢。”
叶景酌默念咒语,两滴血在空中相遇,融合在一起,又砰然炸开,血雾笼罩着两人的身体上。
茶鸢的神魂被拉到一片虚无中,她是黑漆漆的一团,冒着浓郁的黑气。她旁边有一株娇俏的小白花,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特别纯净、美好。
在他的对比下,茶鸢觉得她丑极了,她心念一动,化作人形。
她浓云般的乌发披散在白嫩的身躯上,黑与白互相映衬,浑身绽放着极致的美。
她伸出手,触了触上面娇嫩的花瓣,花瓣在她手下轻颤,好像很害羞。
花朵通体纯白,只有花心中有一点粉,欣欣向荣,为他添了一丝好颜色。
茶鸢觉得有趣,用指尖逗弄花心那点粉色,好像这里更加敏感,整株花都在颤抖。
茶鸢还想再摸,花瓣突然合上,似乎很抵触与她相碰,那含苞欲放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
神魂归位,茶鸢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她兴奋的说:“我方才看见一朵花好生有趣,他似乎很害羞,被摸了两次后,他就将花瓣合上,不肯让我摸。”
叶景酌疏离的脸上,一片烟霞,仿若人间桃李花盛开:“嗯。”
茶鸢注意到他脸色不对:“你看见了什么,脸怎么这么红。”问完,她意识到两人结的是道侣契,应该处于同一片虚空中,她方才幻化成人形,身上不着一缕。
他应当都看见了吧。
茶鸢脸也红了,眉眼娇怯,坐在床边不敢说话,他为什么是一朵花,好生奇怪。
叶景酌在原地站了良久,等身上的异样消失后,才敢有所动作。幸好她只注意到他脸上,没有注意其他,不然他简直羞愤欲死。
他有些疑惑,为何他在幻境中神魂是一朵花。在他微愣时,她已化成人形,还摸了他,他更加不敢变成人形,不然两人更加尴尬。
所幸她不知道摸的是什么。
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叶景酌率先打破寂静:“茶鸢,晏霁月带伤回来,此时在中阳殿休养。”
茶鸢闻声,抬起头:“他伤得重不重。”
“不重,休养几天便无大碍。”
“哦。”茶鸢有些可惜,“你身上有防御的灵器吗?”
“有。”他拿出一支绿色孔雀羽簪子,款式是男款,这样颜色让茶鸢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茶鸢接过并没有戴在头上,而是将其贴身放在怀中。
“茶鸢,我上次说过,我会一种秘法能将别人所受之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我现在为你施法。”
“不用了,我有法器护身,没有大碍,若是你不放心多给我几件。”
“嗯,我会尽力保护你。”他又拿出几件上品防御灵器,抹去印记,交给茶鸢。
茶鸢都带在身上,皮厚得不行,就算晏霁月是化神修士,一招半招也打不死她。
她总算有点底气。
两人等到夜幕降临,才前往中阳殿,北斗七星还差一颗,果然光结契是不行的。
中阳殿外守着两名弟子,弟子通报后,叶景酌才带着茶鸢进内,中阳殿是历来掌门所居之处,透着古朴的气息。
晏霁月是青云门最年轻的掌门,他当上掌门,并没改变殿中的陈旧的摆设,可见他非常敬重以前的老掌门。
为此,茶鸢对他的恨意一点也没消,不是受记忆的影响,而是她此生受过的最重的伤,全是拜他所赐。
她连骨子里都有点怕这人。
但是,她没有一丝逃避,刚回青云门就来刺激他,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她迫不及待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很解气。
叶景酌让茶鸢等在门口,他先进去承受怒火,他走入殿中,晏霁月正在桌案前处理门派庶务。
叶景酌恭敬的行礼:“父亲。”
晏霁月抬头:“生儿,找为父何事。”
“父亲我来请罪,我与茶鸢已结成道侣,生死不离。”
晏霁月握笔的手顿了一下,将神识投在他身上,看到同心契的那瞬间,他气得额筋暴起。
“逆子,你是想气死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