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临想到确实晁武受伤这段时间,木安国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以为将军中了毒必死无疑,派人来接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吧?毕竟从木安国到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蒋临眼神闪过轻蔑,果然是小国,上不得台面!
蒋临心中的疑虑被消除,对着晁武的态度平易近人:“将军能想通是最好的,那今后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
晁武咳嗽一声回应道:“嗯。”
“那现在本殿就有一事需要将军的帮助。”蒋临直接开口道。
“殿下但说无妨。”
“薛太后有一支军队,那支军队若是到了本殿手里,那赤轩国的天下就到手了。”蒋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晁武又咳嗽了几声,在蒋临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亮光,他虚弱道:“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大皇子分忧。”
蒋临满意,又安抚了几句,就带着手下离开。但是离开万仙阁的时候脸是黑的,似乎还带着气愤。外面探查的耳目将这副表情尽收眼底,并上报给了薛太后。
薛太后对此不置可否。她将寿宴上刺杀的两个人处理掉之后,对于知晓她过去的人重新开始了调查,这样的事情她不允许再出现,所以目前的对于万仙阁这边就是先盯着。
万仙阁因为晁武和宁温的入住,周围多了些若有若无的视线,荆忆回来的时候瞬间感觉到有一些视线落在她身上。
因为她确实不常出现,乍时间,一个美如九天玄女的人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伤,怎么能不引起注意?
荆忆因为在想着事情所以也没太注意其他,直接就进去了。掌柜连忙出来迎接,关心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哎呦,让华神医帮着看一下吧。”
荆忆摆摆手,这点小伤她不在意,只是她预想到后面的事情可能会麻烦不断,那个什么密灵领主对她身上的力量好像势在必得啊。
“不用。”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穿过此时安静的大堂。
直到荆忆离开后好久,他们才回过神来,纷纷好奇地问掌柜:“掌柜的,这是谁啊?连你都如此恭顺!”
要知道万仙阁望缘堂的掌柜可是一直是被恭维的存在啊。
掌柜捋了捋胡子,平静的说道:“她是万仙阁的女主人。”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他们还想知道什么,但是掌柜说什么也不肯再多透露了。
晁武听着下面的议论声,面色没有变化。可是宁温见这些人对荆忆评价如此之高,几乎要咬碎银牙。
宁温没看见晁武,可是晁武看见了她,还看见了另一个人,是赤轩国的大将军唐世海的女儿唐语,宁温看起来和这个小姐关系很好。晁武心生一计,想试探试探。
唐语看起来温润无害,清纯甜美,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
她劝说道:“公主不必生气,您是公主,而她只是一介平民,无法与您比肩,还不如去散散心,参加三天后的诗会吧。”
宁温听了这话很是舒心,满口答应,“好,诗会我会去,你且等着。”
唐语柔柔一笑,为她斟满茶杯。她邀请宁温只是为了去撑撑场面,因为诗会是皇城小姐争奇斗艳的地方,她需要一个后盾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两人相约三天后唐语来接她。唐语走后,宁温出去望缘堂的后院,只想找个地方蹲守竹沥。不过没看见他,倒是看见了晁武。
宁温觉得反正也是无聊,遂上前搭话:“晁将军怎的一人坐在此处?”
晁武回头,面色苍白,虚弱不已,浅笑:“呆在房中无趣,想出来透透气。”
“养伤确实无趣。”宁温点点头。
“前两次见面颇有些误会,还望公主见谅。”
宁温无所谓道:“你道歉了,我便原谅你呗。”宁温对于英俊的人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况且她已经找到更帅气的男人了。
晁武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接着闲聊般的问起:“公主平日里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事可做?”
宁温想了一下,说道:“就蹲蹲竹沥公子,最近就是参加诗会。”
晁武对前一件事选择性忽略,语气似乎很感兴趣:“诗会?”
“对,是唐将军女儿唐语举办的诗会。”
晁武怀念道:“我之前无聊时也会和三五好友一起办诗会,好不惬意。”
宁温见他的样子是真的怀念,心想,一个将军居然也会作诗?不过看他养病这样无聊,那她作为赤轩国的公主理应款待客人,于是大方邀请道:“三日后的诗会,将军和我一起去吧,高阳城也会有一些公子参加,你不会孤独的。”
晁武似乎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欣喜道:“如此就多谢公主了。”
宁温笑了笑,在好看的男子面前,倒是出奇地好说话:“不用谢。那本公主就先回去了,三日后万仙阁门口见。”
“好。”
宁温走后,晁武默了一会儿,开口:“告诉蒋临,我三日后会去唐将军府上探查一番。”
“是。”
......
荆忆穿过望缘堂回到密堂自己的房间后,抬了抬还在冒血的手臂,眼底透着淡淡的自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淡笑一声,“还真是克我啊。”
然后什么也没管,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直到晚上,荆忆才感觉到有人在她的手臂上弄着什么,鼻尖充斥着熟悉好闻的味道还夹杂着药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就看见竹沥正在仔细地给自己上药。
竹沥似乎还没发现荆忆醒过来了,头都没抬一下,气质冷冽,彷佛在和谁置气一样。
荆忆动了动手臂,想起身。竹沥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轻柔的扶她起来。
“我是又不是不能自理。”荆忆不满竹沥对待病人的态度对待她。
竹沥瞥了她一眼,低沉的声音还有些硬:“你连受伤了都不知道治疗,这就是你说地自理?”
荆忆觉得这个人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现在居然敢凶她!
她想抽出在他手里的手臂,可是被他抓地纹丝不动。竹沥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圈住荆忆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
“别动。”竹沥制住她,手里的药粉还在轻柔的洒着。
荆忆哪能说不动就不动,催动灵力,刺向竹沥的手掌。竹沥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最后还是竹沥败下阵来,他怕她再这样损耗灵力就要伤到身体了。
他放开荆忆的手臂,对她说,“你需要包扎。”
荆忆抽回手臂,看着即将完成包扎的伤口,自己动手圈了一圈细布,身体力行地告诉竹沥她在自理。
竹沥无奈,抱歉道:“说话重了些,是我不好,我只是太过担心你。”
竹沥眼中还有未散去的后怕,他刚一进门,就看见随意躺在床上的荆忆,手臂上还在滴着血.
那一瞬间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妖力了,呼吸紊乱,几乎是踉跄跑到荆忆身边的,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呼吸。
感觉到荆忆平稳地吐气,竹沥这才慢慢收敛气息,头埋下去,被发丝挡住的眼眸暗得可怕。
荆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总有些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让她改变。本来以往的她,遇到这种事哪还会和这个人拉扯这么多,直接就是一击震开。
可是刚才她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竹沥或许连她都无法推开了。
竹沥见她沉默,站起身来,坐在了她的床边,和她面对面,“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竹沥从来没有见过荆忆受伤,这是第一次。他眼眸温柔,面带微笑,可是荆忆知道他笑得越开心,心里的杀意越盛。
她满不在意道:“今日是我一时失手,她并不是我的对手。”
“他是谁?”
“你之前说的密灵领主,来抢我神魔之力的。”
竹沥眼眸暗了暗。吐出一口气,“我去解决他们。”
荆忆拦住他,平静地说道:“不着急,我想知道密灵里面的神力是什么。”是里面藏着幸存的神,还是有着古神的东西?
竹沥只得停下,但握紧的双拳还没有放松,“可是她伤了你。”
“无妨,她在我眼里算不了什么。”
荆忆就是这样,自信高傲,浑身散发着光芒。竹沥暗自平复自己快得不正常的心跳,又想到她刚才说的‘失手’,遂问道:“你如何会失手?”
荆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精神不佳而已。”
竹沥不知道是信了没信,英俊的脸上笑容更加嗜血,只是回了她上一句话:“既然是荆忆想知道的,那我就再等等吧。”
夜幕降临,黑暗为很多阴暗的地方提供了保护。
竹沥这次并没有听话地等着,而是在整个高阳城内散出千丝万缕的黑线,那些黑线细得几乎无法看见。可是又条条相连,好似一张无形的网罩住高阳城。
黑线无声无息探查着五年前的气息。房内的竹沥骤然睁开眼眸,勾唇一笑:“原来在这里。”
风过留痕,痕消人散,这时,竹沥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
夜色黑沉,擎雁正在里面休息,默沉在外面守着。他看着今夜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感觉到风止树静,危险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接近。默沉现出双刀挡在房门外。
一身墨袍的竹沥就像是地狱派来的使者,手里泛着黑气的折扇蓄势待发。房内的擎雁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打开门出来,就看见默沉已经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打起来了。
刀光剑影,默沉全力迎击,可却是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竹沥明显占上风。擎雁眼眸一冷,飞身过去与默沉一起。
双方气息凛冽,院内的一片狼藉,又是一招,双方分开。这时擎雁才有机会问出自己的问题:“你为何突然对我们发难?”
擎雁受伤,只发挥了三成的力量,默沉全力应对,也没有伤到竹沥分毫。
他手中的折扇幻化为一支羽箭,被男人修长的大手把玩着,一步一步走向擎雁,带着不达眼底的微笑道:“你伤了她。”
擎雁莫名,脑中快速略过最近做的事情,她只对今天那个女人动了手。她猛地意识到什么,“你们就是那对执灯者?”
默沉也反应过来了,她今天受的伤是因为那个神秘莫测的女子!他眼中顿时戾气横生。
“你伤了她,那我得替她讨回来才行。”竹沥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能让对面两个人从脚底升起一股冷意。
“你好大的口气啊。”擎雁绝不允许自己的气势输给她。可是她还没有动作,身边的默沉就已经冲向前去。
两个男人的身影都是黑色的,快得如一阵风。竹沥面对突然爆发的默沉还是那副闲适的样子,黑色羽箭左挡右挡,好似在逗他玩一样。
默沉显然也意识到被耍了,直接退开一些距离,捏出一个决。竹沥周身瞬间出现细细的红光,红光所到之处,皆是四分五裂。
眼看着红光就要碰到竹沥了,只是眨眼功夫,竹沥就消失在原地,空气中安静得可怕。
默沉警惕地向周围探查,没等他探出竹沥的方位,擎雁那边就传来一声闷哼。他迅速转身,想回到擎雁身边,可是那边的场景却不那么好看。
竹沥将黑色羽箭刺穿了擎雁的腹部,他笑容如鬼魅:“这一箭便是我为她讨回来的,若这回你不死,那便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说完又猛地拔出羽箭,鲜血如水柱般流出。默沉被挡在结界外无法进来,全力攻击却无法撼动竹沥丝毫。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