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卢定飞后,李斯恪斟酌再三,还是将此事如实告知了张素平。
“平哥儿,你意下如何?”李斯恪话说完,神色紧张的盯着张素平问道。
“我心中一时也无主意。”张素平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卢家提出联姻,想必是看中姐姐生下了小皇子,我与姐姐休戚与共,此事我也不好轻易回复,且等我捎信给姐姐知会后,再说吧。”
李斯恪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如此也好,此事便先放一边。你和敏哥儿两人还是先静下心来复习的好,月底就是大考,是留在翰林院,还是外放地方,可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与卢家结亲,虽说能让娘娘和小皇子以后在朝中有臂膀可依靠,但如果娘娘没有那份心,此事还是不要应允的好。不管是哪位皇子,私下同大臣结盟,都是为掌权者所忌讳的。李斯恪不想蹚雷池,更不想自己家人卷入纷争,只盼着宫中那位娘娘也是如此。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月底大考。
李斯恪虽然知道以二人的成绩想要留京很难,但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许是李斯恪心诚,又许是二人真有几分运道,最后他们竟真的打败一众竞争者留下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李斯恪接到消息后,下了值立刻就赶回家同他们贺喜。
“平哥儿呢?”李斯恪欣喜过后,见还少了一人,连忙问道。
“宫里来信了,他去小门那里接应,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敏哥儿回道。
李斯恪点点头,又道:“那等他回来,咱们好好庆贺一番,娘子送来的青梅酒正是时候,到时你俩都尝尝看。
另外,你俩是踩着线过了吏部考核,翰林院是甭想了,但京中六部、府衙、县衙等,倒是可以试试看,指不定你俩还能同我一个衙门呢。”
“要是能与哥哥同一个衙门最好,有哥哥带着,我心里也安心些。”敏哥儿笑道。
“那等平哥儿回来,咱们仔细商讨商讨,虽说哥哥只是个六品小官,帮不上什么大忙,但给你们指点一下路子,倒是可以的。”
“多谢哥哥!”敏哥儿道。“老师也同我说过,如果有意国子监的话,他倒可以运作一番。”
“国子监倒也不错,里面大都是些醉心学问的老学究,没有其他衙门明争暗斗那么厉害,只是……在里面待时间长了,再想在朝堂谋求其它位置就不大方便了。”李斯恪分析道。
“我晓得,所以日前婉拒了老师,我最想去的还是六部,最好是户部,我喜欢算数,也喜欢钱。”敏哥儿说完,腼腆笑了笑。
“哈哈,不愧是我弟弟,像我,实在!”李斯恪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敏哥儿肩膀两下。
晚上,张素平回来后,几人聚到一处吃茶。
“既然娘娘无意争取,那咱们也就安分守己的做好自个的事就行了,免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李斯恪得到消息后,心里顿时一松,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嗯嗯,姐姐也说过太平日子不易,所以不愿意沾惹这些是非,还嘱咐我要好生上进,以后娶个真正合心意的娘子。”张素平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脖子耳尖都染上一层粉红。
李家兄弟俩也发出善意的笑声,惹得张素平脸色更红了。
笑闹后,敏哥儿对张素平道:“趁着吏部文书还未下来,你我好生休整一下,往后可就没有这般消闲日子可过了。”
张素平点点头,脸上残红渐渐褪去。
事情解决后,李斯恪睡意渐起,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时辰不早了,我明日还要上值,就不陪你们说话了。你们也不要歇息太晚,这几日好好休息,免得头天上值精神不好。”
“嗯嗯,晓得了,哥哥快去睡吧。”敏哥儿看李斯恪哈前连天,笑着催促他回去休息。
见他俩谈兴还足,李斯恪没有再勉强自己,边打着哈欠边起身告辞,这些时日又要操心他俩考试,又要忙碌衙门琐事,自己身心都有些撑不住了。
几天后,吏部文书正式发到几人手上。敏哥儿如他所愿,进了户部当了七品笔帖式。张素平则是去了国子监做监丞,以后在马先生手下做事。
拒绝卢家联姻的提议后,卢定飞也没有羞恼,仍然派人送了贺礼来恭贺二人。李斯恪得知他直接进了翰林院,做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后,也立马回了一份贺礼,聊表心意。
卢定飞收到礼单,心里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气馁。小皇子毕竟刚出生,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此次是自己着急父亲回来,逼得有点太急了。等日后自己同他们再多来往来往,熟悉之后,再慢慢图谋。
盛夏初至,京城里的天,热得越发急切。
李斯恪一早就请了假,守在城门口候着。自从上月初收到家里来信,整日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恨不得日子嗖的一下过去,好让自己早日见到娘子。
“娘子!”李斯恪刚一见到熟悉的身影,立马就奔上前去,紧紧的抱住张予安。
“快放下!这么多人呢!”张予安又喜又窘,红着脸轻轻推了李斯恪两下。
李斯恪怕她羞恼,立时松开手放她下来,然后贴着她欣喜道:“娘子,你总算来了。”
张予安自然也是想着李斯恪的,但她没有李斯恪那般的厚脸皮,只红着脸小声的应了声“嗯”,便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一路上,李斯恪都紧紧牵着她的手,好在二人都坐在马车里,要不然张予安肯定会羞死过去。
回到家中,李斯恪细心备至的伺候张予安歇下,许是路上太过劳累,也许是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张予安很快便沉沉睡下。李斯恪守在她身边,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醒来后,天色已然黑透。
李斯恪服侍张予安起来梳洗后,便带着人去前院同二人见礼。
见礼后,敏哥儿问道:“嫂嫂安,爹娘身体可还好?”
“娘身子还很硬朗,只是爹爹一到下雨、下雪天,腿脚就疼得厉害。我怕娘上了年纪,一个人顾不过来,我又派了几个洒扫的婆子和跑腿的小厮过去搭把手。我和朗哥儿,每日也会过去请安。”张予安轻声细语的娓娓道来。
“那便好,多谢嫂子周全。”敏哥儿感激道。
“不必如此客气,我既然同相公成了亲,他的爹娘定是同我爹娘一样的,绝不会厚此薄彼。”张予安保证道。
“那你这次过来,能待多长时间?”李斯恪问。
“最多两月,家里还有一摊事要做,爹娘年纪都大了,我不忍心把事情都交给他们操劳。”张予安回道。
李斯恪心里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家里诸事离不开娘子打理,于是刚见面的欣喜都被冲淡了几分。他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将爹娘和妻儿接到京里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家里诸事辛苦娘子了,先用饭吧,路上奔波许久,你人都消瘦许多。明日我就让厨房的管事去多买几只鸡鸭回来,好好给你补补。”李斯恪心疼道。
张予安心里一暖,忍不住红了眼,李斯恪赶紧上前安慰。敏哥儿和平哥儿相视一笑,知趣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