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回来了!”门童远远看见李斯恪飞奔而来,立刻就朝着院子里报信。
李斯恪一路直奔正房跑去,刚到上院,就见张予安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相公,你回来了。”看着他下颌上的青色胡茬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张予安一阵心疼。
李斯恪点点头,又扶着她肩膀上下打量道:“你还好吧?都怪我不好,我该早点办完事回来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本就是我该做的。”张予安摇摇头,按捺下心里触动,将他迎进屋。
“回来了?衙门里事办完了?”张员外见李斯恪进屋,半靠在床头上招呼道。
“办完了。还好王大人分派给我的人手多,要不然今秋的米粮全都要遭殃,也不知这天是怎么个回事?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卫所那还等着送粮,这一下可如何是好?”李斯恪无可奈何的叹道。
又紧着问道:“岳父身子怎样?我刚忙完就听说你摔着了,可还好?”
张员外叹道:“这人不服老不行呐,年轻的时候没少风里来雨里去,如今不过稍稍滑了一脚,这腰就闪着了,恐怕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爹爹,如今家里一切有我,外面有相公,您就放心安养着吧,保准乱不了。”张予安劝道。
张夫人边给他喂药,边数落道:“也不看看自个年纪,都发白胡子一大把的人了,居然还什么事都抢在头程!家里这般多的管事、小厮,哪个不能去跑趟腿,需要你什么都忙到前面?白白摔了一跤不说,还累的孩子们都不安生。”
张员外被骂的讪讪的,干笑两声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闪着腰……下次再不会了,有事我都吩咐下人做,行了吧?你也别瞪我了,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因为我又气出病来。”
李斯恪道:“等衙门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回来帮忙,这段时日岳父好生将养着吧。”
张员外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你这些时日也是辛苦,快回去歇着吧。”
“是,小婿告退。”李斯恪拱手告退,张予安也跟着出来。
回到院子,张予安心疼道:“相公,你先坐榻上歇息,我去让人给你打盆水来擦洗。”
李斯恪点点头,便径直往屋里去。
过了一会儿,张予安拧了帕子正要给李斯恪擦洗,“相——”话刚出口,就戛然而止。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上,欠身用帕子轻拭李斯恪脸色的浮灰,又掀起角落里的被子给他盖上。又坐在榻边,伸手理了理李斯恪脸上的碎发,用手指轻轻勾画他的轮廓。
“小姐,粮铺——”
“嘘!小声些,相公刚睡着。”双红正要禀报,张予安急忙起身,绕道屏风外让她止了声。
双红立马噤声,然后小步移到张予安旁,小声道:“小姐,街上几家粮铺遭了水,掌柜的都过来了,请您指示呢。”
张予安点头道:“我这就过去。你吩咐下去,相公这儿不许任何人打扰,不管是谁过来,都得等他睡好了再说。”
双红略一欠身:“是,奴婢知道了。”
张予安又回头给李斯恪掖了掖被角,抚了抚他的鬓角,才起身往厅上去。
李斯恪一觉睡到晌午后才醒,刚醒就问:“娘子呢?”
双红过来回道:“小姐和管事去铺子里了,街上的粮铺遭了水,掌柜的不敢拿主意,老爷又伤了腰,所以小姐一早就过去了。”
“什么时辰了?”李斯恪问。
“午时末,快到未时了。”双红答道。
“厨房有吃的吗?让他们拿些上来,我带去娘子一块用。”李斯恪吩咐道。
双红道:“小姐一早就吩咐好了,厨房里煨着汤呢,我这就让他们下碗面来。”
李斯恪洗漱好后,便拎着食盒往街上去,心里惦记自家娘子,脚下走的飞快,没一刻就到了店里。
“相公?你怎的来了?可睡好了?”张予安见李斯恪过来,立刻停下手里的活,上前问道。
李斯恪提起食盒,笑道:“休息好了。我带了些吃的,一起用些?”
张予安点点头,将手里的活吩咐给几个掌柜的,便跟着李斯恪去旁边用饭。
用罢饭,李斯恪问:“铺子里受潮的多吗?”
张予安点点头:“铺子里掌柜处置还算得当,只有十之二三受了潮,大多还是好的。等晴天拿出去晒晒,降成陈粮一样的价格,也不愁卖不出去,只是账上肯定会受损,不过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李斯恪安慰道:“那就好,不过你也别太为难自己,铺子里有掌柜的,庄子上也有庄头,你不必事事亲为,免得累着了。”
张予安小心问道:“你不在意我抛头露面吗?”
李斯恪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我连上门女婿都做了,还在意这个?你怕个什么,要怕也是我怕,我如今可是指着你吃饭呢。”
李斯恪起身将她揽在怀里道:“我如今给衙门办事全是倒贴,求娘子千万赏我一口饭吃。再说居家过日子,是我们小两口的事,没必要为外人的闲言碎语坏了心情。”
张予安回过身子,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道:“就你会说话,嘴巴是不是抹了蜜?”
“你尝尝?”说着,李斯恪就要俯身过去。
“小姐,家里来人了!”管事的着急忙慌的过来禀报,打断了二人甜蜜。
张予安回过神,立马推开李斯恪,朝着门外问道:“家中来的哪位?”
“京里来的,还带着圣旨呢!”张管事回禀。
张予安立马出来道:“快去学堂里把素平表弟接回来,怕是素蓉姐姐选上了,京里来报喜的。”
“是,小的这就去。”张管事拱拱手,便出去办事。
回到家,张予安吩咐人摆了香案,接了圣旨,又请前来宣旨的宦官上座。
“恭喜张员外了,您家的表侄女如今当了太子良媛,往后只要好生侍奉,荣华富贵是不愁了。”宦官客气道。
张员外笑道:“承您吉言了,还请留下吃杯水酒,让张某进进地主之谊。”
宦官摆手道:“多谢张员外好意,只咱家还要去临县宣旨,怕是留不下来。”
李斯恪接到张员外眼神示意,立刻从他手里接过银票,递到宦官手里道:“区区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宦官笑眯眯接过银票,又同张家众人寒暄几句张素蓉近况,便拱手告辞了。
张员外吩咐人将圣旨贡到祖宗牌位前,又伸手招来张素平道:“素平,你姐姐如今有了前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族里都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但我张家毕竟京中无人,你姐姐孤助无援怕也辛苦。你要好生攻读,早日中第,才好为你姐姐助力。”
张素平红着眼睛道:“是,素平谨记三伯伯教诲。”
“快别哭了,去给你姐姐写封家书报平安吧,等宣旨的队伍回京,我托人给你捎过去。”张员外拍拍他肩膀道。
“是,多谢三伯伯。”张素平擦干眼泪,转身往书房去。
“敬允,你待会去钱庄帮我取五百两银子来,素蓉在京中代表的是我张家脸面,不能让她孤助无援。”张员外吩咐道。
“是。”李斯恪拱手应下。
“不过表姐当了太子良媛毕竟是大事,族里定会来人商讨,不若等族里也拿出章程,再一并把钱捎过去。”李斯恪提议道。
“你说的有理,虽说素蓉姐弟是我家照料,但毕竟都是一个张家,其他人也该尽尽心,不能只拿好处不出力。”张员外点头道。
“老爷,高家来人了。”看门的过来禀报。
“昨儿不来人,偏今天来了,消息倒是灵通。”张夫人冷哼一声道。
张员外道:“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不能闹得太难看,他若是真有心道歉,也不能拿乔太过。去请他进来吧。”
※※※※※※※※※※※※※※※※※※※※
工作日忙的话,会断更,但周末都会补回来的,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