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眼睛一亮,立即跑到了毕夫人跟前,告柳娡的状。
“夫人,这个柳娡果然是居心叵测,当场被我抓了个现形,她竟然把您要送给贵妃娘娘的宝瓶给摔碎了!”
毕夫人反问了句:“既然是已经摔碎了,你怎么知道摔碎的物件是个宝瓶?”
红蕊心脏漏掉了一拍:“我……奴婢,奴婢看着她摔的。”
毕夫人:“看着她摔的?你为何不阻止她?”
“不是!”红蕊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扯着嘴角难看的笑了笑:“夫人怎么尽帮这柳娡说话呢?”
毕夫人看着她的神情冷得冰霜,沉声道:“李嬷嬷,给本夫人掌嘴!”
红蕊这才惊慌的瞪大了双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夫人为何这般对红蕊?红蕊不明白!!”
此时柳娡已经走到了毕夫人身边,低垂着眉眼看着红蕊,满是同情。
柳娡:“你真的不明白?其实你心里不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么?”
红蕊这才知道,是她早已被人识破了,走到这一步,怕是已经无力挽回什么,只怪她做事不谨慎,被柳娡这个小贱婢拿捏了。
“呵!”红蕊软塌下身子,跌坐在地上,“夫人那时,根本没睡着?这一切,都不过是你们引我上勾的圈套!”
毕夫人痛心疾首:“我们十多年感情,我向来待你如姐妹,从来没有薄待过你,你却这般对我!我真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你!!”
红蕊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将所有责任都推御在毕夫人身上。
“夫人就从来不想想,我为何会这样做?做奴婢的当然也指望主子能好,可是您呢?我劝您多次,您却总是意志消沉,我跟着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落到这般田地,也罢,这些年情份,就此烟消云散,您要如何罚我,我认了。”
李嬷嬷听着气不过,上前抽了她两嘴巴子。
红蕊嘴角淌着鲜血,竟是倔犟得连吭也不吭一声。
毕夫人别开了脸去,喝止道:“李嬷嬷,将这个贱婢丢出府去,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她!!”
说罢,毕夫人转身大步离开了阁楼,柳娡默默的跟在毕夫人身后。
毕夫人突然顿住,问向柳娡:“娡儿,我错了吗?”
柳娡:“是红蕊错了。”
毕夫人:“为何?”
柳娡:“她可以怨您不争,可不管如何,都不是她倒戈相向理由。一条狗养了十年,都能感出感情,您跟红蕊可不止十年,却能因此而背弃您。留这种人在身边,只会祸害无穷,痛不过一时,夫人不必伤怀。”
毕夫人难免欣赏的看着她:“没想到,你活得竟是这般通透。”
柳娡:“夫人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趁天儿还未亮,还能好好睡一觉呢,睡眠好了,气色也会好很多的。”
毕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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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红蕊昨儿半夜被人给丢出府去了。”琼枝一大早匆匆来报。
苏王妃刚吃好早膳,放下手里的碗,用丝绢擦了擦嘴,冷笑了声:“果然是一出好戏。”
琼枝:“王妃,那柳娡如果成心要与您做对,留着是个祸害,而且……”
“嗯?”苏王妃微眯起眼看向她。
琼枝深吸了口气,猜测道:“奴婢觉得,柳娡跟王爷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
苏王妃,摔下手里的漱口杯:“放肆!”
琼枝一惊,跪了下来。
苏王妃将身边伺候的下人都谴退了下去,严声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只会辱了王爷的名声!”
琼枝抿唇不敢再多议。
苏王妃思索了再三,自是明白琼枝的过人之处,她总能观察细微,发现别人无法轻意发现的一些事儿。
“一个下贱的丑婢,连接近王爷的机会都没有,你是如何知晓的?”
琼枝恭谨小声道:“此次去凉州,我听府里下人议论,本来是没有柳娡这人的,后来王爷亲点了名册,才加上的柳娡。”
苏王妃听罢,双眸顿时燃起杀气,“这么说来,王爷是认识柳娡的,还对她颇为中意?”
琼枝:“奴婢……不敢定论,只是推测王爷跟柳娡有些不同寻常。”
苏王妃越想越气愤不己:“此次去凉州,王爷连华轻霜都没带,却亲点那丑婢之名,确实可疑!琼枝,你有何好法子?”
琼枝垂眸想了想,道:“柳娡在王府里将近五年时间,跟府里主管事的齐妈妈十分相熟,再加上她为人圆滑,又有王爷这层秘密关系,王妃想要将她以普通婢子处置,只怕难以办到。”
“我堂堂一个王妃,想要处置一个下贱的奴婢,还得看人脸色?!”苏王妃拍案而起,不信这邪。
琼枝劝解道:“王妃熄怒,万万不可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苏王妃:“那你说应该如何?”
琼枝:“王妃也不必过于担忧,柳娡跟王爷私下有交情不假,但未必是那种……男女之情。”
苏王妃听及,这才心气平和了些。
琼枝继续说道:“红蕊此事过后,柳娡必得毕夫人重用,如果柳娡一心想辅佐毕夫人与您争长短,将会十分棘手,既然她是个能人,不如先用离间计让毕夫人弃用她,再给些好处将她收服己用,若她不从……只能除而后快。”
苏王妃点了点头:“琼枝,你是本王妃最相信的人,这些事情你只管放手去办吧!”
琼枝嘴角微扬:“是。”
处理了红蕊的事情,柳娡终于得了空翻窗去藏书阁,才刚挑了两本书,谢无量便掌灯进来了。
柳娡觉得不会这般巧,除非这些时日,谢无量都在这个时间来藏书阁看书。
谢无量常年习武,一进来便知藏书阁里有人,只是沉声道了句:“你这婢子好生大胆,本王来了这些时候,也不见出来请个安!”
柳娡心脏一紧,噤若寒蝉的移着小碎步,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柳娡,给王爷请安!”
谢无量往那软榻上一座,冷笑了声:“显得你越发的假。”
柳娡无奈:“奴婢不出来请安,您说是怠慢了您,没将主子爷放在眼里。这会儿,奴婢出来请安了,您又说奴婢假,那主子爷叫奴婢如何做才满意呢?”
谢无量被怼得一时竟无言,胸口一阵阵憋闷。
“这齐妈妈是不怎么管教你了,如今顶起嘴来,半分不含糊。”
柳娡抿着唇,决定不再说话。
这突然一安静下来,谢无量又觉得无趣得紧,睨了眼柳娡,傲骄道:“本王可没叫你不说话!”
柳娡卖乖的爬到谢无量脚边,卑微得很。
“王爷,奴婢给您研墨?”
“嗯。”谢无量轻应了声,没再为难她。
沉默了好一会儿,谢无量一边提笔写字,一边问了句:“最近你来藏书阁甚少,难不成得了别的趣味,索性以后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既然如此,那你也别再来了,本王明儿就叫人把窗都钉死!”
柳娡听罢,好不委屈:“不是奴婢不想来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奴婢时刻都谨记于心的,只是琐事繁杂,东阳阁的主子娘娘,奴婢也是要伺候的呀!”
谢无量惊诧,下意识道:“你还能伺候人?那主子娘娘没让你给气死?”
柳娡小脸憋得通红,无言以对。
瞧瞧,瞧瞧!她在主子爷这儿是多不受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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