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了多年的国主之位,终于到手,杨州撑着下巴,靠在座椅的扶手上,听着臣子汇报。
汇报章昕的安葬事宜,杨州木然的听着,思绪却有些纷飞,飞回到记忆中少女时期的章昕身边,那时候的章昕,虽然女扮男装,但却明显不大走心,只是穿着少年郎的衣物,绑着少年郎的发鬓。
再素净的装扮,也掩盖不了章昕的清新怡人,一个宛如莲子一般清脆的女子,白皙剔透的皮肤,看着就像凑上去咬上一口。
他就在一旁等候自家青梅长大,可惜青梅长大了,青梅的父亲却什么也没交代就逝世了,章昕变成了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国主,不只是把自己当成男人来使,就连外在装扮也愈发精细,只为了不让他人小瞧。
其实即使她身着女装也无人会小瞧于她,说到底都只是执念在作怪,章昕父亲将她扮成男儿,是因为章昕相貌太像她死去的母后,当成男儿养活,是因为前国主知道自己无法安然独活,想要章昕自强,保护好自己。
最后死的迅速,也是因为平日就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可劲的消耗糟蹋,夜间又常常失眠,饮食也没个规律可言,人身体健康最重要的几个要素,都被不当成一回事,再好的身体,也迟早会消耗殆尽。
少年时期已经过去太久,杨州也有些忘却了自己是何时对章昕有了这样的心思,明明章昕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什么回应,若不是章昕临死前他控制不住的失态,也许章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心思。
可他就像个中了情蛊一般,对章昕痴念一生,藏着掖着,不让章昕知道自己的心思,却会因为心里住下的人是章昕而感到幸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收藏着有关章昕的各种事物。
他觉得自己没有因为求而不得,而产生强占心理感到奇迹,天知道他有多想名正言顺的与章昕拥抱,亲吻。
所以他只能选择远离,他需要时间的煎熬,来缓解他那名叫章昕的蛊毒,可是他忍不住,于是便生了其他的念头,他想得到国主之位,拉下章昕,让章昕安安稳稳的过着平静生活。
可是他狠不下心,他看着章昕经历了一点一滴的酸甜苦辣,慢慢坐稳了身下的位置,以及在这个位置上面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许多人愿意为她鞠躬尽瘁。
后来萧文然的一番话,让他明白了时间不能再继续荒废下去,他抱着陪伴她到最后的想法,靠近了她。
事情很顺利,只是他始终觉得,章昕其实发现了些许,只是他不说,他不会以爱为名义来拘束任何一个人,即使对象是他爱惨了的章昕。
终于能够拥着心心念念的女人,可她却在他怀中逐渐变冷,眼中蔓延出了更多的泪水,他撕心裂肺的嘶吼着,痛楚侵袭了浑身上下,小二在身边念着章昕传递国主之位的圣旨,他终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章昕死了,却把东迪留给他,这是她一生都为之努力的职位,那么他就算是为了不让她努力白费,他也不能随她而去,他笑容苦涩,这人就是死了也在为东迪安排。
先爱上的就是输家,他一辈子都输给了章昕。
满头霜发,终于能够安然的去寻找她的时候,他却胆怯了,他怕自己这幅模样她会不喜欢,也怕她走的太早,会找不到她。
再多的遗憾,都只在双眼一睁一闭。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醒来,脑中一直处于蒙昧中,好一会才缓和过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却发现是个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地方。
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点也没有苍老的痕迹,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同样是那般的年轻。
看来是真的到达了地府,否则怎么可能有返老还童的神妙作用,慢悠悠的站起身,这是经历垂暮之年的一个下意识习惯,伸手摸到的东西竟是都有触感,果然地府这类地方不能向常理看齐。
这里的床被都格外的柔软轻便,周边的器具极为精细,每拿起一样东西,他似乎都能够知道东西的名字,似乎有人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过这些东西的用法。
站在镜子面前,里面的人被照印得格外清晰,依旧是他的脸,只是乌黑的长发不见了,只有细碎利落的短发,配上细嫩的肤质,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别样的神采,精神头从未有过的好。
“你在干嘛?”
清脆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杨州抬头望去,就看到了一个刻入骨髓中的女子。
杨州声音喑哑,饱含了许多深沉的情绪:“章昕,是你吗?”
有些不确定的呼唤,带着不自知的颤抖。
依靠在门框的人儿,站直了身子,泪水滚落而下:“杨州,你终于来了。”
说完就直奔他的怀抱中,将眼泪蹭在他的衣裳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过来,不枉我费尽心思的嫁给你。”
幸福来得太快,即使章昕再如何的语无伦次,可杨州还是听到了嫁给他这个字眼。
杨州傻愣愣的看着章昕,喃喃自语:“应该不会是梦吧。”
章昕嬉笑的在他肩头一锤:“疼不疼?”
杨州痛苦的摇头:“不疼!”
章昕踮起脚尖,狠狠的在扬州的唇上咬了一口。
这次倒是不等章昕继续询问,杨州自己就委屈的看着章昕:“疼!!!”
不过即使再怎么疼,他还是低头吻住退开的章昕,无论是不是梦,他都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把人记在心里。
事后,章昕才跟他讲解。
“这里是2017年,经过我的了解,这里不属于我们以前的时空,有着与众不同的事物,我遇到你的时候,还是个有些痴呆的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你会不会来,可我就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嫁给了你,好在你还是来了。”
章昕抱着杨州,舍不得放开手。
失而复得的心情格外明媚,杨州估计一辈子都无法放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