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恐怕王子殿下这会没什么心情用膳了,但花奴这么尽心尽力的准备,阿塔也不好拂了她的脸面,再道。
“王子殿下回房了,给我,我送去吧。”
花奴端着托盘的手顿了顿,上前交到他手中,在微微俯身,转身离去。
阿塔再次被人遗留在大堂里,但他却望着花奴离去的背影出神,怎么觉得,花奴在文然小姐离开后,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她本身就不会出声,但他所说的这种沉默,不是指言语上,而是心情,神态。之前跟着文然小姐时,花奴脸上总是荡漾着淡淡的笑容,不是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
何止是花奴呢,阿塔想到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离开的花奴回到院子里,她住的地方还是萧文然当初来府上住的院子,北冥朗没发话,管家也有心留着这个院子原有的样貌,所以更加没人赶她了。绑得漂亮的秋千还垂挂在树下,无论风吹雨打,花奴都尽心的保证它的完好。
夜色正浓,伸手不见五爪,但花奴还是摸索到秋千,一屁股坐了上去。她刚刚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消息,让她的心情很乱。
王子殿下竟然找人代替文然小姐跟霄云国的使臣一起离开,为的就是留下真正的文然小姐……那她到底该不该告诉文然小姐,这个不幸的消息?
不,不行,她是王子殿下的奴婢,怎么可以帮着文然小姐逃跑呢,王子殿下会难过的。可是,扣心自问,花奴你真的不想告诉萧文然这个消息吗?花奴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有从通孔里折射出深深的悲伤,混着朦胧的月光,让人看得不清晰。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哪怕是卡亚地郡主,在王子殿下的心里,她还能占一席之位,可与文然小姐相比,那真的是连比都不用比了,连入场的机会都没有。
没错,花奴心底一直有个小秘密,她喜欢北冥朗,边塞的王子殿下,但她从不奢求过北冥朗能给她什么,她只要陪在王子殿下身边,殿下心里能留一个空给她就好。而她一直往这个方向努力,最终得偿所愿,王子殿下真的把她放心上了,她不敢和阿塔相比,但也成为了王子殿下身边第一个侍女。
可是当遇到文然小姐后,别说她了,就连阿塔,也得往后排。萧文然就像横天出世一般,夺取王子殿下所有的关注。
花奴就这样坐到了后半夜,打了个冷颤才想起回屋休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哪怕王子殿下真的为了一个文然小姐看不到所有人,她也不能因为一丝私欲而毁了王子殿下的计划。
之前坐着还不感觉,一站起来,花奴便觉得整只脚都要给冻僵了,寒风凛凛,她伸出双手在唇边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双手,再跺了跺脚,才缓缓走近黑暗里,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时间眨眼而过,转眼就是三日过后,也正是这一天,代表霄云国和平使臣到达边塞王城。对于这样的场面,是在王城住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许多边塞人都在这一天放下手头的事,凑到街道上去围观。事实证明,八卦是不分国界的,如果不是提前有军队隔开人群,肃清街道,等会王子殿下带着使臣恐怕很难从城门到达王宫里。
斐安逸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按捺住微微跳动的心,他一定会找到他的王妃的!
霄云国的使臣入乡随俗,全部都是策马前行,所以等在城门口的北冥朗就看到一列的异国使臣,骑在马上。马蹄踢踏声几乎一致,震耳欲聋,看上去真有气势。
眼睛撇到马队里的一人,他微微敛神,策马上前,与走在最面前的武将互相行礼。
“边塞国大驾光临霄云国各位道来,王宫已备好好菜好酒招待各位使臣。”北冥朗笑道。
随行而来的武将是陶将军的一个得力手下,因为和北冥朗通信的是陶堰,他在全程接手这件事后,陶将军已经把所有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其实他们这里面有更高的掌权人,但逸安王爷是来找人的,陶将军说过不许暴露王爷的身份,也不要干涉王爷的行动,就当他是透明的,别管也别问。
武将严格职守陶将军的命令,一路上真的没正眼瞧过他,但他们这里不管武将还是文官,哪个不认识逸安王爷?为了不在他人面前暴露,他们都受过训练,上路时终于可以视王爷于无物。
“多谢王子殿下的盛情招待,末将代我国皇上带来真挚的问候。”武将虽说向来不爱这些绕口的问候,但他来之前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毕竟边塞国到底是以武为尊,一个武将当领导者比一个文人当领导者信服度要多得多。
不过见识过文官的实力后,他甘拜下风。所以他们决定,表面上以他为首,大事的审判权还是交给京城而来的文官。
这次文官的来头,这群武将都不怎么了解,只是猜测皇上是太敷衍,还是太相信这人,就连一年回两次的军兵也摇头说没在京城打听到有这号人。
但潜藏在队伍中的斐安逸却是认识这人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被皇兄收之麾下。此人名叫陈驰,并不属于京城世家的哪一家公子哥,真正的草根出身。斐安逸为什么认识他,只是因为陈驰当时乡试时,那一份治国之道的卷纸传回了京城,因他大胆挥毫,当时的考官不敢随意做决定,便把考卷递到皇宫,让皇上亲自定夺。
当时他记得他当时好像和皇兄再吵架来着,至于吵什么……咳咳,陈年旧事就不必再提了,这是苏海就捧着宣纸进入,他当时气急,就夺过宣纸正想撕碎,苏海就大嚎一声,吓了他一大跳,他反条件的往宣纸上看去,就看到四个大字亮瞎他的眼。
治国之道。
这人还真敢说?因着太惊讶,他与皇兄的争吵暂时告停了。